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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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5 10:17: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问她:“最近工作顺利吗?”
    “顺利。”又反问,“何校长,你有什么事?”
    回答她:“没事。”回答之后,那一双眼睛如同钉子钉在了大美人的脸上。
    大美人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马上要评定职称了,”何长青问,“你有什么想法?”
    大美人犯难了。眼前立刻浮现着许多熟悉的面孔。张老师,王老师,李老师,赵老师……
    “我这次想上一级。”她居然毫不客气地说,“还请何校长高抬贵手,多多关照。”
    何长青见鱼儿上钩,望着她问道:“你让我怎么关照?”又禁不住说,“你真漂亮。”说完,就坐立不安,色迷迷地喘着粗气,怕锣鼓长没好戏,就没一点儿铺垫,上来对她动手动脚,还想以权压人。
    大美人一愣,才感到何长青是个猎人,自己是个猎物,很自然地向后一退。退到门口时,她回过了神,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个守卫自己神圣领地的绝招,往下一蹲,目不转睛地盯着何长青。心说,我也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捕获的猎物。
    他傻眼了,霸王硬上弓的招儿今天不灵了。但他又怕来人撞见有口难辩,想快快请起。他拍拍脑袋,计上心来。只见他后退几步,一只手在桌子上来回移动,两个手指头向着大美人的方向弯曲。
    大美人对此产生好奇,舌尖“得”地弹了一下,做个怪脸,立起身,身子往前倾了倾,禁不住问:“你那弯曲的手指来回移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很有意思。”何长青笑咪咪地回答,“我现在正在承认我刚才的过错,这两个弯曲的手指表示我正向你脆着双膝。”
    就这样,又软的硬的办法使了不少,这个大美人就是不上钩。
    还有脾气,就跟才华出众的男人有脾气一样。
    有一次,这个大美人也有点耐不住了烦,竟然主动找到何长青,开门见山地威协他,再这样就到纪检委告他去。何长青这才作罢。但他这口气总是咽不下去,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女人,太不像话了。心说,你就是个美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由我这个校长拿捏着?你不把我放眼里让我白费劲瞎折腾也就罢了,还给我难堪?简直太狂妄了!
    他的权威不容动摇!
    他的尊严不能丧失!
    他就想找碴儿,千方百计找美人的碴口出气。平静下来后一想,自己赤膊上阵显得太赤裸裸。他终于想到了“借刀杀人”之计,就暗地里指使一些人不歇息地欺辱这个美人,使这个美人半年后忍气吞声,调到所小学,成了真正的孩子王。
    眼下,金明感到刘丽娅在为自己过去辨解,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不甘寂寞,想图个风流快活。可他也学会了就坡下驴。
    白颖本来觉得受了冷落,觉得金明也太拿她不当回事了。此时她见两人半天不吭声,就奚落金明:“就显着你了,你以为就你能!”
    刘丽娅就像没听见白颖说话一样,继续说:“推动历史发展,社会进步,只是少数人。是那些政治家、军事家,还有你这个教育家。”
    金明敏感地听出刘丽娅话音不对,对她说:“这话就扯远了,你怎么把我和那些伟人相提并论呢?”
    “教育家这个称呼是没有人封你,但我觉得你跟那些教育家比起来不强也差不多了。”她说完没容金明回话,就接原来话茬,说:“如果所有人都要主宰社会,都推动历史的车轮,社会不就乱套了。就说李二胡吧,本来一个民办教师,进城当了书记,大家心知肚明,是凭着他和周局长老同学这一关系折腾来的,该知足了。但他仍觉得权小,感到手痒,事事都想搅和,结果到头来两手空空。”
    金明听了刘丽娅的话心潮起伏,觉得刘丽娅看问题未免偏激,但不认为刘丽娅的话毫无道理。他静静地考虑了一分钟,便说:“刘老师,你看问题见解有独到之处,我今天才明白了,我原以为自己成天生活在希望之中,其实人人都有他自己的希望和追求,只是人生观和价值观不同吧了。”他还言未尽意,还想到希望是生命的灵魂,心灵的灯塔,成功的向导,希望就是力量!在很多情形下,希望的力量可能比知识力量更强大。因为只有在希望策动下,知识才能被更好利用。
    刘丽娅瞧一眼在那里沉思的金明,接着话茬说:“其实每个人都很累,但许多人都快乐地活着。是因为人人都有希望和追求,也由于希望常常捉弄人,没实力人才拿出狡猾和虚伪来应付一切呀!”
    金明恍然大悟:“噢。”
    菜上来了。刘丽娅便不断地把菜夹到金明的盘子里。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多吃点,多吃点,这可都是为你点的呀。”
    金明有些感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丽娅除了一个劲儿地让金明吃,还说个不停:“金老师,知道你为什么吃那么多的苦头吗?就因为你面对一切太感性化了,有时又太理性化了。对于我们所处这个社会,奸诈、邪悪、阴险随处可见,所以许多事既不能作理性思考,又不能感情用事,应该‘人性’的面对一切。这样才能不会成为离群的孤雁。一件事情是对还是错,哪能一下子分得清?如果分得清,社会能这样复杂?”
    金明也让刘丽娅说中了心病,好半天低头不语,越是想忘却的事,越是从记忆深海泛起浪花。是的,在每个人记忆里,忘记得最快的是无聊,而最快乐的和最痛苦的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他又问,“刘老师,我心里常想着这样个问题,不知你是怎样看待的?”
    “什么问题?你说呀。”
    “为什么在一些地方常常是恶人当道?”
    “这个问题我一下子也给你说不清楚,巧在我昨天从本杂志中看到这样一个典故:‘主人养两只狗,一只性善,一只性恶。主人不喜欢恶狗,常常让它饿着肚子。一日,家里来了飞贼,善狗见飞贼不但不咬,反而欢呼雀跃;恶狗却不管来人是谁,见之就咬,因而意外立功,受到主人嘉奖。这以后,恶狗自持功高,见人就咬,见肉就夺,甚至咬红眼,连主人一起咬了,这时主人才发狠心要将之处以绞刑。行刑时,主人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到这只恶狗也许将来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恶人至今尚留人间当道的道理。”
    故事讲完了,金明楞了好一会才笑出来。一直在旁静听的白颖也憋不住大笑起来,连叫两声:“好!好!看来这社会还离不得恶人!”
    “哎呀,这个典故太精彩了,我多年来疑团,一下子让你说破了。”金明也笑着说。
    他又蓦然想起什么,吞吞吐吐:“我,还有个问题,不知能问,不能问?”又说,“我这人心想,就想说,你如果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一风吹。”
    刘丽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揣摩着刚才的话,狐疑地盯视着一旁的白颖,说:“是什么?”
    “刘老师,过去何局长对我怎样,你是清楚的。这次,他鼎力推荐我到北京学习,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呀!”话一出口就懊悔,感到又犯了“哪壶不开提拿壶”,专捡人家生气的话说,恨不能刚才把舌头咬住。但说出去的话犹如射出的箭,度过的日子,想收却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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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5 10: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刘丽娅就是心酸不已。
    她心里好像有尖尖的刺扎了一下,但一会儿就过去了。她的心又软得就跟新蒸的馒头似的,顾不得计较金明了。然而却是让她猛地追忆起那似水年华,心里涌起千般万种的滋味……
    几年前的事情,又像是昨天发生一样,她眼神像落日一般深沉,格外地苍茫,脸上泛起一种少女似羞涩,感到人生是那么的不真实,有一下子变成了无,爱一下子变成了恨。她转下头,丧气地说:“唉,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读不懂的就是这个人……什么都假的,只有脚踏实地工作是真的。”她的眼圈都红了,还想说,这也算是她总结出的一条宝贵经验。
    她说话声音似乎有点发涩,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仿佛像片风中孤怜无依无靠无助的树叶,把金明感染了,不由得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对她的怜悯之中,差点流出泪来。他感到心里酸楚,能理解她难言的心情。
    人的眼泪,有时候胜过千言万语……她今天的话出自真心。
    一时间,金明竟茫然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却难于启齿。在他心里,刘丽娅这番表白使他读懂了她另一面。
    刘丽娅不知在什么时候买了单,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连一个字的告别都没有,像风一样悄没声息地消失了。
    金明他们一家很少在外面饭馆吃饭,这次意外地遇到刘丽娅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啊!这个世界很大,有时又让人感到很小。
    真是人生有缘无处不相逢啊!
