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收顿散文】顺利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4 09:30:03

本帖最后由李收顿于 2017-11-5 18:50 编辑

   写下这个题目，不只想表达一种良好的意愿，还因为它是我一个好友的名字，不写写他真有不吐不快的感觉。
   这个好友，大名叫梅顺利，我的发小。因为年长我一岁，我叫他顺利哥。
   顺利哥小时候家境贫寒，可谓名副其实的贫农。在我印象中，他家住的是当时在农村几乎绝迹的茅草屋，日子过得很恓惶，可以说是提起裤子寻不着腰。上小学时，老师为教育我们好好学，经常拿他家说事：“梅顺利他爹为了供学生，拿了十个鸡蛋才换人五毛钱，多艰难啊！”
   也许是家境的压力，顺利哥的学习成绩并不出类拔萃。因此，初二那一年，他干脆辍学，回家务农了。
步出校门的顺利哥，尽管在兄弟中排行老二，但他很自觉地挑起了家庭重担。先是担着担子走街串巷地卖菜，再就是骑着自行车收购废铜废铁。就这样，靠着勤谨和吃苦，三两年之间，顺利哥竟然把家里的茅草屋掀倒，盖起了两间平房。后来，他又盖起了一座三层楼房，在乡亲们心目中成了能人、有钱人。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参加了工作。这时候，顺利哥也不再收破烂，而是改做笤帚生意了。这是很辛苦的生意。他先把高粱秸收购了，再和媳妇一道，起早贪黑地扎绑成笤帚。接下来就骑着加重自行车去卖。为了多卖几把，他一车要驮二百把笤帚，放在我是万万推不动自行车的，更不要说骑上走了。他常常笑着对我说：“兄弟，你是吃公家饭的，你推不动很正常，因为你没出过力，哥是下苦的，要是推不动就麻烦了，哥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随着生意规模的扩大，顺利哥开始向西安发展了，运输工具也鸟枪换炮，成了三摩。他不再亲自绑缚笤帚，而是收别人的笤帚来倒卖。他先是在桃园路附近，后来在三爻村租地方常驻了。这期间我曾给他提供过资金支持，他一再言谢。我便说：“咱兄弟之间不说感谢的话，你能来西安找我就是看得起我。”
   我乐意和顺利哥交朋友，我们的友谊历久弥新，其秘密就在于他身上有许多让我敬佩的优点。
   敢闯敢拼，这是很令我佩服的。自从辍学回家，顺利哥不但把十几亩庄稼务劳得很好，而且开始在商海努力打拼了。他常对我说：“兄弟，咱是农民，不动弹不行，老鸦不会屙到咱口里让咱吃。咱只有趁年轻努力挣钱养家糊口，给娃们把应尽的义务都尽了，才不至于叫他们弹嫌。”就这样，他常年在外奔波，风雨兼程，从不消停，以至于饥一顿饱一顿，落下了胃病等毛病，期间更是遇到了不少令我难以想象的困难。
   会做生意，这是顺利哥的一大特长。从初二开始，从一副挑水担子开始，顺利哥一步一个脚印，将生意越做越大，以至于如今不但供出了三个孩子，而且拥有了专业运输汽车，在老家盖起了两院房子，前年又在西安三桥买了大房子。对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人来说，这是怎样的成就？我常想：这老兄尽管当年学习不咋的，可咋就这么会做生意？我尽管也上了名牌大学，尽管有了让乡亲们羡慕的工作，可我在经济上却时常捉襟见肘，并不宽裕，反而常常向他借钱周转。他在生意行道如此精明，难道这是上帝的安排？
   有孝悌之德。这是我最为欣赏也最为佩服顺利哥的地方。
当初，他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盖起了两间大平房，后来，为了弟弟的亲事，他说服了老婆，然后自己一家搬出另住，把房子无条件地留给了弟弟。为给大哥看病，他二话不说，拿出来几万元，此后，这钱没能全部收回，他也没有讨要。这是悌的美德。
   顺利哥对父母可谓孝顺之至。他一直不要父母在地里干活。经济好转后，每次从外边回来，他都要给父母买好吃的。出去之前，都要给父母零花钱。尽管父亲的后事按照约定不归他管，但他最后还是体谅兄弟，一个人承担了绝大部分的丧葬费用。随后，他又把母亲从弟弟家接过来，常年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这就是至孝了，是我最为佩服的一种人格！他常说：“父母把咱要到世上，又把咱养活大，这就够了，咱要不管，那还是人吗？”他的这种言行深深影响了我，感动了我。我为有这样的好友而自豪。
