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鹰散文】心底里的暖流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7 22:57:19

  激流暗涌，所有的冰山，棱角，都经不起那缕阳光的孵化，比秋日阳光更暖的光，瀑布般倾泻而下。此刻才发现，原来一直坚强的躯壳之下，隐匿着如此脆弱的河流。
  孩子一天天地大了，她也知道外面的世界新奇，精彩，她也喜欢见那些各种各样的人物，环境，以此来填补她空白的世界，为此我每天都要抱着她去村子的小巷里转悠，见识一下外边的世界，除了各种各样脸庞，还有各样的小动物，什么猫啊，狗啊，鸡啊，羊啊，顺带着就去前后的邻居家里转转，这样既开阔了孩子的眼界，也让她熟悉身边的人物世界，省的她缺乏与人接触，以后会对身边的人物世界产生恐惧与陌生的疏离。顺便，我也可以与人唠唠家常，填充一下被孩子捆缚已久的，小世界。
  邻家姐妹无意间聊起自己的妈妈，只听她说“我妈一直跟着我三妹，我们其她人无论怎么叫，她都不来，她一天到晚也闲不住，把个菜园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连一棵草，一片烂菜叶子都看不到，不管你啥时候去，菜园子都是那么干净......”。听着听着，我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湿润，心如潮涌，妈妈那闲不住的身影，一下就跃入了眼帘，是啊，我的妈妈又何尝不是如此地勤劳，何况若说起辛苦，恐怕许多人家的妈妈都远远不及的，因为妈妈一生付出的何止是那一点点的辛劳。
  如今，总有许多人感慨，养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如今虽说条件好了，富裕了，可依然总是觉得生活艰辛，总有太多的苦与累，辛与酸，何况许多年轻人在生孩子时都很怕痛，不愿自己顺产生，而直接选择剖腹，且不说什么这样选择上的好与坏，只说这种怕痛的心理，就感觉后辈们的确没有以前的老人们的那种能够承受与坦然的精神与胸襟。单就这一点来说，我就觉得妈妈的伟大是许多女人无法比拟的。
  妈妈的一生，是多苦多难的，她一生养育了我们十几个孩子，不算夭折了的姐姐，光我们姊妹十二个，也够妈妈磨难一生的了，何况有哪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心里不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痛，那个夭折的姐姐不是妈妈没照顾好或是生病不在的，而是活生生的被饿死的，在那个饥荒的年代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孩子被活活饿死虽然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与苦痛，可那种痛对于一个亲人，特别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时怎样的一种心境啊！也正源于此，妈妈将自己柔弱的身躯，武装成最坚固的堡垒，保护着她的孩子，打我记事起，妈妈似乎没有一刻闲的功夫。大锅饭的时候，妈妈要忙着挣工分，还要忙着照顾孩子，其实那个时候，家里张口吃饭的嘴多，劳力却少之又少，供与求悬殊太大，要养活那么多的孩子，绝不可能只靠那一点点的公分，于是妈妈时常想尽各种办法去弄吃食。
  大锅饭时，父亲看管过马号，那时候的主要交通要靠马，庄家地里里外外的运输也要靠马，自然，有累死的马，厥死的马，病死的马，那时候的人们很古板，不知为何死了的东西大家都不吃，都是直接拉出去扔了或埋了，可妈妈不管那么多，为了养活孩子们，便把那些没人要的死物弄回家，不是煮着吃，就是弄成肉干囤积起来，慢慢地吃。即便这样，也还不够，死物不可能天天有，时时有，十几张嘴可是每天都要吃饭的，于是每年夏天，妈妈也会趁着公休的时候，赶紧去油水的渠里撒网捞鱼，说来也怪，那时候捞鱼也是只有妈妈，无论春秋，不管水有多么冰凉，只要有水，妈妈就总是卷起裤管站在渠边，或是渠里。每次秋收完了，冷冬寒天里，妈妈还会在收过的庄稼地里去刨食，什么甜菜地，洋芋地，红薯地，苞米地，高粱地......,总之，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妈妈就一定不会放过，就这样，妈妈把自己化作机器人似地，不停转动。直到包产到户后，自己家里分了口粮田，可妈妈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家里又开始养猪，养鸡，养鸭，养鹅，而且总是成群，成堆地养，她要做好一切食粮的储备工作。