    人生就是这样令人感慨不已!
    金明是面镜子,让刘丽娅大彻大悟,让人们知道成就永远留在人间;刘丽娅也是面镜子,映照出人生的悲凉和凄苦,让人们知道美貌迟早会消失。
    金明脑海里一下浮现刘丽娅过去那撩人的目光和笑容、笑声,灿烂得跟朵花似的,对他不屑一顾。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殷勤地,真有点不可思议。他听人说,刘丽娅在悲愤中曾一点也不害臊地向人坦言,何长青帮她评上了县级模范教师,她当时一点不觉得什么不对劲,相反她心里感到十分幸福,对何长青感激得什么似的,就神使鬼差地自己送上门,让何长青冲动,为她开天劈地。他还听人说,有一次何长青欲在刘丽娅身上开火车时,刘丽娅不发车,要跟他先说个事。他火急火燎的。但刘丽娅很坚决,他也只好先忍一会儿。刘丽娅得寸进尺地要何长青离婚后将她名媒正娶。何长青因为在兴头上,事儿急,爽快地答应后,就成了火车司机,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在她身上开动起来。然而心里抱着蛮大希望的刘丽娅的美梦立马破灭了。何长青等火车到了站,就翻了悔,说他们永远不会有那个结果的。
    实话实说,一些有权有钱的男人帮女人,不管是含蓄的、直截了当的,还是粗鲁的、心细的,目的是想把女人帮到他们的床上。反过来一些女人也是。一旦和男人上了床,就沾便宜没个够,不满意就难受,让男人们左右为难,甚至让男人们铤而走险。有人曾经对男女关系这样说,君子磁上了小人,当君子的就别想沾便宜。刘丽娅虽然不是另类,毕竟还有自己职业的束缚,没为难何长青。她是觉得不能轻信任何男人,尤其是像何长青这样的男人。
    法定的婚姻形式,以其强大惯性,迫使人们依沿旧循地走下去。他们不能失去家庭,这家庭不仅有他贤妻、爱子,也许更重要的还因这家庭支撑着他们名誉、体面、地位,这家庭还牵扯复杂社会关系。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这是刘丽娅后来当然明白的道理,所以她几番瞻前思后、顾左顾右之后,割舍与何长青那牵心累骨的荀且成为她果敢的抉择。不让自己锦锈年华再野下去,再为之蹉跎,重新去寻觅新的人生。然而,人生大好年华已从指缝间无情流逝。她昔日曾经有过的“乌鸡变凤煌”如过眼烟云,一切都看似风光,其实肮脏,多么乏味,多么可怜而又凄凉无味……
    金明今天还觉出一个问题。过去的刘丽娅,头总是昂的高高的,嗓门儿刚刚的,口气也常常不耐烦的。也许会认为与金明在一起是种耻辱。一个在领导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怎么能瞧得起一个被领导腻烦透了的人?过去刘丽娅眼睛里就有何长青,如今,刘丽娅认为跟金明在一起吃顿饭便是莫大荣耀。所以说,人变起来说变就变的,现在的金明今非惜比了,仿佛似明月一样当空挂着,璀璨夺目!这也道出个令人感慨不已的真理,有信念的人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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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5 10: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切说,只有顽强奋斗才可能使人在生活中强大!
    不知为什么,金明后来想到刘丽娅句句话语,却是感人至深的。曾经那么风流的女人,一下子憔悴成这个样子,过去对他的全部不满,一下子都消失了,反倒生出同情心来。他感到刘丽娅痛苦是失望中的痛苦,而自己往日虽然痛苦,却并不悲观,因为这种痛苦始终拥抱着快乐的希望,是带来光明和未来的希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痛苦是幸福,是用痛苦铸就的幸福。像刘丽娅那样情调,未来永远是一片迷雾……
    正像一位哲人说的,青春年华如同晨曦与晚霞,既绚丽多彩而又变幻莫测……然而,一个能认真思考的人,就不会再是个轻浮的人。我们的时代多么需要坚强心灵去鞭策那些懦弱可悲的人们——给人们以勇气,让人们苏醒。
    枯木再逢春!
    吃完饭,金明一家离开小吃城。他们并没有因为刘丽娅忧伤而影响兴致,一家人仍然沉浸在喜庆气氛中。
    金明托着女儿,突然又和颜悦色地对白颖说:“今天我想和你街上逛逛。”
    “难得啊,难得啊!今天你给自己自由了,好啊!”
    白颖很久没有听到这样话了,今天听到了,感到心里热乎乎的,有说不出的喜悦。她想上去吻金明,克制住了自己,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呀。她含情地一笑。
    他们在大街上随意走着,一路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但各自心潮起伏。虽然夜幕还没有落下,可大街上已经灯火辉煌,各种建筑物上红红绿绿的灯光闪闪烁烁。宽阔街道上车水马龙,攘来熙往的人流中,不时有美女和勾肩搭背的男女走过。汽车喇叭声和发动机声此起彼伏,彼起此伏。舞厅音乐奏响起来,加入到城市夜晚大合唱里。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穿过一片最繁华商业区,远远望见一座气魄雄伟而颇具特色的大楼,上面镶嵌的“星庚图书楼”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十分醒目,是由香港经商的星庚先生为家乡捐资修建的。
    “星庚图书楼”对面是人民广场,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光顾这个休闲和陶冶人的地方了。这里景致颇为壮观,让人赏心悦目。地面是用花岗岩方砖铺得平平整整,广场到处散布着绿荫荫草地,看上去像一块块矩形地毯。四周遍布着高耸的树木,绿荫如盖。树阴下有无数个石凳,是人们纳凉、休闲的好地方。极目四望,广场各处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碧绿色,一切都那么清新和鲜亮。
    掩映的树林空隙可以瞥见一幢高大、巍然屹立在一片高地之上的现代漂亮建筑——象征南山人民笑迎八方来客、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雄伟雕塑。北边是美丽莲花池,一阵阵凉爽秋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一支支莲花娇艳动人。金明看着走在前面的白颖,穿一袭白裙,仿佛一块白云在广场出现,悠然地飘来飘去,周围一切因她而生辉。
    西边是运动场,南北之间穿行游动的是“倒步”的老人。“倒步”一反人们前行的习惯,以逆为顺,以退为进。这种运动不再绝对地主张生命在于运动,而是主张生命在于平衡。白颖告诉金明,听人说这有利于疏通经血,激发经气,对人的韧带,肌肉,血管,关节,脊椎,腰背,腹部心脏都大有益处。金明感到新鲜、有趣,说既然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倒步”的人不多。
    白颖用手指了指,笑着说:“你没看见,做这种运动眼真的长在了脑后,很不安全。我听说一位老人踩着了有人丢弃地上的易拉罐摔倒,都骨折了。”
    再往前,有一大帮中老年妇女在跳现代舞。他们看了一阵子,觉得基本动作很容易掌握,要跳得优美,就不是三天两下午能学得来的。
    最引人入胜的还是广场南边喷泉。一根根水柱直立而上,随着音乐旋律,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强,时而弱。水柱顶端水花四溅,如烟、如雾,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老人们露出了爽朗笑容,年轻人笑容灿烂得跟朵花似的,有许多小孩在喷泉周围蹦呀、跳呀,甭提多高兴啦!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转一大圈,来到个浓荫遮掩的凉亭,坐石凳上,欣赏那如诗如画美丽景色,完全沉浸在了悠闲情趣中,大有与大自然化为一体感觉。
    当隐藏在草丛里低矮的路灯开始亮了起来,一条彩带曲曲弯弯呈现在眼前时,白颖收起笑容,慢言细语:“哎,你说天字是怎么构成的?”
    “拆开啦,就是二和人。”
    “你要明白,两人少了一个,咱们家这个‘天’就塌下来啦。”
    “对呀!”
    “你知道,‘江郎才尽’这个成语吗?”
