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作军散文】曾向竟陵城下来

　曾向竟陵城下来（4760字）
　　文/袁作军

　　【2017年末，熊会蓉、边庆祝二位老师举办的闪小说、小散文培训班——微蔚班，部分同学在熊老师家乡，湖北天门聚会，来自四省的学员近二十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千年一遇的周末，月末，年末，三“末”叠加的2017，我在天门度过。其实最不枉此生了！

　　开篇本想先绕开熊荟蓉老师，“且听下回分解”的，无奈，丢下了熊老师，这戏没法开场！离天门最近，却最后到达的我，清晨就已经出门了，搞到夜里六七点还没到。熊老师几次焦急地打电话问我到了哪里。我也说不清了，在夜色中的天门城内，那还真的找不到北！熊老师安排成峰兄开车接我和同时到达的冯国彪。进到熊老师的家门，一大群饥肠辘辘的人惊喜的地说：“来了来了！”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他们可是咽着口水等我和国彪兄呢！

　　熊老师从厨房里冲出来，搂着冯国彪就哽咽了，完后她就回厨房了。我开始怀疑人生：我啥时变成了空气？！还好，我意志坚定，应变力强，马上追过去说：“熊老师，还有我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抓住她的手就使劲的摇！

　　宴会开始了。男同志白酒，女同志饮料，大家南腔北调，兴致颇高，频频碰杯。这些人我当时就“认识”桂文枝、冯国彪、成峰，但还是豪饮两大杯，微微有些醉意了。不料，熊老师从厨房里出来，筛了半杯白酒，命令：“都给我干了！”这一干，就把我干倒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胃里却翻江倒海呢。我为免尴尬，故意坐到垃圾篓边，斜伏着身体，以防不测。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似乎、好像、可能看见熊老师拿来扫把向我打过来！还一边笑骂：“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我曾经意气用事，一度离开了微蔚班）因为眼冒金星，旁边两个嘻皮笑脸的帮凶是谁，我没看清楚，只在心里叫苦不叠：“此番我命休矣！”不过还好，打了百十来下，扫把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下，不疼。在场的人，笑得不亦乐乎。逗得大家一乐，我也值了。

　　在一楼客厅，我吐了一些。是熊老师和代伟“扶”我上楼休息的。他们俩个子都比较苗条，我这150斤的大汉，弄上楼也怪困难的。

　　当天丁国梅班长没有来，几次电话催促都被她推脱了。只有我明白，她是怕老公起疑心，吃醋，回家后不好交差。熊老师把我醉酒的原因说成“同桌丁国梅没来，你喝闷酒喝醉的！”其实不是，但我不说，反正是丁国梅背黑锅！

　　第二天的活动内容实在太丰富了，不能一一详述。早餐后，就是听熊老师在华泰中学三楼某个教室里讲课。华泰的教学楼像一座迷宫，四面八方联通，上下左右交错。刚进教室，熊老师就说了，本楼层厕所是女生的，男厕在四楼和二楼。期间，我下到二楼上厕所，却回不去了。东转西转，不知到了哪里，也听不到讲课的声音。又是放假，人影都没一个。折腾了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两个老师下楼，我就问：“熊荟蓉老师的教室在哪里？”他们怀疑地说：“熊老师放假，今天不上班。”我说：“她在讲课，我刚才才出来……”他们告诉我：“熊老师在一班，向前向右再向左走。”我试了几次，还真转回去了。此次听课，我做了笔记，拍了黑板照片。从小读书我都是个“多动症顽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是真心觉得，熊老师是把自己的写作秘诀倾囊相授了！

