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滇南老松 于 2017-8-3 08:15 编辑
啊呀,连孔子都遇到过这档子事嘛
滇南老松 写于2017年8月2日
事情得先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说起,然后再追朔到两千五百多年前。 那时,某通信团的军营里。 说的是我的一个入伍前就会理发的同乡战友,新训结束后,被分配到了团部的理发室。 跟分到各个连队的战友们不同的是,这理发师一人得住一间房,就在理发室里面的小间里。 于是,闲暇时间,那里就成了我们三五个同乡战友常去的地方,用理发室里烧水用的电炉,煮些从外面市场上或营房里的军人服务社买来的鸡蛋、面条、午餐肉罐头、红烧肉罐头等物,几个同乡一起打牙祭解馋。 然而去的次数多了,我们这位老乡的脸上,似乎就有了厌烦样,可能是怕管后勤的首长见了有意见吧。这不,接下来,在兵当到第二年时,这老乡战友,就给我演了下面这么一出。 一个星期天,上午九时许,我挎着军用挎包朝团部理发室急匆匆赶去。我这挎包里,装着的是六个鸡蛋,一把面条,这些,可是今天一大早,轮不到外出因而没有外出证的我,从连队伙房后面,悄悄越墙到外面建筑公司小卖部买来的食品。在从约两米高的围墙上跳下去时,还摔了我个仰八叉。幸好是出去时摔的,倘若是返回时跌的跤致鸡蛋全碎,那我也就没必要去理发室,也就不会发生此文题目中那什么“这档子事”了。啊呀,都怪那个用来表述“这档子事”的词好难写,即使是现在,不查字典或是求助百度的话,我都还不怎么会写这词的。 当当,当,当当,当,理发室的门和窗帘紧闭着,我遂敲门。 “谁?今天不理发的。”一会儿后,理发师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今天星期天,我这老乡领到了外出证上街去了。 “我,滇南小松。我敲门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噶?”我有些嗔怪地说。 “有、有酿(什么)事噶?”理发师吞吞吐吐地问。 我听后一怔,接着说:“煮鸡蛋面条吃,今天星期天不训练,我们连队食堂的早点太清淡了,就稀饭馒头跟咸菜,我都没怎么吃,所以出去买了些鸡蛋和面条来。快点开门,我饿了。” “不,不好意思了,我正洗澡,等会还要洗一大堆理发用的毛巾。你下午再来吧。”理发师嘟咙着。 我举手欲再敲门,想想算了,他今天可能真的事多。 我扫兴地从另一条路返回连队。没走几步,我竟如哥仑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起来,看呐,在警卫排宿舍后窗跟理发室后窗两幢平房的中间,形成了一条窄窄的巷道,够一个人走进去的。 真在洗澡吗?还是他不想见我因而搪塞我?我盯了那巷道看,寻思着。 不由自主,我就悄悄踅进了巷道。 然而,当我双手抓住窗户的平台,双脚上了墙基脚,像电影《少林寺》里的小虎爬上墙偷看和尚们练武功一样,将脑袋探上理发室高高的窗口往里一张时,里面的情形顿时让我目瞪口呆,只见我那同乡战友,全身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连风纪扣都扣得好好的,正在理发室的里间,跟无线电接边连的那个咸阳兵,对坐着在一张小桌子上下象棋呢。当此时,只见那咸阳兵拿起一棋子,就要重重地拍向棋板上吃理发师的一个棋子,被理发师做手势制止,然后他转过头朝外间瞅瞅,似竖了耳在听动静,可能是生怕我还在理发室大门外。 这时我的一只脚掌吃青苔一滑,扑哧一声,屁股就着地,跟前面越墙去外面买东西时一样,我又摔了个仰八叉,鸡蛋也甩出两枚碎在浅浅的三面光排水沟里,兀自淌着青的黄的蛋浆水。理发师和那咸阳兵闻声从窗户里探头出来,见了我那狼狈状,那咸阳兵边咯咯咯咯地笑,边问我:“干甚?”而我和那同乡战友的脸上,均不约而同地现出了尴尬的表情,两人都十分地难堪,理发师尤甚。 理发师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要拿正洗澡以及还要洗一大堆毛巾这事忽悠我,我亦无法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了,前面言及的“这档子事”,就是指的尴尬这词。是的,这词,是个字形难以记住难以书写的词。 而今,言及尴尬此词,又不由不让我忆起我的自考教材里那篇选自《论语》的文章,题目叫《阳货欲见孔子》。虽然尴尬这词作为南方方言,东汉时才被许慎收录到《说文解字》里面的,但在这里,我还是想将此词用在更往前的春秋时期。 管它春秋战国时期有无尴尬这词,我就想要它有它就得有,不然我这篇拙作就写不下去了。 “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寻思至此,我想起了电视上一个小品大腕在台子上叉着腰瞪圆了眼说的这句话。 呵呵,说笑话了。现在,姑且让我在这里,将《阳货欲见孔子》这篇文言文的节选部分给展示一下吧。 原文: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 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 遇诸涂。 译文: 阳货想要孔子去拜见他,孔子不愿与他交往,因此不想去。于是阳货使用计策,派人送了一只蒸熟了的小猪给孔子。根据当时礼尚往来的原则,孔子在收到礼物后,非得去阳货家拜谢他。 孔子没办法,只好在打听到某天阳货出门了时,前往他家“拜谢”他。不巧,在路上遇上了阳货。 您瞧,阳货想见孔子不得见而用计,孔子不想见阳货亦用计,不想却与阳货“遇诸涂”,好不令孔子那什么?对了,是尴尬。 兴许,是日,故意放出风来要外出的阳货,亦已侦得孔子正朝自己的家门走来,因而故意走到了家附近,与孔子相遇,以让孔子尴尬。 第一次读此篇时,我颇为震惊,世人只知孔子是儒家文化的先驱,擅著文;孔明是三国时刘备的军师,擅用计。不想早于诸葛亮七八百年前的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孔子,在“用计”方面,竟还是孔明的祖师爷呢。只是孔子的计谋,不如高出一筹的阳货,毕竟孔子是个文人嘛。 但既然孔夫子都在两千多年前被阳货尴尬过一回,那么三十年前我被那同乡战友尴尬了一次的那档子事,就属马尾穿豆腐——不值一提的了。 人家一星期里站立着理了六天的发,挺累的,星期天想避开我们下象棋放松一下,原本就是情有可原的嘛。怪只怪那时还在生长发育的我们几个同乡战友,嘴老是谗,老去打扰我们这位几乎天天都有事要做的理发师,就如同作为文学发烧友的你,老是被朋友打扰而不能专心写作一样。 想必作为文人的孔夫子,亦只是想专心做学问,才不想被阳货打扰的,哪怕阳货是想来请他出仕。
[作者简介]笔名:滇南老松,实名:韦建松,男,1965年7月出生,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市人,学历为大专,职业经历为军人、公务员。现居文山市。喜爱文学、绘画、音乐、奇石。有散文、杂文、文艺评论、小小说、短篇小说散见于省级、地市级报刊和各类网站。杂文《做客记》被收录于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云南杂文丛书·周末闲话》,散文《一碗面》获《文山日报》“我与改革开放三十年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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