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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牧场
杭盖
布图呼躺在草地上，随手摘几片草原菊的叶子，塞进嘴里嚼着，满口都是那种略带苦涩的清馨味道。 侧身看着他心爱的阿瓦尔，牠的嘴里也嚼着草原菊的叶子，在他不远的地方悠闲、高雅的啃着青草上的草籽，布图呼入迷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对自己说： “阿瓦尔是匹好马，你瞧牠丰满圆润的臀，就像阿尔古丽翘翘的屁股。你看看牠前胛健美突起的筋腱，就像阿尔古丽坚挺的胸。你看看牠满口的牙齿，洁白的就像阿尔古丽的牙齿。你看看牠匀匀细细的脖子，那是不是像阿尔古丽的脖子？” 哦，身边的阿瓦尔是一匹马，是汉人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心里的阿尔古丽是个美丽的姑娘，是布图呼在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个女人。 金色的秋天，是草原最繁忙的配种的日子，这是草原盛大的节日。就像农区汉人们春播一样繁忙。阿瓦尔开始发情了，牠的情绪时而温顺、时而急躁、时而敏感。 这可是拥有高贵血统、举世闻名的良马，这样一匹珍贵的名马，可是能换取一套高级别墅的。布图呼舍不得卖掉，他想让阿瓦尔产下一匹纯正血统的马驹。 布图呼一直在给阿瓦尔物色着能让阿瓦尔满意，也让自己满意的拥有纯正血统的骏马中的帅哥。他的好朋友朝鲁就拥有这样一匹种马：大青鬃。 他想：朝鲁的青鬃马就是骏马中的帅哥，他的阿瓦尔一定会倾心。 青鬃马像个伟岸的草原美男子：高大、修长、健美。特别是牠的生命之根，勃起时哗啦一下能伸出二尺长，比男人的胳膊粗。 如果让他的阿瓦尔和大青鬃进行那个激荡、昂扬、壮美的交配，一定会惊天动地，震撼人心。遐想的布图呼，忽然觉得裤裆被自己的命根顶的像帐篷一般，他用手往上按了按。 “不争气的东西，难道你也想阿尔古丽啦？” 可傲岸的命根根本不理睬他，依然那么孤傲、伟岸、自负，我行我素的昂扬着，就像天山那般雄健、高耸、傲慢。布图呼只好苦笑一下，又平躺着柔软的草地上，仰目望着蓝天上飘荡的白云，远方连绵不断的山峦，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阿尔古丽，连我的命根都想你了。你咋还不来？羊儿要打糕了，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我的傻女人。” 他摸着自己坚挺、自负、固执的命根，联想起大青鬃那朝气蓬勃、激昂雄硕、生机盎然的命根，多少有些惭愧和泄气。大青鬃的足足有二尺长，他怎能比得了？ 布图呼开始羡慕阿尔瓦有这等好福气：牠马上就能享受到大青鬃那根硕大雄健的命根了。可他的命根就像自己一样孤独的闲散在牧场上。 哦，不对。在布图呼的牧场，草儿忙着生长；羊儿、马儿忙着发情；白云忙着和蓝天抒情；只有自己的命根还可怜的孤独着。 鹰儿在蓝天上撒欢，儿马子在草地上撒欢，巴浪子在女人的肚皮上撒欢……这才是布图呼心里想象的吉祥草原。 是的，草原迎来了最繁忙的打糕接种的节令，就像汉人种庄稼那般的神圣和辉煌。这是一个世俗世界最伟大的播种繁衍的时刻，那是丝毫不能耽误的。只有现在做好了接种，才能取得来年的畜群兴旺。 一阵均匀、有力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远远的看见了朝鲁的身影，朝鲁骑在心爱的黄风背上，仰着骄傲、自负的脑袋，正兴冲冲地、得意洋洋地踏进布图呼的牧场。 对了，朝鲁的坐骑叫黄风。他总说自己的黄风，跑起来像大漠的沙尘暴一样猛烈。手里挽着马缰的另一头，牵着的是阿瓦尔会钟情的美男子：大青鬃。 敏感的阿瓦尔感觉到了大青鬃的到来，兴奋的扬起了头，欢快的嘶叫了一声。 “哈，阿瓦尔给大青鬃打招呼了。” 大青鬃就像京城里绅士般的学者，昂着自负的头颅，傲慢的挺着脖子，踏着均匀、轻缓、从容的碎步。是的，大都市学者们临幸那些丽女艳妇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朝鲁的大青鬃就像京城里哪些风流的才子，压着骚动的情绪，玉树临风、傲岸自信般的来到阿瓦尔的身边。 布图呼也兴奋的站起来。