　　中午的聚餐在一家酒楼。大家自然又是一番精神与物质的大会餐。有两件事是必须记述的。

　　第一件，丁国梅借酒壮胆，宣布正式收李瑞志小朋友做“干儿子”。当她听说收干儿子那是一定要给大红包的，脸色就吓得煞白，小心地问：“红包要多大？”我说：“按我们监利的规矩，多则上万，少也得三五千吧。”丁国梅就把熊老师拉到一旁去商量，想要借钱。不凑巧的是，熊老师一摸腰里，她的钱包也不见了！还好，李瑞志很懂事，解围说：“丁妈妈，这时没有，我结婚再给也不迟。”丁国梅即刻转忧为喜，又端起酒杯讲起狠来……

　　第二件，丁国梅号称可喝白酒一斤以上，挑战桌上所有男士。我不知其真伪，当下有点发虚，又怕跟前一晚那样搞醉。丁国梅还是不放过我，故意激将说：“袁作军，我知道你不是个男子汉！这样吧，我丁某喝一杯，你就吻一吻（？）！”因为天门的“扑通话”不太标准，我听到“吻一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弄明白。就在这里吻吗？”全场爆笑。大家都明白她说的是“闻一闻”。她本来坐在我对面，下位敬酒就到我这边来了。我笑问：“究竟怎么办？”丁国梅也可能有点醉了，嘴硬说：“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我伸手勾过她的脖子做出要“吻”的样子，她吓得尖叫着，跳起来就往墙上撞。笑声几乎掀翻了屋子。熊老师的眼泪都笑出来了。熊老师平时工作，压力山大，整天正儿八经，难得有我们这些活宝闹腾。她肯定是彻彻底底地开心了一大把。我只是吓吓丁国梅而已。真要吻她，她跑得掉吗？最后还是吻了一下她的手。鬼叫她说我不是男子汉的？！这是惩罚！

　　从酒店出来，我走在后面。跟一直默默无语的姚莉莉并肩。这个80后小女子，是丁国梅村里的，她开始进班，我就觉得她的文章神采飞扬，果然第一篇作业就上了报刊。我问她：“丁国梅的老公是不是叫水牛？你好像说过一次。”姚莉莉答：“不是叫水牛，我们都叫他海锅。”我们又交谈了一会，出于好奇，“刺探”了一些丁国梅的情况。这个沉静的女子，你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后来游陆羽公园也是这样。我看，这也是一种魅力，尽管与丁国梅不同。

　　陆羽公园，我们一行人磨蹭了半天时间。还没进去，就弄丢了一个人，经过清点，少了李甫辉。经多方联系，才得知李兄偷偷上了回家的长途车。（上午讲课拿他的作业做反面教材，想必怕熊老师的扫把打他，就脚底抹油，走为上计了！比我聪明！）看了几个景点，我们在十层“茶经楼”上大饱眼福之后，回到第三层。熊老师点了品茶服务。我们在栏外茶桌边就坐。有服务员全程伺候。那是功夫茶。指甲盖大小的杯子。我说，拿两个大碗来！服务员不解，我说，我和丁国梅同志都是农民，从来都是大碗喝茶大块吃肉的！喝茶期间，还上了瓜子、花生之类。茶桌上，最忙的人是张敏师妹的千金龙芷琪。十岁的小姑娘很有想象力，她用她妈妈的手机，给我们每个人拍照，再二次创作。好半天我才发现，拿过她的手机一看，口里的茶都喷出来了。她帮我安上了一对又长又大的兔子耳朵，她帮她妈妈、丁国梅、熊老师、毛腊梅等女士“长出了”胡子，还每个人都叼着奶嘴，李瑞志的大光头“长出”了长长的头发，鼻子上也有胡子……下了茶经楼，大家说，又弄丢了三个人。我说：“付老师还没有上楼就打招呼走了。现在只弄丢了丁国梅和毛腊梅。”我们等了好半天总算找到了这两位仙女。如果此二人真的失踪了，那就不是小事！丁国梅，微微班的大师姐，熊老师的得意门生，袁作军的好同桌。毛腊梅，路程最远的来客，她老公专程从安徽送她来的，就在附近宾馆等她。

