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与火喊出的名词(组诗)

铁石与火喊出的名词(组诗)
文/赵华奎

《目光，抛射或通视》

黎明开进了阵地。山的一侧，炮群肃立
被晨光折叠成钢铁的冷影
最艳红的一束，兀自穿入仰起的身管
滑过明晃晃的膛线，径直抵向土地

在炮弹尚未出膛之前
我须将每门火炮的年龄和个性熟记于心
须列好战斗阵形，预置好火药的情绪
重新赋予它精准的射向，待命出击

借助一具瞄准镜，以阵地作起点
我用目光丈量自己
与一行山脉的角度和距离
用感念，标记时间的经纬
一遍遍扫描检索，落点在哪里？

而目光，在疾速抛射的途中
仍须割去许多遮蔽物
如高高的密林，山顶的巨岩
郁结于低空的迷雾浓云
尽可通视，一片将被弹片渲染的疆域

《枪声，呐喊或歌唱》

此刻，枪支已舒开无形的触角
感知沸腾的尘埃，搓磨通体发热的石硝
我和我的士兵兄弟，都被阵地握于掌心
像一粒粒子弹，即刻推身上膛

战斗迅即登场。这一列铁流阵形
正以飓风之势席卷土地，揭幕
每一根桩砦的质地，每一块石头的秘密
以及每一截钢铁里包藏的骨髓
尚有草木直起残身，大口呼吸漫漫硝烟

密集而嘈杂的时空里，听觉是混沌之水
悬浮着一些游离的物事
我以枪声清扫了数遍，试图皆尽挥去
唤出一片纯净的声响，震彻天宇

或者，冲锋在乱石铺设的通路上
倾听枪声，在高地上、山谷间、身体里
恣情呐喊，反复歌唱

《阵前，觇视或守望》

阵前，是一片丘陵与平原接壤之地
潜伏着许多点状、线状、面状的物体
这些大地的痤疮，还在暗自滋长
似乎要挤裂，曾被目光缝合过的旧伤

此时的观测所和阵地，同时陷入
死水般的沉寂，打捞不出一句回响
你从炮膛觇视前方，视线越过遮蔽顶
与无痕的弹道方向一致
我从炮队镜里测定目标区
一石、一草、一木，都具有不同的身份
和性质，具有相同刻度的生命

青葱的日月沟壑纵横，像起伏的疆场
充满悬念，等待山风一页一页揭开
这一刻，你坐于帐内，我立于山巅
聆听炮声，远，或不远
守望战争，来，或不来
              2017.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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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8-2-2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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