   为朋友豪侠仗义。当初，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顺利哥第一个跑过来祝贺我，随后，他不仅跑前跑后，帮我去公社办理转户口、粮油关系等手续，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新婚都没舍得用的缎面被子送给了我，为此还和新婚媳妇起了争执。当时我不好意思让他为难，就去归还被子，不料被他媳妇笑着拒绝了：“不是我舍不得给你被子，是你顺利哥太着急了，他也不给我说一声，好像说了怕我不给你似的。”我听了很感动：这两口子都是热心人！
      作为一般的企业员工，我的经济一直很紧张。1996年，我母亲去世；1997年，我给大侄儿结婚；1998年，我父亲去世，随即我又被迫下岗。发生在我身上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让我目不暇接，缓不过气来。加上那时我才工作时间不长，实在没有多少积蓄。在这种情况下，顺利哥总是及时伸出援助之手，帮我度过了难关。这以后，我又调房子，买车，买车位，每次遇到困难，第一个想起能帮忙的人就是顺利哥。他也从不让我失望，既不问我要钱干啥，又不问我啥时候归还。另外，当我要给他打借条时，被他训斥了一顿：“你这娃瓜很，咱哥俩之间还用打借条？”我虽遭训斥，可心里很甜很热乎！
      前不久，得知我想出书后，顺利哥很高兴地说：“兄弟，你从小就能写，要是不写出名堂，就太可惜了。”“你有经济困难，哥帮你解决，你只管好好搞你的文学创作，只要将来能出成绩，就算咱俩没白交朋友。”随即，他给了我两万元，并说不够了再给我弄。这种情义，让我除了感动，还能说啥？！
      尽管他常常借钱给我，可他和媳妇每次让我在西安替他们交话费之后，他们都坚持过后把话费钱给我，一分不少。搞得我很难堪：我咋能要这钱？可他们说：“一码归一码，不能乱。”这也让我感动——有朋如斯，夫复何求？我在心里默默说道：“顺利哥，愿你一切顺利，万事大吉！”
   上周，我随武功文联去商州采风，其中一个现象引起我的兴趣和遐思。著名作家贾平凹为他的发小刘高兴写了一本书《高兴》，并将其搬上荧屏，刘高兴也随之成了名人。当时我就想：“比起贾刘的交情，我和顺利哥的不知要深多少倍！”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将来我也为顺利哥写一本书，让他成为名人？虽然我的才情与贾平凹相距不可以道里计，但想一想，做做梦，总是可以的吧？
   权做文尾，不妨一笑了。

   2017年11月3日.长安。

   李收顿：男，汉族，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国防工业职工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新写实主义诗歌成员、中华散文网创作员及特约编审。1965年生于陕西省武功县，现供职于中国航天科技六院。1997年以来，在《中国航天报》、《陕西工人报》、《咸阳日报》、《有邰文苑》、《剑魂》、《宝塔山》、《西江文艺》、《现代作家文学》、《五月》及西部文学网等媒体发表诗词散曲等200多篇，有多篇获奖。其中：随笔《“仓鼠”的发迹与毁灭》入选陕西省国防科技工业职工作家文学作品选《剑魂》；诗歌《倾听故乡咚咚的心跳（五章）》获武功县文联举办的“迎丁酉新年  赞家乡巨变”诗词大赛特等奖及西部文学网2016年写实主义诗歌大赛“十佳诗人”奖；诗歌《飞出心窝的思念》获得第五届“伟人颂•中国梦”当代诗文书画大赛一等奖；诗歌《清明  我邀杜牧对饮》等3首获得第二届“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银奖，并选入《2016年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作品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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