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后来,人多温吞起来,情谊尤是。 记得曾经喝新龙井,据说是4月里采的茶,浓烈异常。水到嗓子犹如撞兔般顽劣,又如一个醉酒的食客,不慎跌进了媚娘的浴缸,总归是尴尬的相逢。卖茶姑娘说:“这新茶是很硬的。”我笑,想起初恋时候在楼梯口亲吻,舌头缩在牙齿里打颤,那人说:“年轻时人总是硬的。”许是因为硬,所以总记得。 一直硬下去还是不好,比如新茶,叶子香直通通地刺进去,刺得寒战,刺成不能咀嚼的料峭,那种厉害,耽误了清净。虽有余香,也恨不得早早回到温柔富贵的所在,吸吸人气才好。如同过眼的爱情,希望有对手打拼,虽然清澈深沉,痕迹却都带伤。长大以后要的人,多是缴械投降的,所赠,都是多余的东西。情愿舍弃醇香放我安生的,那人,是去年的龙井。 隔年的茶,味道里藏了些羞涩,连香气也是极恬淡的,好像总有愧疚似的。不忍心刺激我的味蕾,留多余的香来伤害我。那么疏懒的好,想忘也需要工夫,多半就那么耗着,又温厚又养人。是啊,好男人多半是养人的。那些骨头有柔软的男人,多半是养人的。看他如茶一样沉着的心动,点染无色的年岁,却不打扰我的清净。品茶的时候他说:“我希望你被爱护。”好像是说给光阴听的。 我需要这样的男人,给我爱以后,一定给我“护”。我不需要完整的心,我需要一个人的关心。他是这样的,有暖暖的注视;不怕带我去见任何人;即使不能时刻陪伴也要让我感觉到存在;笑着我的虚荣和浅薄;关心我的健康;担心我会不快乐;不打算与我偕老就不轻言爱我…… 我想好了,他只能是这样的,我身边的男子,无论有无可能迎娶我,如果他动了心,就要这般疼爱我。我要像他的眼睛一样长在他的眼里,不是偶尔,而是在每时每刻,我们就像品墨绿色的去年龙井,把彼此放在日子的下面,装成无辜状吸食光阴中疏懒的香,不想这是另一个人的,所以不纠缠细节。 活到后来,人多半温吞起来,情谊尤是。
作者介绍:梓钧、左瞳。真实姓名:殷亚红,克拉玛依人,性别女,汉族,现供职于中石油克拉玛依石化有限责任公司党群工作处。2002年开始发表文章,消息、通讯、散文、诗歌、小说,作品散见于《中国石油报》、《新疆石油文学》、《新疆石油报》、《克拉玛依广播电视报》等报刊。系克拉玛依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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