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梓钧 于 2017-11-21 10:32 编辑
倘若真有前世轮回,我想我必定是一粒夭折的种子,曾屈身于窒息的泥土下,干涸的唇齿间,参错皲裂着永恒凝望的烙印。等遍了千年也未见你到达,等到青春终于也见了白发,不然,今生横渡迷津,怎么会依然对那错失的情缘如此期冀? 童年的歌谣里,有关雨天的乐章,总是被欢乐的音符填满。一场痛苦的长路课,或一天无聊的全校大会,因为一场大雨的不期而至,不得不临时取消。老师宣布:改上自习!于是,找个靠窗的同学,悄悄换了座位,作业本下,压一册席慕容的诗集,偷偷的读。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通透那些诗句的意韵?书页被潲进来的雨点打湿,清潮的泥土气息,催生浓密的书香,才是最诱人的章节。 中学时代是多愁的年纪,醉心于“沾衣欲湿杏花雨”的含蓄,也沉湎于“春潮带雨晚来急”的忧伤。夜雨落下,无论时钟指向,总要走出去踩踩那方湿润的问候。有时打伞,有时不打,全任心境好坏。心情好时,光脚穿一双拖鞋,让伞杆斜搭在肩胛骨上,做一条不声不响的鱼,悠然潜入那比海水更深邃的雨雾中;心情不佳时,便恨恨的奔入雨中,疾走或驰跑,如一轩幽愤的火焰,在雨宽容、体贴的包裹下,挣扎而内敛地燃烧。雨滴如幕布上错落的光圈,远去的少年时代,青春的大起大落,都被演绎成同一种颜色,同一声平仄。 成年以后,心中曾经热浪袭人的斑斓梦幻逐一破灭,浪漫主义情怀也只剩稀疏寥落的几叶残红。唯有雨天,依旧是心中最难割舍的情怀。只是早已不再相信:一个女孩、一个男孩、一顶油纸伞、一见钟情的故事。大多时候,我愿意为那些狼狈的避雨的陌生人撑起一把单薄的小伞,递送微笑,相互取暖。然后,默默地转过街角,挥手告别。缘分就是零落的雨滴,茫无头绪,相逢、分离,都由不得我们做主。如同雨水钻入泥土,渗进植物的枝干,在不同的血脉中穿梭,从此各奔东西。 “你能体谅我有雨天,偶尔胆怯你都了解,那些大雨落下的瞬间,我突然发现……”燕姿萦回如诉的歌声里,窗外雨滴溅泻之声次第响起。 这个夏天,当第一场淋漓的雨水终于来时,我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应和着那断续的歌声,走进无边雨雾搭建的空灵世界。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前世今生,我的迷乱与空茫,是否会在今天风雨的吟哦中被破解,但我依然愿意走在其中。 雨,由水凝结,于心滤清,泽润万物而不与其争。或许,人生亦应该如此吧。
作者介绍:梓钧、左瞳。真实姓名:殷亚红,克拉玛依人,性别女,汉族,现供职于中石油克拉玛依石化有限责任公司党群工作处。2002年开始发表文章,消息、通讯、散文、诗歌、小说,作品散见于《中国石油报》、《新疆石油文学》、《新疆石油报》、《克拉玛依广播电视报》等报刊。系克拉玛依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