    “知道。”
    “它的来由知道吗?”
    “想知道。”
    “江郎年轻时,才思敏捷,妙语生花,颇得盛誉,不觉飘飘然起来。在晚年,‘终日欢娱不复留意于文笔’,落了个‘江郎才尽’。”
    白颖讲的这很有意味、富有哲理的话语,金明心悦诚服点着头。心想,虽然自己现在很风光,很受尊敬,如果有船到码头车到站思想,最后也会落个“江郎才尽”。
    “我今天好像发现个秘密。”看到金明呆坐那里,白颖又神经质地说。
    “别神密兮兮的。”他急不可待地催问。
    “我看见刘老师向你飘飞眼呢!”她漫不经心,试探性地又说,“成功人士很容易被漂亮女人爱上呀!”
    白颖有心事,她觉得吃饭时金明和刘丽娅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她。她知趣得很,尽量忍着憋着没有打岔。但她得提醒一下。她这酸溜溜的话语,让金明反应不过来,一下子弄了个大红脸。
    “这,你……”他又是一脸认真,惊诧,一时窘迫得说不出句话来,只挤出两个字。
    “你不要解释啦,越涂越黑,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崇高形象。”她像盘问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一点也不让他分辨,连忙不迭地说着,还幸福地瞧着金明。
    “金明想了一下,说:这说明你心里有我,很在意我呀!”
    “哼,好不容易千方百计地找了个你,还敢不在意吗?”她又说,“我前几天看到一本小说里有这么句话:‘不会爱,就不懂生活’。哎,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这话听着有点别扭,挺绕的。”
    白颖不管金明此时的神情,她说:“有人总信奉生活就是斗争,结果是寻着倒霉,就像火不能灭火一样。要知道柔弱是安身之法,刚强是惹祸之根。”她又说,“有人说角色多起来时,痛苦便也多了,所以说以后你少管那些闲事,天塌下来有地接着。那些大科学家有国家像大熊猫一样护着,你这个小科学家瞎折腾惹下是非,就得吃亏呀!要学会自保,别人议论那是是非非,你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多嘴不得,让那些教训成为你心坎上一盏永不熄灭的路灯!你只教书,搞你研究,这样才能挣脱形形色色的羁绊,轻装上阵,事干大呀!”
    “二中有万校长,我可不会再有什么烦心事了。”
    白颖不喜欢他这腔调,就说:“我告诉你,事永远一个接着一个。再说,那闲事也不该你管,谁要你操那份闲心?管闲事你自己吃亏不说,我也不自在。”
    “哎,我怎么感觉到是在听系列讲座呢?”
    “你怎么理解都行,但我说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我说的这些和你的研究是一样必要又重要,两者犹如一对飞翔的翅膀,缺一不可。还有句话今天非说不行,就是对善人善事应当牢记,对那些恶人恶事干脆忘掉算了……生活中千变万化,一切魅力,甚至一切美质,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所以你不能光学会吃苦、忍耐,还要学会豁达。”
    “哎,我常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爱你,如果心中没有爱,我会这样吗?”
    金明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爱人,问:“你怎么会爱上我这样的人呢?”
    白颖怔一下,像自言自语:“说不清,我说不清……也许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的。要知道你比我幸福呀,你毕竟找到爱你的人,而我呢?我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像小孩一样,不知道满足。”
    回家以后,他们接着畅谈很久很久……金明支起耳朵,听白颖唠叨。他和所有男人一样,最怕爱人喋喋不休。然而,他今天似乎没了那种感觉,他的坚强被句句蕴含真情、炽爱声音感动着。他明白白颖的心事,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苦于他没有时间倾听,只能在她心底藏着、涌动着,今天才形成明晰语言。今天他才发觉,她是多么值得他深爱的。以后,她经常这样细腻、体贴地引导他走出误区,给他展示美好前程,还用她那女性心灵带给他钻研灵感和燃烧着的激情,他在她面前有永远学习不完的感觉。这无疑是种幸福,幸福不仅是语言表白,更是内心感受。她是普通女人,灵魂中就有对男人渴望、依恋乃至审视,希望在累的时候,能有一宽肩靠靠。今天他发觉,以前并没真正理解她全部魅力。
    白颖感到欣慰的是,他那男子汉体魄,才华横溢,在许多人中间崇高形象和女人们对她羡慕和妒忌目光,都使她内心充满幸福和骄傲。回想起前几天,学校里一位同事眼瞅着、耳听着她接完金明电话,笑嘻嘻地对她说:“我看你是眼也不能眨了,一眨眼就怕金老师跑了。”同事的话虽然是玩笑,而白颖却有着真的担心。
    白颖这种心态乃人之常情啊!
    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人事物景,人们对没有拥有的美好,一直苦苦的向往与追求。为了获得,忙忙碌碌。真正的所需所想往往要在经历许多流年后才会明白,甚至穷尽一生也不知所终!而对已经拥有的美好,人们又常常因得而复失的经历存在份忐忑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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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子民 | 2015-8-5 15: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佳作!受益匪浅!问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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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8 10: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50. 巨龙
    翌日傍晚,金明带着自己换洗的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心中充满着振翅欲飞的感觉,满面春风地登上北去列车。
    月台上有执意来送行的白颖。
    远处飘来了铃声。车窗外的白颖还一个劲儿地嘱咐着,说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火车在一片话别声中,徐徐开始前行。
    金明恋恋不舍地招手,眼睛一直望着白颖。月台上的人都变得模糊了,唯有她清晰可见……
    白颖被丈夫望得心头热热的,泪水顺着面狭往下流……
    白颖的嘱咐还是白搭,金明路上并没有小心,是一肚子气鼓起来的,这一肚子气是缘于别人犯的一个低级错误。
    事情出在火车上。
    火车开出南山,把城里的那些高楼抛的很远,出现了一片辽阔的田野的时候,在前面的一个小站停了下来。
    火车吐出一些人,又吞进一些人,鸣着汽笛开了。
    上车的旅客基本上都是附近的村民,一上来大部分寻着空座位坐了下来。有一位最后上车的老大爷没寻着座位,瞧见有一个座位没人坐,但上面放只大提箱。他彬彬有礼地向箱子旁边的主人问:“这箱子是你的吗?”
    “不!”那人答道,“是我朋友的,她下车买矿泉水去了。”
    坐那人对面的金明知道他是信口蒙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招招手,让那位老大爷过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人却是把金明看得像个雷锋似的。但他的这个看法很快就改变了。
    这个人跟雷锋不一样。
    此时金明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若不置一词,则未免难消心中之气。可闪烁其词也许会招致其辱。他灵机一动借那位乘客之语顺水推舟。
    是在火车开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车上的人谁也没料到金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突然转身,二话没说,提起那个大提箱做了个往外扔的架势。
    “你这是干什么?”那人大叫起来。
    “你的朋友没赶上火车,”金明很严肃地对那人说,“可不能让她把箱子丢掉啊。”
    那人急得脸煞白,瞪着金明,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站起来说:“我是说说,你怎么就动起手来。”又瞅瞅金明,接一句,“坐下吧。”说完,他连忙从金明手中接过箱子,双手托着放行李架上。
    金明坐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瞧着他。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金明就是一个非常的人。对于非常的人来说,他的日常生活也是由种种非同寻常的、在你眼里不可理喻的奇事怪情组成的,你惊疑他某一件怪异事情做不出来,就好比穷人惊疑富人买不下一件昂贵之物,杞人忧天。
    此时,他用眼角斜视着着那人,琢磨着那人。
    郑一鸣,毕业于地区师专,比金明高两届,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本地区的黄山县当了教师。没多久,他就偿到了教师的滋味,那全部伟大的艰辛他一清二楚了!
    他是一个对生活有着独特理解的人,不甘心把自己局限在俠小天地里,渴望着投奔新的生活。他眼瞅着社会上许多人大把大把地赚钱而不甘心。当有人找他贩卖盗版资料时,他一拍就合。他不仅给自己所在学校的老师们推销,还给其他学校、外县推销,赚了他的第一桶金。正得意着怎么大干一场时,遭到了文化部门的打击,不仅没收了他又准备出手的资料,还将他的问题移交公安机关处理。公安局给他的下马威是刑事拘留,罪名定为诈骗显得有些勉强。这可是个文化人呀!所以刑警提审他时干脆不提罪名,直截了当:“你是想出钱还是想蹲大狱?”