  妈妈的婚姻很不幸，我常说妈妈就是上一代封建制度的牺牲品的典型，婚姻包办，而且自小就受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一天学也没上过。妈妈也和许多封建制度下的女人一样，只凭媒婆的一面之词便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而且那时候她们也还只是孩子，母亲十四岁，父亲十三岁。那样的婚姻，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加上父亲是个孝子，而那个时代的媳妇根本就得看着婆婆的脸色过活，不但如此，那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极重，为此妈妈在家里的日子更为艰难，妈妈接二连三地生了几位姐姐，身为婆婆的奶奶便对妈妈呼喝不停，也不停地教唆父亲对妈妈拳打脚踢。人们都说不管什么事情做多了都会养成习惯，就连打人也一样，可不是吗，妈妈竟挨了一辈子的打，直到父亲去世，才得以解脱。想来那时候的我们很傻，父亲常常使用暴力打妈妈，妈妈总是遍体鳞伤，头破血流，可我们愣是没人敢反抗父亲，任由妈妈挨打，受罪。听姐姐说过，妈妈也曾实在受不了，想过自杀，可是为了我们，她只能一再地将眼泪咽进肚子里。那时候的人思想很蠢，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旦嫁了就要一辈子守着，不准离婚改嫁，改嫁是件很伤风败俗的事情。
  想起妈妈的点点滴滴，我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潮湿，尽管她自己一直生活在那样艰涩与恐惧的日子中，可她竟将我们完好无损地一个个养大，又看着我们一个个地成家过日子。姊妹十二人，看到后来，也只有我最让妈妈揪心，由于自己的性子柔弱，确实在婆家受了不少的委屈与气，加上一个当初只懂得愚孝，只看重自己姊妹情分的男人，也常常是不分是非地对我使用暴力，为此妈妈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妈妈不止一次地劝我离婚，妈妈总说自己被婚姻绑了一辈子，挨了一辈子的打，受了一辈子的罪，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直到妈妈去世时，她依然忧心忡忡地跟姐姐说她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我，为此每回想来我都眼含愧泪，身为女儿，没能为自己的妈妈做过什么，反而连累她临终了走也走的不安，即使是过世以后，也会到梦里来，问我过得怎么样。还好，我也总算比妈妈幸运，男人终于长大懂事，学会了理解与体恤，学会了疼爱，我的日子也日渐开始滋润，只是妈妈没能看到这一天，她始终是不安的，而我也始终心怀愧疚。
  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也开始变得沧桑，而且子女也渐成人，我们开始了母亲的角色，我们捍卫着自己的家，守护着自己的孩子，那份爱，那份坚持与付出，不是用简单的言语可以表达的，我们也变得坚强，伟大，只是在母亲面前，我们却依然是脆弱的。正如此刻的我，光是想想妈妈就会热泪盈眶，心底里的那份暖，始终照耀着我们，温润着我们。

作者简介：姓名：尚丽英职业：农民学历：初中文化
寄居地：新疆沙湾县四道河子镇三道坪村【832104】邮编
作品在《诗歌周刊》《燕赵文学》《绿风诗刊》，本地的《沙湾文学》都有发表过。

西部文学 · 2017-11-7 23:13:17

邓仲祥 · 2017-11-8 06:13:13

欣赏佳作，遥祝问好！祝创作愉快！

汉水帆影 · 2017-11-8 07:46:47

欣赏佳作，遥祝问好！祝创作愉快！

笑山荡溪 · 2017-11-8 09:5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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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汶 · 2017-11-8 10:36:29

欣赏佳作，情深意长，点赞，祝幸福快乐！

怀念岁月 · 2017-11-10 11:19:42

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也开始变得沧桑，而且子女也渐成人，我们开始了母亲的角色，我们捍卫着自己的家，守护着自己的孩子，那份爱，那份坚持与付出，不是用简单的言语可以表达的，我们也变得坚强，伟大，只是在母亲面前，我们却依然是脆弱的。正如此刻的我，光是想想妈妈就会热泪盈眶，心底里的那份暖，始终照耀着我们，温润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