　　在陆羽公园景点，免不了拍照留念。其中最上镜的明星是李瑞志。不仅仅是他的魁梧的身材、闪亮的光头，还有他里里外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既像彪悍的黑社会老大，又像博学的中科院教授。他思维敏捷，语言甜蜜。“丁妈妈”被他叫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他搀着、搂着她的干妈拍照，异常的自然，仿佛是一对亲生母子。毛腊梅、何书兴等人不怀好意的说：“有人要吃醋了！”那是暗暗笑我呢。我无愧，也就无言。这是哪门子的醋？李瑞志坦言，他是要搞仕途的。我在晚餐桌上说：“走仕途，你不能一个人清高，否则，其他人会把你搞下去。这是有很多先例的。你要学会喝酒打牌……”我没当过官，这些都是听人说的。

　　还有几个很上镜的人。

　　毛腊梅，端庄、漂亮、典雅，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风范。说话也是文质彬彬的。一身酱色风衣，脚蹬高跟皮鞋，走起路来像凤凰……她的高跟鞋让她吃够了苦头。晚上回来时，几乎不能走路了。熊老师要我背她，但我怕毛妹夫从哪个窗户里瞧见，冲出来给我一顿暴打就尴尬了。（如果我有把握打得过毛妹夫的话，我还是要背的！）她也是最先离开熊老师家的人。

　　桂文枝，文静、大方、关爱，是我结识最早、关系最好的大师姐。几天来她都是处处关照别人，把我们当成了小孩子！幸福啊！她的湖南“扑通话”可能只有我才能完全听懂。此次她还单独给我带了礼物，一种块状的糖，她说“是给嫂子带的。”桂师姐的玉照，都是面带微笑，透漏出的是宽容、祥和。

　　丁国梅，天生的美人坯子。她自己都大言不惭地声称“年轻的时候，都说我蛮漂亮！”大家说，你现在也漂亮。她忘不了贬损我们这些不怎么对得住观众的人说，现在是丑八婆了，照相站在袁作军等人的身边才显示出漂亮些。我说：“丁国梅是个杀手！”

　　代伟，小小个子的代伟，很早就听说他了。我曾想，“伟”那必然是彪形大汉了。见了面才知道，是个腼腆、清秀的小伙子。小是小，但拍在照片里，也不失潇洒呢！同时，代伟较为沉默，要不，丁国梅还可以收一个“干儿子”的！哪怕把家里的农产品全豁出去，她也在所不惜的。

　　成峰，老大哥，一脸的刚毅和沧桑，每次合影，他都躲躲闪闪，不想进来。我说：“怎么怕照相？”他说：“长得丑，长得丑。”我劝他说：“你还能丑过我去？熊老师都说看我的名字就像土匪！正因为有我们的丑，才衬托出他们的美！”成峰兄晚上喝多了点吧，说了一百多次我和丁国梅“你不配你不配！”我说：“我又不娶丁国梅做老婆，就同坐一个桌子，哪里就不配了？”后来何书兴、李雪冰都加入了讨伐我的队伍，我才低下头承认自己“是不配。如果配的话，就会破坏丁国梅的家庭了。”丁国梅当即表态：“欢迎你来破坏！”她说这话底气不太足，估计还是有点害怕的。

　　冯国彪，老实人，来自河南嵩山。无论你拉他做什么，他都听从安排，话不多。是最好招待的客人之一。熊老师对她青眼有加，多次拥抱他、牵着他说：“你像我的大哥哥！”期间还专门塞给他一包香烟。他是我们中间唯一的烟民。

　　郑星，在微微班第一期，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准备了很多话来跟她说的，哪知她有事半路离开了。虽然QQ群里也可以说，但还是不如当面说的亲切。后来听熊老师讲，我们离开的那天早晨，郑星要买天门锅盔来给我们吃。口里没有吃到，我们心里也是甜甜的了。

