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1-28 13:55 编辑
秩秩斯干,幽幽金山
王爱慧
人闲着便会发些呆想,比如,对汉字“家”,曾嗔怪仓颉造字的潦草,家是关着猪的房子吗。后来,看许慎在《说文解字》如是说:“家,居也,从宀,豭省声,声旁的部件“叚”被省掉了。如果没有看见许慎这一说,我们闲着也是闲,可以继续接着混说,有了房子的庇护,没有风雨侵扰,人不就是快乐的猪吗。 真要感谢房子。 诗人海子构设了这样一所房子,春暖花开时节,面海而居,劈柴喂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海子的房子是幸福画卷里的一个小写意,《斯干》的房子却是淳美的泼墨山水画,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 这个深秋,一个细雨纷飞的夜晚,我一走进滁州南谯大柳镇金山文化村,便蓦然想起了《斯干》里的那幅淳美的泼墨山水画。格“丞相府、司马府、古祠堂、小姐楼……这些在皖南古徽州才能见到的古建筑,如今却在滁州南谯安家落户。高墙封闭,马头翘角,墙线错落有致,黑瓦白墙,色彩典雅大方,这个风格迥异的徽派古建筑群,在深秋夜色里散发着独特的迷人的艺术魅力。 都说诗人是穿着大号童装的人,但凡来采风的,进了金山文化村,一时间,不会写诗的都成了诗人,大家孩子一般蜂拥着进了大宅子,找着自己的房间。很多人快乐地说今晚要享受一下地主待遇,做做宰相梦。我和精灵一般的女诗人夭夭住在一个房间,住在一所大宅子的阁楼上。许是沾了诗人夭夭的灵气,置身阁楼,闻听脚下踢踏的木板声,恍惚隔世,疑心自己就是这所房子的一部分,要不怎么会有深山这一场相遇。 坐拥金山文化村,这样的夜晚,怎能安睡,蹑手蹑脚地下楼,在大宅子里转悠。满心的喜欢。方砖,木雕,石雕,大水缸,八仙桌,太师椅,对联,楹联……我坚信这样的宅子是有灵魂的,这里的每一各细节处都有灵魂,都能开口说话。 转着转着便发起痴想,很想在故乡买这么一块地,盖这么一所老宅子,要不四合院的那种也成。青砖,黑瓦,白墙,院里种几株寻常花草,刺槐,香樟,不论,凤仙花,晚饭花,都行。再养只猫吧,小狗,我也准备喜欢它。有太阳的日子,檐下读书,雨雪时分,灯下,喝酒,想远方某人。多好。 痴想终究是痴想,一个小教书匠有一个安身的居住空间已经很不错了,梨花教母赵丽华式的京都四合院只供想象。 饭后,在金山文化村古戏楼听曲子,是一种享受。台上,乐器叮咚有致,有小女子抚琴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性情诗人围坐品茶,有一出没一出地拍掌喝彩,有听得忘形的,听见别人喝彩,醒了酒似的,赶紧附了别人使劲拍几下,也有博学的,小声说古的,说这所房子的前身后世。 这是一所应该有故事的房子,这样的大宅子或许本该有聊斋式的秀才和狐仙的浪漫。或许该有牡丹亭式的惊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或许更该有红楼大观园里怡红公子式的木石前缘。或许更有人期待不论谁叫上这么一声,房子上立马掉下一个伶牙俐齿的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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