    “是想出钱。”他又以一副生意人的口气,“要多少?”
    刑警说:“五万,少了五万,门都没有。”
    他心里一震,五万!这几年他是赚了五万,那一张张伟人票子不是自来水管里的水,一拧就淌出来了,而是他几年来求爷爷告奶奶千辛万苦赚来的。但他听人说过蹲大狱的滋味,只是不知道要蹲多少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蹲,蹲一天,以后的路就难走了。他咬咬牙答应下来,但他狡猾地说:“你们先放我出去,筹钱,三天之内一定缴上。”
    那刑警也一拍大腿,说:“行,不过话说在前面,到时间交不上钱,罪加一等,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他出了看守所,找到了一个同学说了事情经过和眼下这五万块钱的事。同学很同情他,把他介绍给一个当老板的亲戚,说他这个亲戚在社会上活动能量大的很。
    那老板一副热情不高的样子,对他说:“你这忙恐怕不好帮,公安局已经把你材料都落实了,我再去说话还有用吗?”
    他马上听出了意思,说:“有用的,让他们少罚点歀。有情后补,我会感谢你的。”郑一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怎么感谢呢?
    老板皱起眉头,似乎开始考虑。过一会还是一副热情不高的样子,对他说:“找找人试试看,说成了你也别高兴,说不成你也别生气。不过,我是商人,就用商人的习惯跟你谈。你愿意出多少钱呢?”
    郑一鸣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你说吧,到这份儿,钱我一定出,不过求你设身处地替我想想”
    “我已经替你想过了,也想尽量为你省一点,不然的话,你的事与我什么相干?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办事规矩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双赢!”
    “对,就是双赢,都要赢!”郑一鸣嘴里这样说,心说,谁输了呢?
    “我今天下来先摸摸情况,明天这个时候,你再到我这里来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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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8 10:26: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老板告诉郑一鸣:“事情有些眉目了,找到了一个关键的人,人家也表示愿意帮忙,但不会利利索索给你办,现在办事你也明白。”
    郑一鸣听出来他意思了,说:“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两万。”
    老板又说,你还得给公安局缴两万罚款。这就叫双赢!”
    郑一鸣心里盘算着,我少出一万,他就拿两万?他赢的未免太多了吧!又一想,这一定不是他一个人拿,因为靠他一个人办不了事,他也得去找人家,得给人家塞钱,只是不能明说罢了。这么一想,虽然还是不高兴,不高兴也没办法。这可是他一生中最最应该花钱的关键时刻。他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人家。
    这件事过后,郑一鸣就放弃了当老师吃黄粮的安逸,要破釜沉舟到外面闯荡一番。当时令许多人感到惊讶,但现在想来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从拥有到放弃和从放弃到拥有,其实都是正常的。没有放弃怎么会拥有呢?可是,他的父母不这么想,妻子也不这么想。他的父母苦劝,妻子力阻,都没能动摇他闯荡的决心。来到京城后,才发现这里人才如林,求职者更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他屡碰钉子,吃闭门羹。身上的盘缠快花光的时候,幸运地被一个陕北人的文化公司聘用了。说是文化公司,其实是个出版商。公司的业务主要是组织一些教师编写教辅资料,再联系出版社。书出版后,把书向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批发出去。他最先的工作是负责效对书稿,后来得到总经理的赏识,被任用为总经理助理,专门负责组织教师编写书稿。出书在他心目中过去是那么神圣,刚开始和作者们打交道也觉得神圣,但见天这样“神圣”就是普通了。编写计划、作者、书稿、审稿、效对……就像学校里的教室、讲台、作业、教案、学生。教师会把其中的什么看作是神圣的。但对于有事业心的教师来说,三尺讲台当然是神圣?他不想见天在人家手底下缩头缩脑地过日子,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创办个自己的文化公司。苦于没有启动资金。这次回老家就是筹歀的。由于走的急没买到卧铺票,就出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不打不成交。
    他现在一直呆呆地坐那里,有点惊恐地看着金明,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郑一鸣毕竟是郑一鸣,像洞庭湖里的鲤鱼,他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已经在北京逛逛悠悠地飘了一年多了,脑子还行。他总是在各种场合,利用各种机会,结识“有用”之士,为自己撑棚架屋,想在京城大显身手!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很幽默,很有意味,一定是个教师,而且不是个普通教师。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主动和金明套近乎,攀谈起来。
    金明对郑一鸣的“一见面感觉就像老熟人一样”的套辞没怎么呼应,但也没有计较刚才郑一鸣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不屑。郑一鸣又开讲他在北京的工作,见金明还是不冷不热,这才想起介绍自己。说着把名片递给金明手中。金明接在手中,一副热情不高的样子。郑一鸣又要把工作证递给金明看。金明身子向后一倾,连连摆手。他不能看人家的工作证,那太失礼了,只有和人家有业务的人才做那事。郑一鸣也没坚持,很快把工作证收进了包。接着又说起外面的许多事情时,金明感到听着新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才正式跟郑一鸣七七八八地大侃长聊。郑一鸣又问到他的有些工作情况和这次赴京的贵干,他如实相告后,郑一鸣高兴不已,.是为自己能认识这样一个人高兴不已。他一脸崇敬地点点头,大拇指一翘:“真了不起!真了不起!”说完,把包里的水果拿出来给金明往手里递。他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金明原来觉得自己这次出行有点孤单,没想到遇到了郑一鸣更没想到他非常健谈,思路清晰,记忆深刻,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把心中的话向金明娓娓道来。
    夜深人静了,他们还在低声耳语不停。直到列车到了山西大同站,他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后,郑一鸣抓过金明的手,捂手心里摇晃,嘴里没说出话来。直到火车快开动了,才匆匆茫茫提行李下了车。他到这里会个朋友。
    金明又呆坐了一会,感到有点疲乏,就往背上一靠,闭了眼。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穿过树叶缝隙,洒下万道金光的时候,一列火车奔驰着。越过金灿灿稻田,越过洁白棉花地,越过翠绿菜园,越过成荫绿树翠柏,越过山山水水……秋天景色就像幅赏心悦目的画,一幅充满诗情的画。
    车厢里,人挨挨挤挤的。有人脱了鞋子,弄得车厢里面味道很龌龊;有人喝着袋中奶子,还边吃着面包;谁家孩子哭了,一阵接着一阵;有人就这样睡在仅容瘦小人经过的小道上;还有些旅客疲惫不堪地伫立在走道里。所以,没有售货员推着满载食物的小车一趟一趟吆喝往来。乘客们的脸上,一律布满了夜晚与长路上特有的锈迹、黑黄、龌龊,欠下了不少水分。
    临窗坐着的金明醒了,他搞不清自己夜里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甚至搞不清究尽是睡的很香还是半醒半睡。他出神地眺望窗外,喜形于色地享受着旅途悠闲,享受人生难得愉快时光,从内心深处调度舒适与快乐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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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8 10:2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列车越来越快,路旁树木和建筑飞快地从窗外掠过。他表情忽然变得深沉起来,眼里闪烁出只有哲学家才有的光芒,似乎追思那多年来艰难经历……逝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闪过,让他陷入对往事梦幻之中。那无数流逝的经历和漫无边际的想象在脑子里杂乱地搅混一起……
