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灞河水 于 2017-12-1 22:26 编辑
时逾小雪,孟冬正至。久居都市者唯寒与霾印象甚深。霾君热情,亦不失厚重,不请自来,且伴冬已为常态。无辜累冬,扼众爱于萌芽,致恨乌而又及屋,却始终不得一治而绝其患,令人厌恶。
较之都市,乡野犹多彩之画卷,景随季迁,风韵依旧。尤以冬著,非同一般,甚为壮观。
吾乡玉山,山岭耸峙,灞水润川,山川灵秀,冬亦早至。
慰吾心者,尤以童年之冬印象至深,时常追忆,却叹,惟余念怀于心。
时入亥月,冬雨淅沥入沃野。玉山高竝,聚寒而凝雨成雪。初冬霁朝,翘首南望,层峦叠嶂华发遍染,皑皑积雪亘浮云端。凛冽寒意似一夜尽笼灞川,冬意隆隆,如期而至。
寒意日渐,村巷冷落而寥无人迹。街坊乡邻启炉火于宅堂,腾青烟而袅袅,穿枯枝树桠而云绕屋舍之上。烟随风舞,而后化乌。
午后,餐罢。暖阳普照,大地生辉。有闲人聚于宇下,享暖阳,侃家常,言论风生。喜娱者,三五吆喝,麻将、扑克围坐而张。有数犬游走于门庭。时而穿梭人缝,左右逢源;时而伸腰蹬腿,倾身而卧。偶有陌者,临舍而过。犬不屑于来者,斜眼视之,旋即复卧。农闲时日,如斯流淌,悠闲,亦不忙乱。
日暮,孩童学归,村巷之静谧迅即而止。扰扰攘攘,恰似百鸟还巢,生机立现。众人起身,返家炊爨。食毕,生火烘炕而入寝。自朝至暮,伴日出而又落,闲情逸致,欣然自乐。
至子月,日渐南往,气温亦降。蒙蒙天幕,愈显闷沉。大雪将至,风为前兆,西北风呼呼略野。黄昏,风停雪落,纷纷扬扬,翩跹而至。众如鼎沸,驻足庭院。双手弯掬,捧雪于掌心,欲赏冰清玉洁而以悦己。无奈,着手即化。是夜,鹅毛漫天。
翌日,银装素裹,玉树琼枝。
学童结伴,穿阡陌而向学堂。路野茫茫,难辨其迹,偶有孩童误入野田,导众人循踪而从,愈行愈困,举步维艰。忽然觉悟,重返正轨。唯留两行足印,嵌于莽野。嬉笑间,即至学堂。程虽吃力,然,享雪之乐趣,笑逐颜开。
课间,孩童嬉戏于操场。滑雪者,前仆后继,电掣风驰;雪战者,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偌大之操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冬雪之魅力,尽显无疑。
逢休日,约三五玩伴游至河川。往昔清流,顿失滔滔,冰雪塞川,逶迤壮阔。远山苍莽,绵延磅礴,近岭列岸,蜿蜒不绝。择一处冰面,凿洞而渔,偶有斩获,鼓舞欢欣。有好玩者,伏冰而坐,以物垫之,伙伴力推,乘冰之玉润,滑行而去,好不快活!
复几日,雪霁,艳阳高照,寒风萧瑟。沃野映日,晴空益灿,阳消阴冻,次第化开;房舍融水,如珠洒坠,高流低聚,涓涓成溪。隔夜,田园渐显,嫩绿复入眼。阴阳相对,白绿绘斓斑。屋宇冰凌,倒挂如钟乳。涓涓溪流,凝固成冰河。
自亥月,风雪初至,山川河流素裹银妆以尽其兴。至寅月,冬益势弱,日渐北回万象更新以迎春归。瑞雪复来又霁,是为乡境冬日之胜景,乡无雪不冬,冬无雪不尽。大美吾乡,不可多得矣!
己丑年始,因工作故,吾曾驻岭南桂地四载有余。异乡宝地也曾使吾流连忘返,梦绕魂牵。然,四季混沌,冬无片雪,确为彼地之大憾。以至时常梦回故乡,牵念故乡之山水草木,牵念故乡之四季分明,尤以吾乡之冬令人始终不能忘怀。
如今,久居都市,气象亦不能与吾乡相提并论。冬季寡雪,亦有霾君搅局,委实尴尬。
平心而论,吾乡之冬尤为壮美。挂之吾心,永不色变,念成永恒。
美哉,吾乡之冬!
2017年12月1日 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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