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一随笔】沉默者言语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6 16:37:44

沉默者言语

文/李心一

一

一个人如实的面对寂静，会被揪出好多东西来，有记忆，有未来，也有当下，它们交蹉成形，虽没有单独时对人的影响，但足以使得人从一种静怡的氛围之中，拉扯出来并思索些什么。如果人的念头都不了了之，那树木的摇摆，一定会形成对人做出抉择的信念，也就是说，人可以将自己交付出去，外界的种种都会轻易的使人服从于它们，奴役于它们。

岁月以它自然流畅的方式，鼓动这人们焦躁不安的情绪，所以，能给自己一处静怡，让自己沉默，这多多少少会变得格外的珍贵，它像一面镜子，无论人以怎样的态度应对自己和外在，那么他所观照到的，都是如实的、真实的自己。镜子不会判断，而人的意识又很难渗入至镜子内。剩下的就简单多了，每个人都会如此。

不能与人交流的，自然是有人的智性的影响，这不是责备的态度与责任分担的问题，它是人内在激流的碰撞。时间、氛围以及当下人的状态，每个都可能成为制约人的因素，我们长着眼睛，我们披着世俗，那我们一定会选择对于自己有利的、就如同挑选最好的给予自己一样的方式来诉说。谁都清楚，深刻有时就莫名其妙的变成迂腐，就像犀利变成极端一样，每天踩在柏油路上的人们，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噱头成为唯一能引起共有的注意。

可是，这对于偏安一隅的人来说，是没多大劲头的。无所谓牵扯的都是有所谓，有是一个人自己对自己的，无是一个人对外围的，这就像在静止的湖面观赏月亮，人的移动，意识早就在某个缝隙塞进一系列片段，捡起任何一个，都会使人沉思于某一种境地，那怕是人，那怕是事。在这里，根本没有义无反顾，只是一种自然的状态，它是恰如其分的如是的流淌出来。

那么，在什么时段该忆起什么，思索什么，是人还是事，这些都已成为人之外力量的显现。我不是迷信什么，也用不着去这样做，可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觉察，难道我们不该为这些随性而起的东西应该抱持一种敬畏的态度吗？

二

用什么来安抚这些纷乱的思绪了？这是一个问题。

有时候，人会刻意的去寻找一些线索，就像侦探透过它们而最终揭露某个阴谋一样，然而，人的这些飘忽不定的、或轻柔、或激烈的一个个自动形成的刹那间的思绪，好像不能以此简单的方式打发掉。我就跟在后面，像一个忠实的奴仆，而奴仆很难明确主人的心意。要不，主人怎么会是主人了？摇摆不定的时候，人只是寻找个依靠，在安全得到保证的时候，其余的，才是真正思维开始的时候。

没有那一点，可以证明人的脆弱，除非是这个人真的意识到什么，对于一个安静的空间，有关人的思索，同样如此。看到的和想到的，在这个层面，总是拧巴的紧。如果是一个胆怯的性格，那势必会将自己安置在分裂的状态。因为没有目的，也因为思维是凌乱的，所以，这一切都没什么力量可言。你能触摸到一些，犹如触摸到云朵一样。

即使再轻微的东西，只要人的感觉都伸及其中，那自然会形成对人的反应，有时它虽然微乎其乎，以至于人将其视为不存在。但这不是真实的。感觉缠绕着思绪，那么关于人们所谓的感性和理性又该怎么来细腻的区分了？没有前者，后者不会如此流畅的；没有后者，前者怎么会清晰如在的将每一点细微的颤抖，都能轻巧的描绘出来？

三

有一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任何一点能走出的希望，都被灰色所占领，因为一个人的沉寂，并不代表能真切的明白外在的心意。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发生的？你唯一能接触到的是关于自己进入的某种困局，它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如实的存在。它可以充满沉默者的整个人。所有的思维几乎都是它，但又确实分离不出其中的缘由。

如果想念一个人，或许只是分量轻与重的问题，就像自然之中，当人看到太阳的时候，月亮会逐渐被人遗忘。没有仪式，没有节奏，没有誓词，没有随性而起的冲动，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太阳，是在灿烂之中冉冉而起的，给大地留的更多的，却是月亮散漫那星光点点的冷清。这种突然之间的孤寂，是深入骨髓的，它是一种大于痛，而非痛的感觉。

当人被抽取心灵原以为很美好的东西，最起码在这个瞬间，整个人、整个思绪、整个心是瘫痪的，因为你没有办法往出走一步，任何一步都是错的，谁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像是在什么时候被悄然置换了一样，除了茫然和绝望，还能寻找到什么，以及什么是一个人心灵真正的依靠？你不能在期间给自己诉说什么，那怕是安慰，这种被错误所袭过的地方，使得人自然的会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全知的世界，是在于懂，而无知的世界，在于不懂，这不仅仅包括对外界的不懂，甚至包括对自己的认识。假如一个高傲的心灵，将视觉从顶层突然掉入底层，那所有维持人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信念，势必轰然倒塌，它涉及到一个根本，那就是对于自己极大的怀疑。被光线照耀的身躯，那光线是真的吗？身躯真的是在光线之中吗？

如果沉默的空气，被交缠在人的情感之中，这和人在孤独的片刻，仿佛体验到施舍的感觉一样。人需要的是爱。因爱而生恨，但因施舍所伤及的是一个人本真的部分。无论这个整体是什么样的，但本真都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只要轻轻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足以动摇一个人。这也许是沉默之中，备受煎熬的伤处吧？

四

静默。无语。

一层层波浪翻卷而起，被摔碎的思绪的碎片，跌落至新的空间，没有谁会想捡起它们，它们的命运被定格在这样的交集上，人只是人，是将一切有关力量的东西卸掉，余下的只为呵护不曾有过的、一种直接的触摸之感，无力？也罢。焦虑？也罢。反正什么来就是什么，什么显现，就是显现本身的存在，这死一样的寂静，已经没有被人们所定义的那些无谓的痛楚的东西了。

血液还是不是炽热的？这是一个高明的问句，最起码它能暂时性带离意识逃出这种境地，那怕对着外面的阳光呼吸一下，那怕再让思绪绕过人的乞讨的禁地，再去窥探些什么，因为用不着多久，人还会回到这一状态。好像也只有在沉默的片刻，一个人的“一”显得格外的刺眼，可是焦灼与急切，已经使空气变得更为凝重和冷酷，任何一点点的动静，都好像破坏某种中间存在的东西一样。

五

音乐是人的另一种语言。

不管人在哪一种心境之下，总有一首恰当的曲子属于那样的心境，更为精密的是，聆听的心境的判断往往都是在自我之外的。往往在一个点上，曲子的韵律恰恰合并于人的心境，心就这么跟着曲子走，一遍一遍，思维早被限制在念头的起初，所以，人不会有厌烦之感。

人常常给音乐定义为一个人的精神流浪，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有期限的话，那唯独音乐没有，以及音乐代表的意义没有。肆无忌惮也好，敞开喷发也好，喜悦跳跃也好，锥心痛楚也好，每一个跃起的旋律，都可以承载起人的世界，无需给它什么定义，只是依偎在它跟前，轻轻的聆听，慢慢的聆听。醉人只在一片刻，消得泪眼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