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到了,灶王爷上天言好事,祭祖先、扫庭院、办年货、写对联,年味一天比一天浓。每天看着亿万人顶风冒雪,不辞辛苦拖家带口,坐汽车、乘火车、赶飞机,还有摩托车大军迁徙在人流中回家过年的视频报道,不时想起儿时过年的情景和快乐…… 小时候盼过年,想着吃好的、穿新衣、放鞭炮。小孩吃、穿、玩是首位。哪时候生活不富足,大多过年才能吃上饺子、肉面,冰糖葫芦,油炒荞粉等。生产队养了两头猪,年跟前宰杀按人头每人分得七八两肉,十人左右的大户也就八九斤,烹制成肉臊子要保证能吃过正月十五,天天都会有油腥味就是一种奢侈。年过后便是饥荒,不求吃好,吃饱饭就是好的了,更显过年吃的重要。兄弟姐妹几个穿衣也成问题,不过再困难过年都会有新衣帽、新鞋袜。我五六岁时村中还有城墙,整天和伙伴们在城墙上下撺腾,裤子露出屁股,鞋子露出了大挴指。母亲就念叨说,“快过年了,撑过这一阵,就给你换新的!”我便天天盼着过年快点来到。年到了,我们穿着新衣,跟着大人走东家串西家作揖磕头拜年,除了吃好的,还能领到一毛、两毛的压岁钱。有一年,舅家爷给了五毛钱,就高兴的张狂了好几天。 当然,儿时最有意思、值得回味还是玩的好。农村小孩平时玩的很单调,多在泥土中玩,如“面面土上来,胡基蛋下去”,玩泥巴,打土仗;高档点也就滾铁环、叠四角、打木猴。但过年了可以打秋千,耍社火,村村都有。大人们在村口挖坑栽杆把秋千架子搭好,我们便排队轮流打秋千,这就成了小孩子和半大青年的主要活动。有时白天玩的不过瘾,晚上夜深人静时还要偷偷跑出来再“荡”一阵子,直到脚蹬的高度人与顶横木差不多平衡了,浑身热气腾腾方才罢休。 我们村耍社火有名,每年都要我们小孩子参与。表演社火时,每天给每个孩子发两个鸡蛋和一把糖果,穿上戏装,大家分别扮演各种戏剧角色,在周围村子、乡政府门口甚至有时还在县城大街巡游几天,真是热闹极了。我扮演过《李彦贵卖水》中的彦贵,站在桌子上一头担着水桶,一头担着一个女娃,头顶站着一个人,被四个小伙子抬着行走,转圈,有时跑得急了,女娃就哭,大人就哄她安慰鼓励她,我们就笑她胆太小。有一次耍社火,我扮演的《岳飞枪跳小梁王》,由我站在桌子上用枪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要求我始终抬头怒目看着这个人。时间一长,很容易眼花脖子酸痛,我不干了,便低头休息。跟在旁边的大人看到此种情形,就给我手中塞一颗糖,说“碎嵬娃子,把啥(头)抬起!”如此这般一天收获了半口袋糖,心里乐滋滋地……
作 者 简 介 崔振昭,生于秦岭北麓、中国画乡苍龙河畔的牛东村,笔名苍龙牛子。现居古都乐游原。长期从事军队和地方党委工作,曾任城市街道党工委书记、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熟悉基层社会生活。喜爱文学、演唱、收藏和健走。近几年,笔耕不辍,崇尚“叙写普通人物和平凡事件,传播人生心语和世间真情”,写有一些《故乡情怀》、《侄女出嫁》、《西堂轶事》、《学子故事集》等散文随笔,上百篇文稿被多家刊物和网站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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