本帖最后由 张联芹 于 2017-7-27 22:11 编辑
口是心非
滇南老松 作于2017年7月13日
家义爱酒,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开始。 家义爱写作,从三十岁成家立业后开始。不对,是从小学五年级时被语文老师在他的作文本上批注“你的了,太多了,今后不要再写了了”这句后,他便发愤钻研作文时开始。 爱喝酒爱写作的家义,在报刊上亮相的处女作,却是一篇劝诫人们少饮酒的杂文,跟小学语文老师嫌他“了” 多而其批语又颇多“了”字这事,实是难分轩桎。 是谓文人多口是心非者是也。 家义五十岁了,依然爱酒爱写作。 这天,家义在本市一个综合网站论坛生活栏目里创一帖,题曰《接受友人间私人宴请时需注意的礼节和事项》,其要义为: 其一:诚守信,接受友人宴邀后,同一日或同一时间段不能再接受他人之宴邀。 其二:正衣冠,勿使邋遢。 其三:准时至,勿学一些“马上到”先生、“立马到”女士,让主人及其他参宴者久待心焦。 其四:按应邀人数赴宴,勿外加携带好友亲朋,以增主人经济负担甚而又得另加一桌待客。 其五:“受人三餐,还人一顿”,勿当“铁公鸡”一毛不拔。纵使囊中羞涩,也应择机还请亲朋好友一餐或数餐。 “言简意赅,切中时弊,赞一个!”家义的文友加网友黎白,于那帖“沙发楼层”首先顶了家义此帖。 第二天晚上,嘴里酒气扑鼻的黎白见到了家义,说:“赞、赞、赞同你的的观点,我就看不、不惯那些每有宴请,就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倾巢出、出动的人。记得有次我请人吃饭,就有一个人多带了人来,使我在一张十人餐桌上,让服务员加、加、加了三张凳,才安排下了那几个‘加塞’的,让我这顿酒喝、喝得特不开心。” 这天下午,在外滩路一家咖啡厅,家义跟本市一家影视传媒公司一胖一瘦两个编辑商榷他一部电影剧本的修改、拍摄事宜。 “哟!到饭点了,本想请二位去找一餐馆喝酒,刚想起有家网站的当家人昨天邀约,请我们几个活跃网友今天去高老庄饭馆聚聚,不去不成,但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就跟我走吧,那网站老板现在跟我都成好哥们了,不会在乎我带两个人去的。走,时间紧了咱可不能当‘马上到’先生。”这时家义想起那网站老总邀宴一事,遂让这胖、瘦两个编辑跟他一同赴宴。 两个编辑推辞一番,还是跟了家义走。 “什么是‘马上到先生’?”在出租车里,瘦编辑问家义。 “‘马上到’就是说着‘马上到了’却等得心焦还不来的人。”家义说。 “噢!想起来了,”瘦编辑说,“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赴宴要注意的礼节和事项’,看文风就知道是家义老师您写的。哎呀,你文章里都说了赴宴不能另带人去的,我们还怎么能跟您去?” “嘿嘿!真聪明,对,那篇是我写的。但写文章归写文章,别给根棒槌,你就当了针(真)。”家义挤眉弄眼地说。 到了高老庄饭庄下车后,两个编辑裹足不前不好意思进餐馆。家义走过去抚了瘦编辑的肩,说,“怕个逑你们又不是存心要跟我来,这不是正赶上的嘛。走!进去,别娘们似的磨磨蹭蹭。”家义说完,把瘦编辑的后衣领往起拽,老鹰拎小鸡似的,将瘦编辑拎进了高老庄。 胖编辑亦乖乖跟进饭庄。 进得饭庄,已围拢一张圆餐桌就坐的网站老板常总正和几个网友谈笑风生地聊着。 “常总,别嫌我多带了两个人来啊!”家义说。 “不嫌,不嫌!人多才热闹呢。啊你们先坐坐,我上个 W C 。”常总站起来笑呵呵说。 “这厮,以为我富得流油噶?要多带两个人来混吃,他不晓得我的网站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写过什么‘赴宴礼节’的狗屁文章呢,真的是口是心非的酸秀才。但不时不时的请这些秀才们喝一顿,又怕他们发帖不积极。唉!”佯装去卫生间,却在总台附近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的常总,嘴皮动着而无声地说了这些话,引得一旁站立着的会看唇语的一个服务员小姑娘,圆睁了眼倒吸一口冷气,在心里说:哟!这位先生来吃饭,怎么还学《水浒传》里的鲁提辖骂人呢? 星期五下午,老婆不在家吃饭,正寻思晚饭如何打发时,手机如及时雨样响起,家义忙不迭失地接听。 “今晚陪我去城南新开的一家馆子喝酒老板请我写‘软广’在媒体上帮他的餐馆宣传宣传,准时到哦!”电话那头的黎白一口气说。 “不好吧?人家请你,又没让捎我一起去。”家义装了下矜持。 “少婆婆妈妈的!听了你说‘不好吧’,就晓得你晚饭没着落,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隔顿不能隔天的。赶紧过来!”黎白毫无商量余地地说。 下午六点,家义按时来到城南那家新开张的餐馆。 入得厅堂,家义看到,围拢了一张中式大圆桌坐着的,除黎白外,还有他的一家子,举凡他的老婆、儿子、老娘、妹妹、妹夫、妻姐、姨夫一应到场,计八员;加上家义和餐馆老板,计十员。 “人家说过让你带这么多人了吗?”落座,家义悄声问黎白。 “人家也没说过不让带这么多人啊,何况我还得伤多少脑细胞免费为他写‘软广’。”黎白答。 “我记得你说过看不惯有宴请就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倾巢出动的人。”家义提醒着说。 “那是我酒后说了,”黎白说,“我也记得你写过‘赴宴,勿外加携带好友亲朋,以增主人负担’这种内容的文章。” “那也是我酒后写的。”家义扮个鬼脸说。 开宴前,走到餐馆大门外透下风的家义,口动而无声地嘟咙着:“哼哼!黎白的这出,跟我写那“赴宴礼节”文章比起来,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这时,大门口双手合拢伫立着的那位刚从高老庄饭庄跳槽到这家餐馆的会读唇语的服务员小姑娘,一只手捂了嘴瞪圆双眼倒吸一口冷气。 “妈哟!这老帅哥说的这句哑语,真的是有水平的呢。”作为礼仪小姐站在这里的这位小姑娘自言自语道。 [作者简介]笔名:滇南老松,实名:韦建松,男,1965年7月出生,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市人,学历为大专,职业经历为军人、公务员,现已提前退休,居住于文山市。喜爱文学、绘画、音乐、奇石。有散文、杂文、小小说、短篇小说散见于省级、地市级报刊和各类网站。杂文《做客记》被收录于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云南杂文丛书·周末闲话》,散文《一碗面》获《文山日报》“我与改革开放三十年征文”二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