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征文】[青瞳木散文] 或者

       原以为斩钉截铁的日子最好过，后来发现，每一个斩钉截铁的日子背后，都是千锤百炼的修改和抉择。没人能够完完全全斩钉截铁，干脆利落。生活本身就是拖泥带水，旁逸斜出的。所不同的是，有些人把百折千回藏在了暗处，给予人的，是一诺千金；有些人不能取舍，甚至不肯委屈脚底下的一只蚂蚁，只好把自己活得柔肠百结，峰回路转。
       和娘包饺子。娘想给我教水饺店包水饺的方法。娘左手的四根指头撮起面皮在一个平面上，右手拿木勺，却不填料，说她的指头硬了，朝上撮不起来，只要那么一撮，饺子就成了。我更正，说那是包馄饨的，不是饺子。娘说方法一样，这样很快。一撮一抹，还没看清一个饺子就成了。我不想学。继续包很小的时候，娘教的鱼儿和草帽。荤馅的鱼儿，素馅的草帽。娘轻轻叹口气，说看你指头灵活的，啥都学得会。
我不为所动。我想过斩钉截铁的日子，我不想生活中有太多的或者。
       一个身患绝症的医生可以治好重病在身的患者；一个有轻微心理疾患的心理医生，能不能治疗心理不健康的人？一个健康欠佳的人可以服侍一个极其健壮的人，一个没有学识的老师就不能教育最一般的学生。一个幸运的人可以为不幸的人祈福，一个不幸的人能不能为别人祈福？……
         或者，一切可以重来，或者，时光可以倒流。
         那天又遇着八十岁的本家远方嫂子，回家跟娘说起。娘说，苦命人。又说起那老堂哥，娘忽然笑起来，说前些年因为什么事，他骂：“你能啥呢能，你不就养了几个死肚子娃娃吗！”我也笑，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娃娃肚子好像都大，大约是粗粮吃得多的缘故。并且衣不蔽体的多，那死肚子（小腹）就大多晾在外面。他这句话是骂人的，娘好像并不恼，我听着也不恼。这只是一句陈述句而已。我娘累死累活的养活了几个娃娃，我那老哥养狗养猫养鸽子，就是不养娃娃。他年老后，想必是羡慕嫉妒恨吧，可是我们姊妹见了那很老的堂哥堂嫂，一口一个嫂子老哥的叫，他骂不出口是应该的。
娘真是能。娘的几个女儿女婿对他们丈母娘的聪明才智都表示过赞叹。小到旧衣翻新，炒菜做饭，大到……哎呀，想不起来了，家居摆放、侍弄庄稼算不算？有时为了哄娘高兴，添枝加叶的、用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复述他们的话语，娘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说，你看你把我哄的。娘那么笑，或者是哄我高兴呢。
       不知娘有没有经国济世的才智，反正也没流露过，娘永远是做得最好，说得最不好的那个。那天，瞧着娘满头灰发，心里说，娘，你学东学西，到老还没学会说话。闲话不表，且说另一位会说话的，具有经国济世才能的老人。老人也是一位农民，女的。她丈夫是小地方上小有影响的老干部，这绰号是老干部给起的，或者说爱称或敬称更恰当。老干部对王主任言听计从，从不违逆。起初，我聪明的认为，那是老干部的胸襟和理家智慧。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是王主任的才智折服了老干部。王主任对我也有过很多指导，只可惜由于我的年轻和自以为是的聪明，很少听得进去，以致蹉跎岁月。这王主任就是我婆婆。或者，可以把娘的智商和婆婆的情商结合起来？那还不成了超人！
       想起写这些字的初衷来。还是因为娘。娘就是第一段说的那个柔肠百结的人。你说要这样，娘说那就这样，因为这样对你有好处；他说，要那样，娘说，那就那样，因为那样对他又好处，这样那样对娘好不好，娘暂时想不到，以后也许会想到，却想不到去纠正。娘的聪明才智也有不够用的时候。不够用的时候，娘只能委屈自己。委屈自己也不能解决所有的矛盾，特别是当这样和那样冲突的时候，而这样的冲突又很普遍。
娘的孩子多多少少都遗传了娘的九曲回肠。或者，我们可以过得斩钉截铁点？可是，那多么难……
       或者，就继续这样下去吧，你看娘，纠结着，委屈着，也都好好儿过了大半辈子，偶尔回忆起她过往的日子来，总也是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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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 发表于 2015-2-5 17:43
先热烈欢迎下新朋友青瞳木加入西部文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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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 发表于 2015-2-5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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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一笑 发表于 2015-2-5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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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夜 发表于 2015-2-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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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青曈木老师，问好~

蓝风 发表于 2015-2-6 10:00
欢迎青曈木老师，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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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入驻西部文学！这标题怎么用“或者”呢？容我再慢慢细品。

恩。标题需斟酌。不过，文章写得挺好的，建议优秀！

夜莺飞过 发表于 2015-2-6 14:53
恩。标题需斟酌。不过，文章写得挺好的，建议优秀！

夜莺版主用心，谢谢！

青曈木 发表于 2015-3-5 11:03
夜莺版主用心，谢谢！

真心对真心。望常来！

深刻细心的散文，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