　　何书兴，稳重、安静的一个人。熊老师一再表扬他。我不了解他，想必是个模范学生。现在，我重返微微班，就弄到了何兄的组里。我暗自庆幸，幸好在天门，我没得罪他，要不，我的麻烦就大了！俗语云，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还有几个人，不能一一点名了。但是，有个打我的人，不能漏掉他——李雪冰！三十一号早晨，我们站在华泰中学大院里等熊老师，一个黑色服装的男子向我冲过来，说：“你是袁作军！一看就是你！”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雪冰。我俩一见如故，握手言欢。晚上聚餐，他硬要我喝酒。我怕再次喝醉，又挨扫把，就坚持不喝。熊老师和丁国梅也帮我解围（可以理解为关心）。还好有冯国彪跟他扛上了。两人左一杯右一杯，互不相让。大家都吃完了，他俩眼看着干掉了两瓶白酒。我回头问熊老师：“李老师的酒量如何？”熊老师说他酒量不行。我就去夺李雪冰的杯子……估计冯国彪也醉了。他闷头不做声。李雪冰醉得一塌糊涂，口里滔滔不绝，手脚也不老实。我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就走不掉了。他拉住我不放，说：“袁作军哪，我早就想跟你一醉方休！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贝贝！熊熊熊熊老师，啊，这个，那个，熊——荟蓉，这这这……那那那……”他每说一句，就打我一下。我逃又逃不掉。熊老师幸灾乐祸地说：“哪个叫你不听我的话，李老师打你就是帮我出气！”

　　无奈之下，我以攻为守，干脆按住李雪冰，使劲揉他的肚子，想把他整得呕起来。他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吐。我输了。要命的是，熊老师命令：“袁作军，你今天跟李老师睡一个地铺。”我连背带扶，把李老师弄上了楼。睡在地铺上，李雪冰再没打人了，只是口里不停地叫着熊老师的小名：“蓉儿，蓉儿……”他跟熊老师是正宗老乡，还是师范的同学。

　　元月一号早晨，我趁熊老师在厨房做早餐的时间，写了一首《岁末天门聚会致熊荟蓉老师》的打油诗：

　　有人想见袁班长，见了大多很失望。

　　既不像人又非鬼，放荡不羁一莽汉。

　　生成绿林豪爽客，却到文坛瞎晃荡。

　　好马也吃回头草，余情未了微微班。

　　2018.1.1

　　……

　　痛苦总是缓慢地碾压，快乐却是飞速地逃脱。转眼，天门聚会结束了。元月一号早晨，我们来自四个省的同学们要各奔东西了，最难过的是熊老师。我们不是一起离开的，每送走一批人，熊老师就哭一回。成峰兄驾车送李瑞志、丁国梅、桂文枝、冯国彪和我一起离开，熊老师搂着国彪兄大哭。我这个坚强如钢的人也忍不住眼睛湿了。已经上车的丁国梅、成峰兄说：“你就算了吧。”我赶紧钻进车里，掩饰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良久，熊老师放开国彪兄，低头抱住了我。嘤嘤的泣声，情真意切。这不是伪装出来的。

　　此刻，只有此刻我才算懂得了熊老师！她用坚强的外壳，掩饰对着感情的渴望；她用繁重的劳动，驱赶着噬人的寂寞！也是在此刻，我才领会了熊老师曾经对我的拳拳之心。而我却伤害、责备过她！更是在此刻，我决定了，一定要重回微微班！我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如何写好闪小说和小散文，更是要学习熊老师坚韧不拔的向上意志，学习熊老师有条不紊的生存技巧，学习熊老师心细如发、温暖如春的待人柔情！

　　天门，竟陵，我们这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却印痕深刻，注定永生难忘。天门，我们还有机会再去的！

　　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天门茶圣陆羽千余年前就已经发出了邀请。熊荟蓉老师也发出了预约。

　　我们不能违抗师命！

　　作者：袁作军

　　2018.1.3

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天门茶圣陆羽千余年前就已经发出了邀请。熊荟蓉老师也发出了预约。

　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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