赶紧走上前，抱住了阿瓦尔的脖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牠的脊梁，帮阿瓦尔稳一稳骚动的情绪。 可，阿瓦尔根本不顾自己的尊严，撒腿跑到大青粽的身边，用头在大青鬃的脖子上摩挲着、亲吻着、啃咬着。 布图呼有些失落，大青鬃的到来，让阿瓦尔丢弃了往日的清高、典雅、端着的姿态，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失态？轻浮？风骚？ 大青鬃很淡定，甚至淡定的有些傲慢。就像传说中的卫拉特汗王。 朝鲁对此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嘴里只是嚷嚷着要喝奶茶。 布图呼把地毯从毡包里拖出来，端出一只小矮桌，摆上奶疙瘩、灌马肠和马奶酒。还有滚烫的奶茶。 朝鲁的脸上才浮出满意的笑容。 “大青鬃像汗王一样，三宫六院的。轻易不会动心的，你又不是大青鬃。——布图呼，大青鬃不着急，你着急有用吗？” “是呀，大青鬃有两尺长的命根，布图呼没有，没有就不能代替大青鬃去安抚发情的阿瓦尔，急也没用。” 朝鲁抿了一口酒，嘴里嚼着肉干，默默的用嘲笑的目光望着布图呼，他知道布图呼心里着急。 “真是的，难道男人和女人互相对上眼，就马上脱裤子嘛？还不需要培养、酝酿一下感情，牠们又不是卖弄风骚的演员，能这么快的入戏么？布图呼真得孤独的太久了，连这个都忘记了。” 布图呼不理睬朝鲁，无奈的把目光投给阿尔瓦。只见阿尔瓦温柔的像他的阿尔古丽，用丰满、柔软的身体朝大青鬃的身上蹭着，大青鬃竟然不耐烦的把高贵的身躯向外挪动了一下。继续低头啃着草地上的嫩草尖。 又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布图呼的心事。 远处有十几位骑马的牧人朝着布图呼的牧场赶过来。他知道来的都有谁？必定是：阿克勒、布里汗、艾克拜尔、阿尔肯、孟克达莱、巴雅尔、阿依西古丽和他的阿尔古丽…… 阿尔古丽一行人，在布图呼营地的不远处，跳下马背，笑吟吟的走过来。 艾克拜尔朝着布图呼喊：“马奶酒，马奶酒……” 每人一碗马奶酒喝下，布里汗摸出了冬不拉，牧场哪能没了歌声？牛羊听见歌唱才会骚动、交配，来年才会畜群兴旺。 巴雅尔、阿依西古丽开始踏起欢快的麦西莱普舞步。 在手鼓、冬不拉和舞步的刺激下，羊群骚动起来。大青鬃也扬起了高贵的头颅，竖起了灵敏的大耳朵。 阿瓦尔打着响鼻，臀部的肌肉抖动着，命门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臊味道。 大青鬃开始把头颅朝着阿瓦尔的脖子上蹭去，阿瓦尔把肥美、圆润的臀，迎向大青鬃的头。大青鬃的情绪也调动起来，开始打着响鼻闻着阿瓦尔的体味。牠昂着头颅，用前蹄击打着地皮，开始咬阿瓦尔的鬃毛。 忽然，大青鬃昂扬雄硕的命根，如同初升的太阳，气势磅礴、生机勃勃的喷涌而出。只见那命根上青筋暴起、润泽雄健、元气充沛。布图呼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好友朝鲁。这说明朝鲁为了布图呼能获得一匹珍贵的好马，精心饲养了好多天，让大青鬃一直憋着，没给其他马儿配种，给他的阿瓦尔攒足了雄锐之气。 忽然，大青鬃一跃而起，举起两条前腿，威风凛凛的跨上了阿瓦尔的脊背。一根雄强的命根插入淌着涓涓细流的命门，一阵山呼海啸、天崩地裂、激昂雄烈的交配在牧人们的关注下，终于完成了那个期待许久的圣神、庄严而伟岸的瞬间。 阿尔古丽的脸上，也泛着红晕，眼睛里冒着欲火，直愣愣的盯着布图呼。 当大青鬃的两只前蹄落在地面，布图呼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在了草地上。一个在西天山草原闻名遐迩的良马培育者，再一次把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一只只羊儿在布图呼的身边挤来挤去，此刻，他已经像一位尊贵的汗王，变得超然脱俗而不理不睬。布图呼知道给羊儿打糕的事情，阿尔古丽和他的朋友会帮他去做。 是的，当大青鬃双腿落地的那个瞬间，预示着他明年的梦想，也将落在实处。布图呼用傲岸、自信、喜悦的目光迎向阿尔古丽那双慑人心魄的眼睛。
2013年4月15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