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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姜二。” 女校医将笔撂在桌上，斥责说：“谁问你家里排行了？我问的是名字。” “人家都喜欢叫我姜二嘛，除了老师。” “还得加上医生。快说，什么名？” 姜二眨巴几下眼，说：“这个，那个，嗯，好吧，我是姜军。” 女校医把才拿起的笔又掷于桌上，乜斜看着坐在面前的小伙子，揶揄说：“嗬！级别挺高的嘛。什么将军？我还元帅呢，捣乱是吧？说——名——字！” “阿姨啊，您这恐怕就难以如愿了，女将军嘛倒是有的包括外国，但元帅全都是些男的啊！谁能听说古今中外出过女元帅呢？就连西游里那个打月亮上下凡来的大耳朵长嘴巴的‘天蓬元帅’，不也是个一顿能吃一箩筐馒头、敢跟高家大小姐表达爱慕之情的爷儿们嘛。什么？没听说过‘穆桂英挂帅’吗？但‘挂帅’就是个动词，意思是让穆桂英统领三军上阵，不是真给这巾帼英雄授了元帅衔什么的。而那个顶替她爹去当兵了的大孝女花木兰，在军队的级别更是低得不耐烦，到了她建功立业即将解甲归田之时，她可能也就混到个伍长，充其量也只是等于现在的下士或者中士，顶多上士，这还是她没被人家识破女儿真身的情况下，不然她肯定会被古代军队里的有关部门勒令滚蛋，让她回家织布去，连大头兵都当不成。唉！这还得感谢这花木兰当时的战友、排长、连长、营长双眼迷糊，竟然对拿锅灰把脸抹黑了混进男兵队伍的这大姑娘毫无察觉，所以也才有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木兰诗》流芳于世。嗯哼！真个是‘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姜二嘻皮笑脸滔滔不绝地说。 女校医被姜二逗乐了，说：“哟，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好学生’呢。不过你是来看病还是来演相声的？赶紧说名字，几年级？几班？” “阿姨啊，我真是将（姜）军，不敢想着元帅，虽然我也记下了拿破仑说的‘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姜二还在兀自耍嘴皮子，这时站在他后边的同班同学罗松上前说：“别跟医生开玩笑了，人家还得忙呢。阿姨，他姓姜名军，姜、葱、蒜那个姜，军人的军，高三，五班。他是全年级的学习尖子，还是个军事迷，就是口嘴快些，老惹人烦。” “哼！怪不得在这跟我装蒜。说吧，什么病？”女校医问时嘴角现了点笑意，然后提笔，往处方笺姓名栏里写上姜军二字。 “算是花粉病吧，后背老是痒痒的。”姜二这回没敢调侃了。 “调皮捣蛋是吧？往学校花园的灌木丛里钻了找蟋蟀是吧？”医生在掀了姜二的衬衫察看了他的后背后，坐下来往处方笺上写着些什么。 “啊！啊！痛！”用布帘隔着的医务室里间，传来了姜二杀猪般的嚎叫。 “想当将军还怕打针？这是抗过敏针水，光吃药效果不好的，得打一星期，明天还得来。”女校医在里间说。 姜二隔着裤子抚着屁股一崴一崴走了出来，在跟同学罗松一起离开医务室时，姜二瞅了一眼墙边长凳上坐着的那个正捂着嘴笑的同年级女同学。姜二和罗松都知道，七班这女同学被人们称为校花。 “课都上完了还不回家，来干什么？”姜二他们走后，校医问那校花。 校花拉宽了嘴角一笑，说：“来玩会儿都不成吗？” 女校医耸耸眉不置可否，低头整理一叠处方笺。 许多年过去了。 2017年8月的一天，在某集团军任要职的年约五十岁的姜军少将，携夫人从北方回地处彩云之南东南部的的滇东南市探亲。 第二天晚上，在滇东南市第一中学八二届高中同学的聚会上，一中现任校长、当年的高三五班同学罗松问身着便服的姜军：“真成将军了啊！瞧你忙得都不跟我们多联系。其实，我都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追到七班这校花的。”罗校长说完笑眯眯看了姜军夫人一眼。 风韵犹存的姜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对罗校长说：“是我先追他的。罗同学你忘了，当年我不是跟他一同在昆明读大学嘛，他上了陆军学院，我上的云南大学，本来我想报北大的。话说，临毕业那学期的一天下午，你们不是在校医务室看病嘛，正是他风趣幽默又很有学识的一通调侃，使我开始关注起你们五班这个同学。所以我的高考志愿就报了云大，撵着他去了昆明，然后就……” “话说，那天看病时，我那嘴皮子是故意耍的，为了引起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这个七班女同学的注意。”姜军看了眼夫人后，如是说。 “哈哈哈哈！”姜军说完后，三个同学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姜军夫妇休完探亲假临回北方前的头晚，在姜军夫人的父母家，晚饭时。 年近八旬的市一中退休女校医爱怜地抚着女儿的后脑勺落泪，说：“我这年纪了，不晓得还能见着你们几回，中秋节也不在家过就要回北方了。儿啊，北方那么冷，你过得惯吗？” 当年的小校花看了丈夫一眼，将头靠母亲的肩上，亦落泪道：“那儿有他的事业，也有我的家啊，妈妈。” “我支持你们，忠孝不能两全。回吧，回吧，那儿有你们的事业。呵呵，瞧我这女婿，都少将了，我离休前也才大校，姑爷，我为你自豪。来，喝一个”头发遍染霜雪的姜军的岳父，边说边端起小酒杯站了起来。 “爸，少喝点。”姜军夫妇异口同声说。 “没事，我年轻时一口能闷一口缸的。哈哈哈哈！”老军人豪气地说。 四只杯子举起，当然了，女校医母女俩的大号玻璃杯里，装的是饮料。
［作者简介］笔名：滇南老松，实名：韦建松，男，1965年7月出生，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市人，学历为大专，职业经历为军人、公务员。现居文山市。喜爱文学、绘画、音乐、奇石。有散文、杂文、文艺评论、小小说、短篇小说散见于省级、地市级报刊和各类网站。杂文《做客记》被收录于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云南杂文丛书·周末闲话》，散文《一碗面》获《文山日报》“我与改革开放三十年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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