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征文】【顺其自然小说】小牛花花（上）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7 20:46:26

本帖最后由顺其自然于 2015-1-27 20:52 编辑

香儿是个乖女。在外打工一年，回来给爹娘些钱，可是他们就是不收。 “现在的日子，俺们缺什？”爹爹一口就给回了。
“俺和你爹这日子滋润着呢，你回来了，肉是没长，但也结实了些。俺们高兴，回来了就好，钱，你自己用哦。”娘也不收。
香儿知道家里也确实不缺自己这些钱，何况二老疼爱自己的心意做女儿的，那能不知道呢？但想起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老人的头疼脑热，贴己照顾自己都做不到。就是说句可心的话儿，也是不多的啊！
几度思量过后，她决定带爹娘去趟县里。一方面可以陪他们散散心；另一方面也可以选择他们他们可心的事物成全他们。
大年上的县城的确热闹的紧，人们趁着这年关最后的热劲在推销和选购着。其中，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县里农科站举办的科技宣传活动的地方。那里进进出出的人们除了手里拿着许多宣传的小册子之外，还热烈的议论着会场的情景。
香儿一家在人们的簇拥中也向会场走了过去。迎接他们的是一条大大的红色横幅，那上边写着“良种奶牛推广养殖”。
香儿的爹年轻时就是一把养牲口的好手，但由于有一年闹瘟疫，好大一片地方的牲口都死的所剩无几了，这伤了老人的心。从此他再也不提养牲口的事情了。而是改行学了修铁牛，呵呵，那手艺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呢。但养牲口的心病也就落下了，没有人再敢提起。现在，他老了，没了当年的力气和精力，索性把手艺都传了徒弟，自己和老伴在家享起了清闲。
可是今天却鬼差神使的走到了这个场子的近前，那些人们围绕着一群黑白相间的奶牛，在指点着和议论着。一名身披彩带的女孩走过来接待了他们，她娴熟的介绍着这些奶牛的品种，优势以及县里的扶持政策。
香儿的爹没有听她的讲解，径直向那群牛犊子走了去。他端详着，品味着，看的很仔细很入神。
这是，一只牛犊突然从群里脱了出来，它屁颠屁颠的来到了老人的跟前，那双眼睛直骨碌碌的盯住了老人。香儿的爹伸出手在它的头顶抚摸着，又轻轻的拍打着。那牛儿也不回避，却抬起头来，用舌头舔起了老人的手来。
“呵呵。。。好牛，好犊子！呵呵。。。”香儿的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满眼的爱意与欣喜感染了周围的人们。就连那解说的女子也惊愕的停住了话语，直愣愣的看着这人与牛儿的交流。
香儿和娘也挤了过来。她拽了爹的衣角问：“喜欢？”
“恩！好牛哦！”老人高兴的回答。
立刻，香儿燕子般的飞舞了起来！她拉了那个解说的女子一溜烟的跑去，立刻办了所有的手续，领了牛儿就要回家。
细心的娘给那牛儿起了个贴切的名字：花花。
香儿爹朝那牛儿说到：“花花，咱回咯。”说来也奇怪啊，那牛儿既不要拴，也不要牵竟然翻蹄跟了他们就向回走去！
这一路上，香儿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牛儿！香儿娘打趣的说：“看你，满眼就是牛了，也不问下价钱，也不给闺女说个什么，眼里没有俺们了啊。”
香儿爹也不说话，只是回头笑笑，一脸的得意与满足！“完了。”香儿娘又打趣的说：“俺说香啊，你打工去，带了俺哦，以后估计这个家里没俺的地了，这个傻人。”
“呵呵。。。哈哈。。。。”立刻一阵欢快的笑声直扑向天上的太阳，又热辣辣砸在地上！惊的草颗里的蚂蚱蹦起了一片！
就这样，牛儿花花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这老两口把对女儿的思念和对青春的追忆与活力都倾注在了花花的身上。
“这那里是添了牛儿，分明是接了个闺女呢。”
“是咯，俺们看啊，他们对牛儿比对闺女还亲呢。”
“赶明儿，让香儿爹去给他们的花花上个户口哦。”
村里的人们就这么说道着，那花花也在一天天的长大着。它真的不辜负老人的心思，出落的健壮，精神！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夸奖：“好牛儿！”这时，香儿的爹娘也会笑的满脸的菊花绽放，嘴也会咧的象熟透了的西瓜，淌出甜甜的汁水......
可是这天，却出了事情：花花丢啦！
仿佛是天塌了下来！早起的二老在牛屋里没有看见花花，更没有那熟悉的迎接和亲昵的鸣叫！他们知道，花花是决不会自己出走的！
急疯了的二老满天漫地的呼唤着，那拖着哭音的唤声惊动了所有的人们！除了村里的人，老人的徒弟和他们的朋友也一起出动找寻。就是县农科站也来人帮忙，他们那里有花花的资料和照片呢。
在电话里听到爹娘抽泣的声音，香儿扔了电话就赶了回来！虽然她知道，现在自己抵不上那头花花. . . . . .
在费劲了所有的周折之后，花花依旧没有丝毫的音讯！它好像彻底的从这里消失了一样。只是在牛屋的地上滴了几滴殷红的血迹，农科站的人说：那是牛血......
香儿细心的照料着爹娘，但他们什么也不说，就是每天依旧打扫和清理着牛屋。
“俺的花花灵性大着呢，它丢不了！”爹这样唠叨着。
“俺花花知道家在这里，它会回来的！”娘也应和着。
时间，就象鞭子抽打着二老的心，也抽打着时钟！就这样一天，两天......一个礼拜，两个礼拜的过去了. . . . . .
可这天，该是凌晨的时分呢。一直半睡半醒的香儿爹突然听到门上有了响动！那门有规律的吱吱嘎嘎的响着，象是风在吹动，却又象是人在推着。伴随的却是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长长的低鸣。
老人一个机灵，翻身坐起！旁边的老伴也同时坐了起来。
“花花！”
他们鞋也顾不得穿上，直向大门冲去！
急切之下，他们连灯也忘了拉开。二老惊呆的看着有规律的推动的门和倾听着熟悉的低鸣“天爷爷！真的啦——！”
“花——”老人颤抖的手，费了几次的劲才打开大门！
门外，是牛儿！它就在那里挺立着，硕大的牛头低低的垂下，通过它的鼻腔发出着低低的鸣叫. . . . . 就象是晚来归回的孩子，在哭诉，在哀怨. . . . 还有粗重的喘息着. . . .
后边赶来了的香儿打开了灯，他们这才看见那牛儿低垂的头颅上，一双眼睛里竟淌着清亮的泪水！
. . . . . .
"花啊——！”两位老人立刻扑了过去，他们紧紧的拥住了花花！“俺的花花，俺的花花，花花！”老人的双手在牛儿的身上使劲的抚摸着，又轻轻的拍打着. . . .
身后的香儿也拥了过来，她紧抱着爹娘和牛儿，任那泪在脸上恣意的流淌！
“哈哈. . . . . ”香儿的爹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接着，他孩子般的跑去大院中间，伸直了双臂，向天吼道：“花花回来啦——！”
“谢谢天爷爷啊——俺的花花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