    金明觉得奇怪,命运总和他开玩笑似的,真让他琢磨不透。他原本想做个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而不被别人所左右。然而世上事多半非人所料,十件事有九件非人所愿。
    往往成为人生心酸。
    你苦苦地追寻着人生的目标,可这目标常常又与你失之交臂。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居然说来就来了。让他难以置信,甚至,还反而有点飘飘渺渺神兮乎兮了呢?他不由得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所经历的如此深刻而富于戏剧性的历程!面对眼前这一巨大荣耀,他突然醒悟了,自己这些年来所吃那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许多坎坷回头看看,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能咬牙挺过去,事后回想起来也许是宝贵经验和快乐回忆。
    他深深地感到,时代大船里,个人是渺小的,犹如案板底下放风筝,飞不起来的。只有系于时代桅杆,才能够鼓起风帆,一往无前!面对无痕岁月,他面向前方,知道脚下即将开始的征程在飞扬,心中热血已经到了可以染红大地的季节……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无比自豪的感觉,像完成什么崇高使命似的。
    他想起那天爱人在人民广场那句句鞭策话语,担心分手之后,她后悔没有对自己说句鼓励、安慰、温暖的话语而难过。他们夫妻情深。当然,情不在脸上,不在嘴上,在心里。
    广播里开始播放美妙歌声——动人的歌,深情的歌,拨动人心弦的歌。一下子把车内沉闷气氛搞得活跃起来,旅客们沉浸在欢声笑语、生机勃勃氛围之中。
    他从追忆中回过了神。
    “鸣……”一声长鸣,划破了天空。
    车速慢下来了。
    广播里播放的音乐换成“北京站就要到了,请各位旅客带好自己行李,准备下车。”
    车厢里人头攒动,许多人着急地从行李架上取自己的行李,走道立着一个接一个提着行李的旅客。此时金明的心情很振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和有些旅客仍坐着,临窗眺望,似乎并不十分急于收拾行李下车。
    火车徐徐进了站,金明背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拿个手提包下了火车,随人流出了站,远远看见了“全国基础教育骨干教师培训班”的牌子。
    他和其他学员随接站的老师登上了停在那里的专车。
    车开动了。走街过道。
    第一次来北京的金明目睹了祖国首都的风光。他感到比他想象的还美,眼前宽阔的街面大道,迎面而来的路旁楼厦,都像冲到他的心头。感到眼睛不够用了,感到了它诱人的魅力。与南山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呀!怪不得那么多人千方百计往这里拥挤,挤得人山人海!才感到自己像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似的,感觉到南山城是那么的小,街道是那么的短窄,好像变……
    南山城没变,是他的感觉变了。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可以解释清他这种感觉的变化。
    第二天,培训班组织学员游八达岭长城。他兴奋极了,许多年前他就有了游八达岭长城的强烈欲望,现在夙愿终于实现了。
    八达岭在阳光照耀下,远远望去,满眼都是赏心阅目的绿叶金果。那长城像条巨龙,仰卧连绵起伏大山上,又像条绿白相间的彩带镶嵌苍翠山间。风景十分迷人,美不胜收。
    金明随人潮中登上长城的时候,惊呆了,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砌成这巨龙般长城的块块石头怎么搬上来的?不禁想起那时筑长城的劳动人民,肩挑人扛,把这么重石块子,一块块搬上来,多不容易啊!怎么撑架得住?几千年前劳动者留下的伟大印记,像征着那个时代劳动者的万种哀愁!
    他们一边随穿着各色服装的人流移动,一边听导游讲解。整个行进行列像条小河,蜿蜿蜒蜒在流动,首尾相接。
    听人说:“长城处处有奇丽的美景”。他感到并不过誉,每到一处,长城的美景豁然在目,都是幅雄伟壮丽画卷,都融合着凝重的历史感和强大的美感。他揽景会心,赞叹创作这奇丽美景的祖先们的精湛技艺。也看到了,听到了,许多中外游人用相机为她合唱赞歌的节拍:“咔咔、咔咔、咔咔”……
    映入金明眼帘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他们互相搀扶着蹬上长城后,热泪盈眶,相视嫣然一笑。不知他们来自欧州还是美州,也不知来自东南亚,还是台湾、港澳,瞧瞧他们肤色,听听他们说话,明白了。
    炎黄子孙!
    他们心情是激动!骄傲!自豪!
    金明和随行学员眺望山下风光,清风拂面,心神愉悦,远近的山峦、房屋那样渺小,仿佛看到了西通丝绸之路,东通的辽阔太平洋。
    站长城上,望那遥相呼应的高高烽火台,他想,那不就是古代“信息高速公路”吗?1948年,仙农——现代数学信息论伟大奠基者,一位把“二进制”计数作为一切通信基本元素的第一人,用中国古代长城烽火台创造了现代信息单位“瓦特”。那时,若军情紧急,用战马来作通讯工具就太慢了,为此古代常修筑烽火台,为及时把情报传出去。他们将燃记为“1”表示敌人进犯,将“无烽火”记为“0”,表示平安无事。这种只有“0”“1”的烽火台信息是那么简单、明确。
    多么伟大的创造啊!
    改变了世界。
    地球变成了小小村庄……
    茫茫太空中,长城是站月球上能看到的地球上惟一建筑物,被世人称为第七大奇观。它是中国人民智慧和力量的象征。
    金明心潮涌动,豪情满怀,激动万分……他不禁想起雨果词句:世界上最宽阔是海洋,比海洋还要宽阔是天空,比天空还要宽阔是人心灵。
    他觉得脸上湿淋淋的,用手摸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泪了……
    长城啊长城,朝朝暮暮,迎大海日出,送戈壁落日,或翘首于峰巅之上,或俯身于峡谷之中。
    跌宕起伏,绵延千万里的长城,这么雄伟奇拨!这么坚韧古朴!
    这似乎也是一种人性创造!
    仿佛在向世人倾诉中华山河锦秀;向世人倾诉中华历史悠久;向世人倾诉中华文化灿烂;向人们倾诉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力量。
    登上了崇山峻岭高峰之巅,站万里长城耸入云端城楼之上的金明,昴首挺胸,像游子听母亲召唤一样——
    感到无比激动无比幸福和骄傲!
    感到作为中华民族一员多么自豪!
    感到比任何时候,都爱我们亲爱的祖国!
    感到周身热血在沸腾,整个胸膛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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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2 09:55:11 | 显示全部楼层
51. 读懂两本书
    推进课程改革,教师起关健性作用,因为教育改革成功原始动力之源泉是教师。鉴于此,教育部决定在五年内分期分批培养一万多名中小学各科骨干教师,从师资方面带动全国基础教育改革全面推进。新课程培训内容主要围绕《国家基础教育改革指导纲要》、课程标准、教学与学习方式变革、评价与考试制度,以及课程管理等主题展开。在通识性培训基础上进行学科培训。培训方式采取专题报告、讨论、研修、案例分析等多种方式。培训任务由在京的华夏师范大学等几所全国著名师范院校承担。
    华夏师范大学大门口有一个大花坛,那里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一团团、一簇簇,迎着灿烂的阳光,盛开怒放。有黄的、白的、紫的,五彩缤纷,形态各异,都孕育着无限生机。谁能想到,它们是经过了舂天的萌发,夏天的酝酿,才在秋天开花的。
    一尊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的高大塑像讫立在花坛后的喷泉之中,巍峨壮观。
    位于花坛一侧的是学校图书馆大楼,从随处可见的斑驳中,不难想象它已年久。但气度依然,绝无破落之感。另一侧是新落成的科技报告厅,其外观漂亮、气派,造形新颖、独特,顶部尖尖的。可以见得,设计师是个有心人,是想让来这里听报告的人们神往,有点儿攀登知识顶峰之感。
    著名数学教育家陈伯基教授正在科技报告厅里做精彩演讲:
    “……
    课程在学校教育中处于核心地位,教育的目标、价值主要通过课程来体现和实施。世纪之交,当中国基础教育高举全面推进素质教育旗帜,为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切实履行‘奠基工程’职责时候,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就必然成为基础教育改革的重要任务,鲜明而紧迫地摆在广大教育工作者和全社会面前……”
    偌大报告厅,座无虚席,走道挤满了人。有来自全国各地参加培训的老师们,他们个个日朗月明才华出众,头顶上都不乏耀眼的光环。听报告的还有华夏师范大学的一些老师和学生们,全神贯注地聆听陈伯基教授演讲。
    “基础教育是关系国家前途和民族命运的千秋大业,为了更好地肩负起这光荣而艰巨的历史使命,教育工作者应该深刻地反思我国教育现状,胸怀对每位学生全面发展的关爱,真格儿地投身于这次课程改革中去!”
