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珠散文】粮长河河畔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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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61 | 回复5 | 2017-11-8 21:45: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粮长河河畔的思念
文/黄明珠

(一)

母恩淳厚


   “德泽子孙,孝行天下。”拟这八字,无以笔墨行文而力。
    吾母,黄氏,自取学名“金荣”,昵称“寨子”。此“寨”,未见母生前写过,吾猜字也。
    外祖父江宁人,手艺走四方。成家立业于桃州之南山,育一儿一女。长女幼子,长女吾母也。完小结业。故母祖籍江宁也。
   母苦也。
   四岁失母,十四失父。饥荒之年,少孤,颠沛流离,居无处。长姐如母如父,倍加护幼。幼长成发迹,娶妻生子,弃姐娘去也。知者,唾也。姐娘,悲余生。
  母,年十七嫁吾父。苦累交加,家暴时厉之,泪如河怨载道,忍也。
  育五女二子,夭折一子,小产有一。今有金花五朵一虎仔。树大分叉,子孙满堂也。
   母勤心累也。日出而作,不敢怠慢。日息而入,父鼾声如雷,吾梦呓起伏,母操劳夜半不息。晨,父鼾正紧,吾梦正酣,母秉灯而淘洗。
   母俭而厚德也。
   能步不车,能俭不奢。不怠夫不困儿女,明事理济穷苦,邻,好碑母善。
五女一子皆识书。母曰:女,识字可强也。
   待儿女成。母苦累,病也,不可治而逝。享年五十九。
   子欲养而亲不待!泪奔。
    十余年去也,忌日复祭,树环抱,蒿草长,悲也。
    湖将成,全迁。母长眠湖之西畔!祈之!

(二)

父爱如山

     粮长河畔,有路而曲;有地而薄;独有水而甘冽。路狭山贫而荒。
     吾父,生于桃州之北畈。少失父母,三姊一兄而幺儿。入赘南乡。
      妻黄氏金荣,自幼孤,携弟金亮,虽饥寒无依而不弃。吾父,少余姓文富,易址而更褚姓名传忠。五女一子,嫁娶各自在外。
     性直爽暴躁,为人善而不取巧,助人于十分之力不留半分。母曰:家懒外勤也。困苦日,瓮余一餐粮,其许邻一半,令母粥而伺儿女。儿女怨,母不悦。
    过往者,亲与不亲,皆留餐宿,殚尽。儿女怨,母不悦。
    吾父,勤于劳作,乐善好施。与家,不拈草不扶瓶。与母交战恶,母苦,儿女不悦。
    母疾而终,享年五十九。父鳏居十三年,饮食起居自伺,均不紊。燕子衔泥,护佑子孙。
    嗜好烟酒,饮食不规。恶疾(肺癌)终期,顿逝!声洪如钟,回旋不去。享年74岁。
    春山在,粮长河在。三尺墓园成久远!
    父母去,只剩归途!青山望断,无影。

(三)

