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题目,自觉有些扯淡之嫌。这明摆着有悖常理的事情,谁能做得?人是近视的,又是不具备遥知遥觉得。就如隔山不可视物,隔靴不能抓痒。就是明天的自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能知道。何况那宋朝距今之久远,岂又非朝暮之隔,门里门外的事。我们有这样的经验,守在房子里的人,只隔层窗子上的玻璃,就不识了屋外的寒暖。给半盆水,不用那伸出的长指儿蘸蘸,就不知是凉是热。何况,年代隔了这么久远的年代,时间空间与地点,又经了那么大的迁移与转换,我又能怎知怎觉? 好在人总有自己的办法,总有这方面的媒介。就如渡河有的是舟船,就如空气能托载着声音以传得更远。那些老先人留下的最为宝贵的文化,那些精神遗产,完全可以作替代的媒介。让我们有机会,如蚁般伸出感觉的触角,去感知体验曾经的那些。 这便要说到宋词,说到宋词里的春天。 宋词里的春天怎个相,咱先看看秦观的《行香子》吧。树绕村庄 水满陂塘 倚东风 豪兴徜徉 小院几许 收尽春光 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 隐隐茅堂 飏青旗 流水桥旁 偶然乘兴 步过东冈 正鹰儿啼 燕儿舞 蝶儿忙 读这首词,不仅让我们感受曾经时光,领略乡野佰间春天里的水色山光,更能让人看到鹰啼燕舞,蝴蝶翻飞草林花间的春荣景象。春天的美,尽在诗人廖廖数十字里,表现得淋漓尽致,满满当当。而且,让我读来,还能品得出作者出游的线路,景随步移的变换,更能体会那时那地那人,兴致不减,非要一饱游春眼福的心理活动的。要不步过东冈,大约就欣赏不到鹰啼燕舞的欢快愉悦了。 春天的美,在自然的托付,在生命的律动,在各种事物给人的灵动感觉上。 李清照的《蝶恋花》,其中有“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 已觉春心动”。让人感受大地解冻,雨暖风柔,柳叶儿初生,梅花怒放的春天呢。 我不是想释词解意,才去读词读诗的。我想透过那些老先人留下的财富,翻拣出千数年前,不一样的春天,体会那时人不一样的春天感受。但我失望了。读过十多首,也看不出和当今的春天,有什么不同来。除过住房的简陋,着衣打扮,风土人情上,有些许区别外。今时有的那时也有,今时不再有的,那时却绝对会有。至于人的欣赏爱好,所思所欲,感怀伤情的心绪,是不会有什么区别的。这大约是出于自己的孤陋寡闻,偏知偏觉吧。 时逢年节刚过,春意盎然,春情萌动之时,我也不要去费那周折,在那些远离了现实的岁月里探幽访古了。也不必费神劳心,做那不切实际的揣测臆想了。更多的着意点,应该留给当下,留给我眼前的这个春天。 因为,解密朝代过往,研究历史留下来的遗物,从而破解未知,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我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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