    会场上爆响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天,讲座刚结束,有位负责老师从报告厅外面急匆匆走来,对金明说:“金老师,陈伯基教授请你晚上七时半去他家里,这是地址。”说完递过来张纸条。
    陈教授意外地邀请,金明大吃一惊。能有什么事呢?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陈教授找他有什么事。虽然他脑子里一直在想,想去看望陈教授。但他知道陈教授教学任务重,兼职多,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不忍心去添忙添乱。最后忽然脑子开窍了:准是要和他了解一线课改进展情况。他这样想是有原因的。陈教授在今天的演讲中就特别强调,要倾听一线课改教师的呼声。
    陈教授是位颇有建树的数学教育家。他爱惜和培养人才的高尚品格深受人们赞扬和敬佩。几年前,他在华夏师范大学担任数学系主任时,兼任《数学教育通报》主编。他有一个见解,任何文章都不可能好的绝顶,但文章的独到之处却可以流露出这文章的某些绝顶。正是他的这个独到见解,使他从雪片似的来稿中发现南山二中金明的名字,觉得这个年轻教师来稿表达方式有点笨拙,语句不够顺溜,有些地方不能达其意,尽其词。但文中见解很中肯,新鲜独到,闪光地方随处可见,令他着实吃惊。他看着,看着,很快被文中设想和创见吸引了。感到该文对第八次数学教改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从中也领略到金明的才华。于是,他怀着对陕北老区特有的感情,亲自对文章进行修改,使其锦上添花,臻于完美。之后,他毅然打破常规,尽早安排发表了。
    哪曾想,慧眼识珠陈教授,以这篇不太成熟论文发表,使金明和数学教育科学研究建立起一种源头关系。不,应该说是将他送上了数学教育科学研究的康庄大道,让他以这种独特方式,闯进数学大世界。
    成为中国数学教育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金明当初投稿时,压根儿没敢想有多少发表的可能性。要说有,那也是梦想。只是在各种原因促使之下,他才能不得不有这一壮举。没想到,他的梦想竟然现实了。首先当然是自己运气好,居然碰上了个对他格外关照的大主编。他感激,对陈教授的特意关照格外地感激。他的感激不是推敲一段赞美的文字寄给陈教授,而是精心挑选了陕北特产大红枣给陈教授寄去。
    陈教授收到大红枣后果然很高兴不已。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才,还有心。
    有陈教授热情和挚爱,金明又有几篇论文发表在《数学教育通报》上。
    陈教授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兼职,是国家课程改革领导小组的成员,这个职务让他感到某种缺憾,感到力不从心。这次,陈教授从前来参加学员名单看到金明,不禁一悦……
    金明来到后一嗯门铃,陈教授马上亲自开门。
    他疙愣着眼瞅着金明,可能看金明太年轻了吧,满脸流露出不信任,喃喃地问:“你是金明老师?”
    金明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握着陈教授的手,自我介绍:“我就是金明。”
    陈教授点了点头,一下又笑容满面,连忙伸出双手,并说道:“欢迎,欢迎。”说着就拥着金明来到书房。他给刚刚落座的金明拿瓶矿泉水,一阵寒暄过后,陈教授感到金明仍很拘束,就打趣说:“我又不是老虎,你怕啥?别看我是个大学教授,岁数比你大,其实咱俩一样,都是一撇一捺。”
    “一撇一捺?”金明睁大眼问。
    “咱们都是人啊,不就一撇一捺吗?”陈教授笑的很开心,把金明也逗得笑了,心里隔膜没有了。
    陈教授切入主题:“金老师,你写那篇‘新课程怎样走进课堂’文章观点新颖,对当前教改颇有指导价值,我看了也很受启发。当今中国承载着世界最大规模教育,全国各地经济文化发展极不平衡,所以这次基础教育改革,既要把握国际基础教育改革发展趋势,又要注重对我国基础教育现状调查研究。小金老师啊,新时期基础教育改革和发展是多么需要一大批像你这样的杰出教师啊!”
    金明简要地回答陈教授又提出的几个问题后,就落落大方地同陈教授侃侃而谈,就像他同其他任何人谈话一样。他耳濡目染,更进一步领略这位著名学者风采和他的教育思想。他突然问陈教授知道南山吗?这么一问,陈教授好像从深沉的记忆中想起来一样,兴高采烈地说:“哎,你们那个地方谁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是块神奇土地,从古至今是个英雄辈出的地方。又出你这样一个现代骄子,不简单呀!”
    “请陈教授多多指教。我只是把自己点想法如实地写了出来。”金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但他眉头一皱,又说,“教改已经搞几十年啦,实践证明,没有极大地调动广大教师参与课程改革热情,开展多层次培训,再好的课程改革方案,再新的课程教材都无法显露优点,发挥其优势,课程改革也难以深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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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2 09: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教授的兴致很高,他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尤其是喜欢和金明这样有水平、思想活跃新锐的年轻人交谈,他对当前课改之观点与金明颇为一致。他常常想,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地域辽阔,经济文化发展大不平衡,基础教育发展水平呈现明显差异,有谁能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课改方案?非雄才大略者不可,他听着金明侃侃而谈,陈教授满心欢喜,十分中意,便把椅子往前拉近了一些,等下文。
    “但是,更重要一个问题是教材编写问题。我们不能抛开中国现状,教材直到现在仍然是主要课程资源。对于学校和教师来说,新课程实施更多地应该是如何更好地用教材、用好教材。”说完这句话,金明突然感到自己人微言轻,所掌握的那点儿数学教育理论不过是得陈教授那高深的数学教育理论之皮毛而已,有师徒之名份,怎么能杞人忧天?哪能上天揽月?但又觉得陈教授像听得津津有味,便不管不顾了,斗胆将自己看法想法和盘托出:“目前,我们还要有种忧患意识。虽然有些地区上报材料是把重点放在些好看指标上面,报喜不报忧,但实际情况不容乐观。由少许文化较发达地区的好学校,所取得的点儿实验成果,能折射出实事求是的面儿推广价值吗?是的,有些实验流于了形式。我觉得实验学校在教育改革中的地位如同杠杆的支点,就像某个物理学家说的,给他一个支点,就可以把地球撬动一样。只有选择具有代表全国基础教育现状的一些学校进行实验,才能取得教改的最后胜利。”
    眼下就是有实验教材是不太适合国情,推行起来非常艰难,到了课堂上显得苍白无力,让一线教师徒唤奈何。更可笑的是一些教师的公开示范课,几乎是表演课。
    金明听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上级教育部门到下边检查教改情况,除了听汇报,还要采用抽查的办法听一节示范课。对一个市的教育系统来说,这是一件大事。教育局领导急忙召集有关人开会,研究对策。汇报那是老一套,挠头的事是那一节示范课。怎样才能把检查组那帮人引到某县某校某班由某老师执教呢。有人向局长献了法子。局长一听觉着荒唐,有点冒险。但他细想一下,很绝,非此别无它策。局长默许了这法子。
    那天,检查组来了先是寒暄一阵,接着听汇报。局长所讲的教改措施之具体之縝密之有力之有效,给检查组那些人的印象是美好的,纷纷交口称赞。听完汇报后,局办公室主任就将一个放着许多叠成小方块纸条的盘子递在了组长面前,组长伸手抽出一个纸条。片刻,那盘子又递组长面前,只是盘子中纸条的颜色变了,组长伸手抽出了一个纸条。又片刻,换了纸条的盘子递组长面前,组长再次伸手抽出了一个纸条。抽了三次,听哪县哪校哪班,由哪位老师讲课就敲定了。
    课讲得很成功。与其说讲得很成功,还不如说是表演的很成功。因为上台表演的是一位省特级教师,先做了充分的准备,多次试讲。不仅如此,这堂课还将那个班里的差生“开除”了几个,因为他们难配合老师的表演。
    抽签怎么会这么巧呢?
