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米饭 于 2015-2-3 17:17 编辑
过年之杀年猪 文/木樨花远 久居闹市,父母总说吃不出乡里的土猪肉味,于是每近过年,便叨念着杀年猪。 说起杀年猪,忘不了一段农村履历。 临近冬至,父亲便每日几望猪圈,目光总是在几头猪身上来回扫描,母亲也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猪有灵感般已不思进食,我们孩子呢,则掰着指头盼过年。 嗅到年的气息大约在冬至,因为此时天气大冷,用母亲的话说猪肉该“收汗”了,腌腊肉不会臭。每至此时,父亲便老早看好“期”,并择一宽敞处挖土灶,当一切就绪后,便等着好日子到来。那时,农家杀猪貌似约好般,一位屠夫在一村子里至少得杀两三头。 终于等到杀年猪,父母很早起床,将柴禾抱到土灶侧,在土灶上放置一口直径1米左右的大铁锅,灶台四围铺上厚厚的胶纸,锅里掺满水便开始烧起来。屠户一到,便将预选好的猪赶出圈,一般情况下,这无须费多少周折,但偶也见脾气甚为“倔强”之猪,撅着肥屁股任主人吆喝棍子打而稳跪如山,急得三两个壮汉进猪圈又是扭尾巴又是拉耳朵,才“嗷嗷”地被赶出来,出圈后又放风般东拱西撞,弄得一片凌乱。 当水烧得滚烫后,杀猪开始了,几个壮汉将其用力按倒在一块条石上,以便屠夫入刀和主人家接猪血。此时将被杀的猪似乎感受到死神逼近,惨烈地嚎叫,并竭力想挣脱壮汉们的手,使得他们不得不把大半个身子覆压在猪身上,脸也因用猛力而呈猪肝色,屠夫则看准时机,将一尺来长的锃亮屠刀,猛力插入猪的咽喉地带,并顺势搅动几下,顿时,凄厉地嚎叫响彻四野,愈嚎也就愈弱了,殷红带泡的血水则顺着刀柄渗出来,瞬时染红屠夫双手。杀年猪有种说法:如果补刀,主人家来年诸事不顺,因此,屠夫下刀得快、准、狠。当猪嚎叫声弱微得如丝缕般,趁屠户抽刀时,母亲便会把准备好的撒了点盐的盆子放在刀口下,任汩汩猪血喷涌进盆子,约半盆时,血也就流得殆尽了。屠夫便将猪拖至滚水锅边,用一铁瓢舀水反复淋其身上,边淋边手扯毛,估计可腿毛后,便停止烫猪,用一铁制刮片忙活着褪猪毛,一袋烟功夫,一头白嫩嫩赤条条的“裸猪”便呈显出来。 下一步就是开膛破肚,这是出成品的关键步骤。先是屠夫麻利地用铁挠钩将一只猪脚钩住,几人合力将其倒挂至树上,再砍下猪头,用尖刀从猪下腹入刀对剖,暴露五腑六脏,理出大小肠、猪肝、猪肺、猪腰等,然后对剖开猪身,由父亲扛放在家中桌上。猪肉还冒着热气,母亲此时已招呼屠夫割下最好的精瘦肉,做一锅美味的“川汤肉片”,父亲、屠户、帮忙的、看热闹的四邻也就围着猪肉兴奋地闲谈起来,由养猪到杀猪、乡邻状况到国家时事、花边新闻到来年展望,甚是热闹。当热腾腾的川汤肉片下肚后,屠夫又忙着剔骨、分肉,我们小孩子则负责用棕叶做“挽扣”挂肉,一会功夫,一簸箕照母亲要求大小的刀刀肉就分割完毕。母亲边穿“挽扣”边安排着肉的去处,于是乎,部分肉也就分落爷爷、外婆、舅姑等亲戚朋友家了。 按惯例屠夫收走小肠、蹄筋,主人家再送上既定劳务费后,屠夫则在父母千恩万谢中笑呵呵地赶至下家。而父母则又忙于后续的清理“屠场”,清洗大小肠、猪肚、晾肉、腌肉等工序。我们小孩子呢,则从家里挑选出几根红苕,窝在火堆里等“耙红苕”吃。 当母亲已熏好腊肉时,腊八节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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