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德散文】我是一棵小草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11-19 18:00:24

   我曾经是一粒小小的种子，在风中飘呀飘，终于落到了山崖的岩石缝中。这里，我遇见了土壤，我竟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没有名儿的小草。
   当我第一次把脑袋伸出岩缝，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充满了无比的惊愕与好奇！远处的群山高大巍峨，山上长着各种树木和花草，山沟里潺潺流淌着一条小溪，这溪水结果却流进了拦断它的大河，它们竟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你我。而大河又向着另一个方向流去，滔滔有声，百折不回。再远处的山间沟畔，散落着并不规则的窑洞，那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将山居人家氤氲于大山一隅。最让我不解的，是呼呼飞翔的小鸟，它们三五只一团，数十只一群，一会儿在林间枝头，片刻又在山顶之上，偌大的世界，鸟儿便可遨游四方，我却只能固守一处。我便羡慕起鸟儿在天空的自由，悲哀起我生在岩缝的无奈。
   岁月更迭，四时轮回。生命的季节，让我荣了又枯，枯了又荣。我亦羡慕那些能开花儿的树木和小草，不同的季节，有着不同的鲜花竞相绽放，蜜蜂为它们辛劳，小鸟为它们歌唱，就连风儿也传送着它们的芳香！我由羡慕变成了嫉妒，由嫉妒变成了怨恨。我们同样生长在大地上，它们却拥有掌声和赞美，我却只有孤独和不幸！
   忽有一天，正值寒冬，一场野火燃烧起来，贪婪的火焰四处蔓延，大地变做焦黑，那些能开花的草树，皆为灰烬。因为有岩石相护，我成了幸存者！我对往日遮挡我的岩石感激涕零。望着黑色的大地，我心里隐隐作痛，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又让我重新思考我的渺小和平凡……
   慢慢地，光秃的泥土中重新长出了小草和树木，一棵两棵，一片两片。我惊喜着，我发现世间的一切生命都不是多余的，只有众生芸芸，世界才会美丽神奇，只有生命遍地，大地才会郁郁葱葱。倘若没有鲜花，世界会变得单调无味，而失去了绿色，大地也就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我不再为我天生是一棵小草而自惭形秽，更不因我长在山崖岩缝而自怨自艾。因为我的存在，岩缝没有空白，我为大地增添着绿色。
   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在岩缝里。我经受着春夏秋冬风雨阴晴，尝遍了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不知不觉，远处山间的炊烟消失了，平川里却竖起了高楼大厦，我看到了世事变迁，目睹了沧海桑田。
   终于，有一天走来了一位诗人，他被这里的景致陶醉，他驻足凝视着山间沟壑，花草树木。末了，诗人吟出了一首小诗：
   在你的身上／长出了／草树粮食／你孕育了无数生命／人们用最美丽的诗句／描写你赞美你／而你总是／站得最稳最低
   诗人赞美着大地，他在诗里提到了我们小草，我被诗人的真情感动着。要是没有大地，我什么也不是呵。
   我为我是一棵小草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