    纸条分三色分别都写同一县、同一校、同一班,献法子人十分精通检查人员心态,只要事先打点到位,这样做就不会露出马脚。他当时就打趣,确保万无一失。事后局长在心里赞赏这位下级头脑敏捷,危难之处显身手,而且身手不凡——拿出行之有效法子来……应付上级检查,正正经经的居多,变戏法的不少。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有手法笨拙的当场露陷。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遇上个不尊守潜规则的检查人员,就会当场露陷。
    这个故事金明虽然是听一个“知情之人”透露的,但无法证明它的真实性。既然无法证明就是道听途说。既然是道听途说,就不能把他讲给陈教授听。他呷口水,话锋一转:“眼下什么样的教材是好教材,三句两句话解说不清楚。但我认为教材改革不能一蹴而就,因为之前我们国家的教育理念和西方国家有很大差别,有些甚至是有冲突的。这就意味着我们不能一下子跟国际接轨,不能三天两早晨把国外一些理念、模式拿到中国来,应当有个平稳过渡,循一定之步骤,非一步登天。像上楼一样,需要系列台阶。如果不顾二三,一下子把西方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模式照搬到中国来,势必要负出惨重的代价,这非常让人痛心。再从上级有关部门来说,要读懂两本书,一本有字的,那些汇报材料;一本无字的,是通过谈话法了解更真实情况。这需要提问题的措词一定不能流露出自己偏向,不能以自己好恶影响谈话者态度,要做到使谈话对象不受拘束,畅所欲言。最好在不经意中进行。否则调查对象和你心隔心,不说实话,没一句‘砸洋炮’,没一句‘胡说八道’,你难以了解到真实情况和不同意见。这次教改中出现这样或那样问题,究其根源,就在于一些有关部门只注重读有字书,尽管他们清楚有字的书往往不硬实,他们仍然爱读,却是轻视读无字的书。我感到教材改革并不是要拆掉原有整幢楼房。就像像登山一样,创立一个新的东西像登上座新山峰,视野扩大了,原来隐蔽东西被发现,而原有东西仍然历历在目,是显得小点儿,成为广阔视野中一部分。我觉得探索出既能适应中国国情,又能吸取世界教育精华的教材模式,仍是广大教育工作者和教育家关注的一大课题。”
    陈教授听了不由得一阵脸红,像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他要再一次对教育抱愧,只为他也曾经盲目地相信过2经不住如此深问的糊涂观念。
    课改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
    他庆幸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如果像以往有些做法,看看汇报材料,开开座谈会,听到的都是官腔,难了解到实际情况。看来干任何事,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金明的想法竟然和他的设想不谋而合,有些想法很大胆。他由之更感到眼前这是一位用全身心拥抱教育事业、有远大眼光、富有活力和苦干精神的青年教师。他非常欣赏地点点头,说“金老师,你谈的教材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从其它方面也了解到了,有的教材翻云覆雨,可操作性差。于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会轮流地消磨着教师的意志和自信,弄得教师像乘一条漂在海面上的船,看不见岸,当然不明方向,手里的浆,东划划西划划,只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打漩,走不远去。看来,教育理论有时候在课堂上是苍白的,丰富的教学实践经验才是重要的。教材是否科学实用,必须最终在课堂上接受终端检验。但由于还处在改革探索阶段,出现问题也不必大惊小怪,惊慌失措。这些我将向有关方面转达,并提出建议,今后教材编写必须要有第一线直接使用教材的教师参与,这样才能使教材更贴近实际,突出可操作性。才能真正体现理论和实际的完美结合。无论怎么说,学生必须使用好教材,如果教材编得不好,这些编教材的就成为民族罪人,编好了就是千秋功臣。”
    这里顺便提一下。陈教授把金明的意见和建议向有关方面进行了转达,引起了高度重视,决定教材再版时参考、采用。可是,没有人会把这意见和建议与一个叫金明的青年教师联系起来,充其量那只是几声飘忽不定的杂音。连金明自己也没想他那些意见和建议有多了不起。他高兴的是,与陈教授这次谈话很愉快,他对陈教授由衷地佩服,也感到自己一些观点和看法显得很狭窄。他觉得和陈教授的这次见面是一次刻骨铭心的见面。
    时间对于热情的交谈总是很苛刻。金明突然看到了墙上的大钟所指向的时间,冲口说:“哎哟,不早了,不能再打扰你了。”
    陈教授也猛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昨天金盾教育出版社约我主编一套《走进新课程》丛书,以此辅助新课程昭示其更强大生命力。我想安排你执笔写一本数学思维方面的书,”他问金明,“愿意不愿意?”
    金明哪里有不愿意的。
    他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他知道,许多文化人为出书愁得不得了,有为出版一本书竟然倾家荡产,出版后书堆得像小山一样卖不出去而忍受煎熬。没想到,自己一个来自偏远小县城的无名小辈,也能出书,不用自己卖一本,还能拿稿费。他尽量克制住高兴的心情,对陈教授说:“行!我已经知道您对我期待的是什么了,一定不辜负您厚望,努力写好!”
    “那好,等编写计划出来后寄你,就可以着手啦。”接下来的话不是些模棱两可的官腔,也没有摆出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买主面孔,而是把问题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一本好书往往不在于这本书名怎样,而是书中的一个个细节,所以你写作时要特别注意把握好每一个细节。”
    金明点点头。出书的事情就这么讲定了。他感到肩头的担子很重,但充满信心。最后,陈教授还像长辈对自己的孩子谆谆教诲。有经验之谈,有希望,有鞭策,有鼓励,真是千叮万咛。金明深深地懂得陈教授对自己寄予的厚望,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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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2 09: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52. 高原风骨
    华夏师范大学操场上,东边有排红枫,手掌似叶子在秋风中轻轻摇曳着,好像在朝人们招手致敬意。西边则是一排松树,瞧,它们昂首挺胸,迎着阵阵秋风显得苍翠挺拔,生机勃勃。松树旁人行道上,金明来来回回踱着步。这几天每天晚饭后,他总是一个人来到这里。这里很清净,视野广,他想静下心来,思考几个问题……
    “金老师,你在这里,让我满世界找你呀”。
    “哎,张老师你有什么急事?”
    张老师看上去还挺淑女的样子,长着一副好看瓜子脸,乌黑发亮头发束成马尾辫,一双黑葡萄似眼睛望着金明。她非常泼辣能干,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南方某省重点中学教研室主任,赴京来学习时校长还给他布置个任务,给学校招聘几个骨干教师。她被金明才华所倾倒,前些日子把意向都给金明交待得一清二楚,只等金明一句回话。
    今天吃过晚饭后,她来到金明的宿舍,却不料,房间里没有金明的影子。她问别人。别人对她说,金明在宿舍没呆多大功夫就出去了。她急着问:“到哪儿去了?”
    “他没有说,我也没问。”回话。
    她在校院里转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操场……
    她开门见山:“金老师,我上次给你谈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张老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不是什么圣人,你们学校待遇优厚的确令我羡慕,一个月可以赚我一年多工资,可我还是离不开家乡。当多年教师,感情投入大了,淡泊了名利,好像心里只想把书教好。要说赚钱,我们那边也有很多机会呀!我们那个地方,教师待遇是很低,有的教师牢骚满腹,对领导不满,对学校不满,对社会上的一些事不满。倘是一个局外人,还以为他们会对教学工作敷衍了事。事实是很多教师牢骚归牢骚,工作归工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无论真心或者被迫,也许有着中国知识分子那种骨气和良心,长期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着。一听到上课铃响,立即奔赴教室,竭尽全力……我们学校有位老教师,刚刚这几年不必为吃、穿这些起码的生存条件熬愁,却又在银行按揭贷款购了新房,可爱人下岗,每月一个人工资大半还了贷款,日子过得非常艰难,眼瞅着孩子明年就要高考啦,爱人愁得不行,整天和他唠叨着上学学费。可是,他还一心扑教学上,责任心和使命感化作了坚守动力。我想,这些大概就是令人牵肠挂肚的教育情结了。”
    金明和许多知识分子一样,不想为了那些并非必须的钱财而破坏了内心的安宁,在金钱上的知足,意味着事业上永不知足,这似乎是中国许多知识分子的经典人格写照。
    “哎,你有自己住房吗?”张老师刨根问底。
    “没有,”他回答,“还在学校宿办合一房子里住着。”
    “我们学校对高薪聘请的教师免费提供套住房,”张老师直截了当,“工作满八年后产权归本人,还有些其他福利呀!”
