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散文】十月一，送寒衣

                                                                                                 十月一，送寒衣
      农历十月初一，称为寒衣节，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民众称为鬼头日，是我国传统的祭祀节日，相传起源于周代。这一天，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谓之送寒衣。寒衣节与春季的清明节、秋季的中元节，还有下元节并称为一年之中的四大“鬼节”。同时，这一天也标志着严冬的到来，所以也是为父母爱人等所关心的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
    在甘肃老家，这一天要吃麻腐馍。麻腐馍是甘肃的一道特色小吃，馅料用麻子磨制而成，以五香粉、食盐、葱花等佐料拌入并适当加入猪油，用发酵好的面团擀成薄饼做包皮，置笼蒸熟，外涂麻子油。成品馍洁白松软，香味独特。
    因为有好吃的麻腐馍，又能看着大人烧纸钱，送寒衣，默默祝祷：逝者窀穸安康，生着增福延寿。所以，小时候的十月一还是令人眷恋的……
    记得小时候，十月一节前，妈妈总会端上一升刚从碌碡上摔下来的绿油油亮晶晶的麻子，喊上大婶二娘，一起到村中心官场里的石磨上去磨麻子，老家人管这个叫推磨，绑上两个磨担，两个人便不慌不忙的围着石磨转动起来，麻子从磨眼（入料口）滚进，被磨盘磨碎徐徐流出，溢落在磨台之上，我有时会跟着妈妈帮着推，乘妈妈和大婶二娘说话不注意，飞纵起来，挖上一把麻子，转头就跑。因为人小磨盘高、手小抓的多，往往会洒落一地，气的妈妈迅速解下磨担，追赶而来，我是边跑边扭头看，只怕妈妈气急了会抽我一磨担，所幸大婶二娘不会旁观，总会匆匆撵来，嘴里喊着“算了”，手里已经拽脱妈妈手中的磨担，这时，我总会歇下身来，赶紧把麻子打入嘴中，不会嗑，只是胡乱嚼动，麻子皮皮其实一点都不好吃，下不得咽，便又不安心愿的吐出嘴来，仍在推磨的妈妈总会嗔瞪我说“你以为好吃的很……”便又和大婶二娘拉起了家常。
    推磨好了麻子，过滤、去壳、榨油，拌上调和、葱花，然后蒸好，香润可口、芳香四溢的麻腐便已做好，这个时候，我仍然会想办法挖一把塞进嘴里，嚼的津津有味，这个时候或许因为在家，也不是洒了一地，所以妈妈只是嗔怒，倘不大动肝火，母亲然后用发酵好的面团擀成薄饼做包皮包好，放入蒸笼蒸，等到冒了老大一会气了，邻人都嗅见香味儿了，麻腐馍就出笼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我吞咽了多少口水，总是第一个拿到手，左手放到右手，右手丢到左手，烧的不行，如此反复，倘能入口，又是不敢挨嘴皮，只用牙齿咬着，那香味儿已窜到心里去了……
    端到上房，全家人都露着笑容吃了，母亲便剪起纸衣，一切收拾好，天便黑下来了，这个时候就要送寒衣了，母亲总是嘱托，送三堆，烧完了要划上圆圈圈住，烧的时候要祷告，“这是爷爷奶奶的，这是外公外婆的，这是路过的魂灵的……要分清楚，不然先人分不公，会怪罪活人的……”，我好奇为什么要划圆圈圈住，母亲说是防止别人的先人抢走。母亲嘱托完了，我就会和哥哥到十字路口焚烧，出了门，漆黑一片，我紧紧扯着哥哥的手，生怕被放开，到了十字路口，我们便跪下，寒风瑟瑟，人也抖抖嗦嗦，半天点不着，好不容易点着了，哥哥还要按妈妈的吩咐念叨，我心里总是嫌哥哥说得多，想着快点烧完回啊！好不容易烧完，我可顾不了哥哥还在磕头，自己却一溜烟跑回家钻进被窝，心里想先人不知道抢上了么？所幸忐忑时日不多，便忘记脑后。
    时过境迁，一切皆成记忆。母亲推磨的背影一直在心里，那香润的麻腐馍连同十月一漆黑的夜，永远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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