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叶刚随笔】怀旧河上店老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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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428 | 回复2 | 2017-12-11 15:4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往事不堪回首,又不得不回首。河上店的小娘舅、表弟、表妹,在“一家人”群里,与楼塔表弟天阳和家弟,闲聊河上店的狗肉香。大概是这阵狗肉香,唤醒了我河上店生活的旧忆。
      河上店老七中有个旧例,每年冬季寒日,朱关仙老校长总会买条大活狗,宰杀于校内食堂。狗肉飘香锅灶时,高中和初中两校的老师,端着盆碗,吃免费狗肉。吃喝酒,驱驱体内寒邪,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梦。此旧例,随着朱老退休,大概也退出校园食堂。有些旧规旧俗,退出历史舞台,会有种淡淡的遗憾。做人也如此,人事的进进退退,总是难免。大概与朱老,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河上店的百年老店徐同泰醬油铺。徐同泰酱油铺在清朝道光年间,始开于河上旧街。十多年前,与朱老相见于徐同泰酱油铺,似乎缘份终,冥冥注定。二十年前,徐旭先生向朱老推荐我,我才到七中,七中旧称“萧山的黄埔军校”;我与朱老话别,朱老在管徐氏账务。河上四年,缘始于徐氏,缘亦终于徐氏。这似乎很圆满,欣然而来,欣然而走。
       大概也是十多年前,我到大桥成校,找旧同事叶小翠,办点公事。闲等之余,见一破屋,走近一看,破门上斜卧一壁虎。大白日,壁虎不怯人,荒凉自不堪言。破窗之中,忽见旧年圆形会议桌,摆于破屋中,桌上蛛丝横斜。这套大红桌椅,搬于十里外之七中,放于十里外之大桥成校。想到此处,旧年朱老开会旧影,众友人桌边闲聊旧事,似在目下,又似远去,大悲凉忍不住涌上心间。大概缘份之余绪,如戏剧结局之后有尾声一样,总是少不得的
七中老领导中,朱老似乎与我是“狗肉朋友”,楼夫青先生似乎是我的“文章朋友”。夫青先生有副对联,刻于仙岩洲口桥上。十四个朱红大字“水汇浙江东入海,峰峙萧山南柱天”,前年回义乌时,途经洲口桥,瞥见老友旧联,心有一恸。老友仙逝十年,往事终难逝去。旧年冬夜,我独自一人于办公室灯下,看书写文。夫青先生站于我身后,一语不吭,微笑着。我问他何事,他犹豫一下,说文章某处加“不经意间”四字。四字一加,味道不错。夫青先生不好为人师,喜欢批评,怕伤害他人,所以不轻易出口,出口必中要害,这是他的性格。夫青先生和我有点文缘,老领导中瞿海波和我有点侠缘。在七中时,我的隔壁东邻,就是他,他是我校邻中的最高“行政长官”。海波不大住学校,冬日有日头的时候,他会在走廊里晒太阳,两条腿时不时搁在栏杆上。这时,一群人会搬张桌子,弄几把椅子,边嗑瓜子,边喝茶,边胡侃。那时最会闲聊的,大概是葛胡红和李英智,这两人一来,笑声摇得整幢大楼左右晃动。那场面,还真有点“笑傲江湖”的味道。
       我的西邻,是杜超夫妇。杜超,一个陕西汉子,偏偏是个多情人。在我眼中,北方人都是粗犷的,似乎杜超不是。这大概与他会背不少古诗文有关,古诗文中柔情似水的玩意儿太多,人一背多,就容易多情。他曾说,他与他的夫人,不是同一个县的,怕两地分居,索性两夫妻从北方城市到江南小镇工作。他似乎又脱不尽北方人的侠骨,他又曾说,他与他的夫人,不分开的,住洞穴,也要住在一起。我一直以为浪漫似乎是南方人的专有名词,从杜超身上,我看到,北方人也是不乏浪漫的。大概侠骨柔情,是千古文人梦,不分南北的。那时,杜超、黄超和我,常常高谈阔论。黄超是个奇人,舞刀弄枪,飞檐走壁,似乎有一身绝世武功。黄超的舅佬最红兄,也是个奇人。那时,大家常常到黄超家喝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窗外就听到音乐的轰响声。大家都知道,那是黄超的舅佬开着“法拉利”招摇而来了。最红兄喝酒,自己喝碗底一点点白酒,就能把大伙儿都劝醉。大伙喝醉酒,他又会安排人,把喝醉的一个个送回家。最红兄的几手绝活,我一直很是佩服的。毕竟,二十年前,能开“法拉利”,能到北京参加企业家大会,能有几人呢。