    “张老师呀!我告诉你,我们那里广袤土地上蕴藏着丰富矿产资源,现已探明煤、油、天燃气、盐,储量非常丰富。这些资源优势不久将转化为经济优势,这为政府着力解决教师待遇创造了前提条件,每个教育工作者不久将分享着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成果。再说,市里好不容易派我来参加培训,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似乎永远压抑着我的心灵和肉体,我没有任何回报就能拍着屁股走人吗?”
    “那么,你受到的那些迫害呢?”张老师蓦地想起金明有次向她说过的那些往事,便穷追不舍。
    “那只是个别人的事,他让我走过的人生是那么丰富多彩,一切酸甜苦辣,如今都已成为记忆,成为把握现在的最大动力。”
    “你付出那么大代价,承受那么多痛苦,却没有什么钱,你有没有觉得心里不平衡?”张老师仍不罢休。
    “心里不平衡,偶尔会有,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穷。”
    “为什么?”张老师不解地问。
    “我有我的工作、学生,还有我的研究成果,所以很充实。”
    张老师从金明那一席话里不可能感受到金明已经感受到的一切,但是,当她同金明饱含着信心、力量的动人心灵的目光相遇时,心里冒出的许多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定的一干二静了。
    她还感动了。咬住嘴唇,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泪花子溢出来。
    秋风轻轻地吹着,吹拂着这两位风华正茂的人民教师,有那么几分钟里,他们任各自的思绪飞扬着,静静的,没有话语……
    “叮铃铃……”远处漂来了上晚自习的铃声,张老师收回了翻腾的思绪。
    她突然感到金明富有,自己贫穷。她又用忧郁眼睛,望着金明,做出惜别的神情,感慨:“金老师,我原来常想这样一个问题,现在是商品社会,离钱什么事都难成,许多学生发了,老师成局外人,心里自然不平衡,苦于没下海捞钱机会。今天是你让我真正认识了刚毅、豪放、勤劳、吃苦,勇于拼搏,具有高原风骨的陕北人。让我也真正感受到中华民族传统风范最为朴素的诠释。你身上凝聚着的精神让我看到了贫困地区、经济欠发达落后地区振兴教育的希望!”
    金明:“你这样理解,我就心安了。”
    张老师想了想,说:“金老师,我想请你去歌厅,你再不会拒绝吧?”
    金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怔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在张老师很大方,才使他心里不觉得特别慌。他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而行,出了校门,上了出租车。这时已满城灯火。到了“绿岛之夜”,进了门,金明走着,走着,感觉地面怎么凹凸不平,弓身子仔细一瞧,地面都是用鹅卵石铺成。张老师告诉他,走在这样的路上可以按摩脚心,活血开胃。金明心说,这老板还真是个精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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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2 09:5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歌舞大厅豪华、优雅,金明不由得睁大了欢快的眼睛。张老师没有急着去点歌,而是要了两杯咖啡。他俩边饮边听,边看着舞池里人们不断变换着的舞姿。整个舞厅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感到十分美好。这美好的感觉充斥在金明的全身。
    张老师见金明看得眼睛都直了,便问:“金老师,怎么样,精彩吗?”说完,她嘴里露出一丝笑。
    金明面泛怯色,片刻后点点头,做高兴状:“嗯。”
    张老师邀请:“那咱就跳一曲。”
    两人离开座位,手拉手进入舞池。
    跳舞不仅是张老师的爱好,还是她的特长,她紧紧地拉着金明的手。金明舞姿并不优美,但他有乐感,节奏跟得上。他耐着性子,有点儿像木偶似的任张老师摆布。
    他们连着跳了两曲,回到了座位。
    他们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张老师就说要给金明点一首。金明摇摇头,说自己唱不好,会叫人家笑话。张老师说陕北民歌你总能唱吧。金明点点头。
    “一道道的山来哟,
    一道道水,
    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
    满天的乌云哎咳哎咳哟,
    风吹散哎咳哎咳哟,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晴呀晴了天……”
    金明唱得十分投入,情真意切,真挚动人,唱出了陕北民歌的韵味,听贯了流行歌曲的那些都市人忍俊不禁,开怀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金明觉得自己回到了曾经向往过的生活,难免发出轻声的感叹。
    这世俗的生活多么美好啊!
    “……东方之珠,
    我的爱人,
    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
    小伙子这一唱,金明才感到时间不早了,对张老师说要回学校。
    张老师还意犹未尽,做恳求状:“今天我们既然出来了就不急着回去,如果你不爱唱歌,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金明连连摆手,打断:“不行,我十点前必须回去。”
    回到住所,金明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看时间,却有一条未读短信:“今夜星光灿烂,你在哪里浪漫?”九时整,白颖,他的爱人。他不想那么多了,赶紧拨了那个烂记在心的号码。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
    “啊……”对方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当听出是他的声音,那颗急待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惊喜地问:“嗬,你好啊,身体好吧?”
    金明一听,心里坦然了,回答:“好,好。”反问,“喂,你和女儿好吗?”
    “我们都好!你放心。你学习紧张吗?”
    “学习是紧张的,再紧张也无法和平常那种紧张比。现在我挺喜欢紧张,稍有空闲,就感到寂寞,寂寞时就想你们。现在我才知道想念是怎么种滋味。”
    “我和你一样,你知道我和女儿多想你啊!忍耐着点,没几天了,你可要吃好、休息好,不要累着。”
    “明天学习结束了,后天又组织我们到北戴河去旅游,我不想去了,明晚就动身返回。”
    “北戴河是你一直想去而没去过的地方,这次机会难得呀!”
    “你不要说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回来再解释。”
    白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彼此都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音。良久,白颖嘟囔:“哎,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要不,你再好好嘱咐嘱咐我。”
    电话那边笑了起来:“就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放下电话,金明心里美了好一阵子。然而,白颖却是高兴不起来,她好几天没有接到金明电话了,有种被遗忘的冷落感。今天,她本想在电话里谈谈思念之苦,说说离别之情,表表深爱之心,还想说“我怀着说不尽喜悦在等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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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 2015-8-12 17: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83:}执着、坚毅,是金明,也是你,佩服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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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拜读 {:soso_e160:}{: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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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9 13: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蓦然回首 发表于 2015-8-12 17:22
执着、坚毅,是金明,也是你,佩服作者!

哈哈哈,文友用心阅读了,hen感谢的,发自内心的。
确实小说中有大量我的经历,被您看出来了!
其实每个教师都是有故事的人,却很少有人写出来,我只是做了别人能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从文友的文章可以看出,您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并且shanyu观察,思考,大有文章可做!
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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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9 13: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文友的特别关注,以后多联系,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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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 2015-8-19 18: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榆林人 发表于 2015-8-19 13:09
哈哈哈,文友用心阅读了,hen感谢的,发自内心的。
确实小说中有大量我的经历,被您看出来了!
其实每 ...

呵呵,真说对了。没有故事的人,是写不出故事的;没有身临其境过,也不会写出那么深刻的感受!真的佩服您,我特别喜欢中长篇,期待您更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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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9 23: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蓦然回首 发表于 2015-8-19 18:31
呵呵,真说对了。没有故事的人,是写不出故事的;没有身临其境过,也不会写出那么深刻的感受!真的佩服您 ...

喜欢并创作中长篇,说明你才是一个真正的文学人!

因为我觉得只有写了长篇小说,才是一个挑战文学的人,才能真正的感受文学的魅力,才能写出属于自己独到的文学作品!
你觉得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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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人 | 2015-8-19 23: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河子民 发表于 2015-8-5 15:13
拜读佳作!受益匪浅!问好老师!

谢谢文友的特别关注,以后多联系,多交流!
问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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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欣赏  七夕快乐 {: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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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 2015-8-20 10: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榆林人 发表于 2015-8-19 23:20
喜欢并创作中长篇,说明你才是一个真正的文学人!

因为我觉得只有写了长篇小说,才是一个挑战文学的人 ...

没错,认同你的观点,可以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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