思念

      我含着泪忍着痛,为父亲母亲写的这段文字,也算是墓志铭吧。
      在母亲离世十多年后,父亲因为肺癌晚期,突然地离开了我们。癌细胞的锥骨之痛,将父亲折磨的奄奄一息,此痛苦,让从事医职的大丫我,痛在心里而束手无策。伺床二十八天,父亲的一举一动,都依赖女儿的扶持,不容离开半步,他把对生眷恋的眼神,长长地投向儿女。我只能给他打止痛针,输点营养液,喂点化痰药,一种绝望在生死之间交割。父亲,大丫只能做到这些,
    人生,就在一霎那回归于一个点。
     父亲于2017年1月4日,永远地闭上了他那一双善良的大眼睛,他那洪钟之声,永远回旋在儿女的怀念里。临终前的那最后一滴眼泪,滴落在大丫的眼里而不去。
     父母去了,让漂泊的心灵只剩下归途。他们生活过的土地,还有新屋老屋的遗址,即将沉入湖底。一场迁徙,把父亲母亲孤单地留在了粮长湖岸。一场迁徙,故园春秋不再呈现眼眸。将一种灵魂剖开,眷恋何以释怀!三尺墓园,将一生的苦难掩埋,却挡不住女儿对父母勤苦善良的瞻仰。一堆纸钱几番跪拜,又能表达什么!
   父母,一生苦也!经历了人情冷暖的打击,寒风凄雨里受着贫苦的折磨,大丫这一生都不能从记忆里拂去。大丫最大的遗憾,是父母在有生之年没有看到女儿找到新的归宿,其实我这样过得也挺好。
    去年的春天,我回去看父亲,买了他喜欢的鱼头,给他做了几样菜。他一边喝酒,一边唠叨:“明珠,你知道不,你的名气大了。我在村里小店玩,有人故意翻了手机问我,老褚,黄明珠是哪个?你认识不?”“要挨打,你们!我的大姑娘,能不认得,我还没有糊涂。”“网上发了很多她写的文章,好好蛮。我们跟着沾光了。你大字不识几个,姑娘笔杆子盖了。”父亲述说的满脸霸气,然后加了句:“有人问,你大丫的名字谁给起的,我还没有接上,就有人说是他给起的。我的姑娘我给起的,怎么是他给起的,惹我真生气呢……”听父亲的口气,我知道是谁与他争了,笑了笑。劝他不要骄傲,大丫不照的差得远呢。
    父亲在我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是我千哄万骗才来的。两瓶酒,他只喝了半瓶,带回去半瓶。我扣了一瓶,怕他回去猛喝,留着想他再来。吃饭时,他嫌我菜做多了,其实是我故意多做的,好让他带回去的,却惹得埋怨。父亲酒喝少了,吃不下肉,我以为是年纪大了。看着瘦了的父亲,强添一碗饭看他吃下。他的四女儿微信问:“老爸,在大姐家蹭酒喝,就不叫我们,好啊。大姐做了么好吃的?我能瞧瞧啵?”我拍个视频发了,不想这是父亲在大丫家吃的最后一餐。那天,父亲还问了大丫:“我真能活到九十岁,你说过。”“能的。体检指标一直都好,姑妈都活到八十多,少喝酒多吃饭……”“你就忘记不了叫我少喝酒……”临走,给了父亲三百块钱。他推脱说:“给我,又是打牌输了,东东还没有成家,你缺钱,个个月给,大不能要。”“没啥不能要。给了,就是您的,花哪儿由您。等我有钱了,不知哪天呢。”“你怕大死了,没地方给的!”“有点……”大丫故意气着父亲。没成想,仅仅隔了百天后,父亲就突然走了。
父亲永远地闭上了他那善良的眼。一颗善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位朴素勤劳农民的一生,终止在粮长河畔。
    父亲,不是山里人,五十多年前,入赘粮长河畔成了山里人。学做山里活,过山里人的日子,成了一个十足的山里人。母亲的离去,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他学会自己料理生活,依然耕田种地采茶,有时还养养鸡,我们跟着一起分享劳动果实。而今,一切突然终止。
    大丫的心无以描摹,更不敢提笔触及文字。看着扣下的那瓶酒,仿佛一直听着父亲在说话。七月十五那天,我把酒洒在父母的坟前,我仿佛听到父亲在说话:“大丫头,哪天我不能喝你买的酒,你要哭的……”泪水在悄悄地滑落。

(四)

回想

      写下以上文字后的当天,我又去了粮长河畔。路过盘湖公路,闺蜜停了车,我们一起看看大坝工程,看了看已经迁徙完毕的村庄。老屋门前的山田、公路,是那样熟悉。我仿佛看到父亲的身影,听到父亲的声音,也仿佛看到母亲与那只大黄狗,依稀在老屋前。远远瞅着,父亲栽的石楠、桂花树还长在田里,显现着秋色。
    路边,有留守着的老村邻,父亲的老伙伴,有在摆弄菜地,有晒太阳闲呱的,我不敢与他们说话,低着眼眉,走到墓园。
    向着父亲母亲跪拜叩头:大,妈,大丫来看看二老了。我们都好,东儿在外忙乎的不错。大丫想着大想着妈!
    墓园边稀拉的茶园,阴阴竹林,我似乎看到父亲母亲忙着采茶的身影,也想起自己带着东儿帮助劳动的时光。
    而今,一切都远也不复来。


作者简介:黄明珠,女,安徽省广德县人。中华诗词会员,宣城市敬亭山诗词协会会员,安徽省芜湖两江诗社、广德县诗联协会常务理事。广德县作协会员。平素爱好文字,发表过一些诗词、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曾经获过奖。
手机:1385636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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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7-11-8 22:26: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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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自在m | 2017-11-8 23:38: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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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川明珠 | 2017-11-9 20:3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心自在m 发表于 2017-11-8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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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川明珠 | 2017-11-9 20:36:09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7-11-8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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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川明珠 | 2017-11-10 22:51:12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7-11-8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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