      最后一次,和老七中的朋友喝酒,大概是离开老七中的两年后。那酒,喝的真不是滋味,我匆匆一喝,就回义乌。那年,我在上课。朱伟江打电话给我,声音有点沉重,说俞海峰出车祸走了。俞海峰是晚自修结束后,被一个醉汉驾着汽车撞飞的。撞飞后,躺在路边,没人抢救。直到半夜,家里人寻他,才发现他躺在路边,送到医院,全身没有一个骨头是完整的。那次,我回到河上店,虞骏伟夫妇、顾旭沣等陪着我到海峰家。俞兄躺在玻璃棺材里,嘴里插着大大的“含口钱”,一动也不动。悼唁完毕,就在河上店的路边,旭沣找了家饭店,匆匆一吃,就散伙。和旭沣喝酒,本是快意的事。那次,没有快意,只想快走。没有喝酒心情的日子,最好别喝酒。那天,最爱开玩笑的旭沣,也不大吭声,估计也没心情。人与人的投合,是很难解释的。我与旭沣就如此,大概他是我上辈子的兄弟。他来老七中最迟,两人一见如故。大概云石人与仙岩人,都是岩石里出来的。大概旭沣兄是杭杰的表亲,顾杭杰是我兄弟,兄弟的兄弟,自然是兄弟。这是千古不变的《水浒》公式。
   兄弟情,喝完酒,侃两句,就能释怀。兄妹情,是最难释怀的。
   老七中四年,最难释怀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是朱小梅大冬天在杭州乐园落水的事件。那日,老七中的老师,都在乐园游玩。小梅是我高中同学,她落水那刻,我是站在边上的。那游船浮在水上,岸上的人是很难踩稳的。当时,我想拉住她,手还没从口袋里伸出来,她就落水了;她落水后,我想去救她,那船夫先下手,把她救上岸了。那是不到一分钟的事情,我还真没反应过来。那船夫手脚很麻利,估计是救落水的游客救习惯的。那天,确实很冷,我穿着棉袄都在发抖,落水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后来,同事们问我,怎么不救人。我真是尴尬。
   第二件事情,也挺尴尬的。那日,我的女徒弟陈国利,从夫家回来,路过我家,要来吃饭。那天,我口袋里没一分钱招待她。她带着呼啦圈而来,最后饿着肚子走了。那天,我又不好意思和她说,我没钱。钱钟书先生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没有自认为一无可爱的女人,也没有自认为百不如人的男子。”男人没能力请人吃饭,是最不如人的事情。这种尴尬事情,最不好意思开口。后来,想想饿徒弟一顿,就饿她一顿,反正她练呼啦圈,也总是在减肥。这样想想,稍稍释怀,还是很难释怀。大概国利帮我过不少忙,我没为她做过一件事,这是我最过意不去的。做了大半辈子人,总算活明白一个道理,做人有时最尴尬的,就是没钱的日子,突然要用点钱。
  怀旧就是如此,一怀两怀,最后还怀出点酸味来。有时,这种酸味,也带着甜味。每当怀旧怀到此处时,我常常想起老七中的朱益凤老师的名言。她说:“请客吃饭宁可忘记一村,不要忘记一个。”她真的很干脆,她嫁女儿时,没请老七中的朋友。我是很理解她的干脆的。怀旧怀到纠缠不清时,索性把大家全忘却,这也是很妙的感觉。                                                
                                                             萧然东楼氏
                                                                                                                                                                        2017.12.11
简介
楼叶刚,学界泰斗钱钟书再传弟子,“讲文堂”创办人,浙江独立作家,西部文学作家协会会员,杭州萧山儒学学会会员,中华楼氏宗亲理事会秘书长,香港文联作家协会终生会员,《语文报》杯特等奖指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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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7-12-11 19:50: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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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仲祥 | 2017-12-13 09: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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