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在北国冬末春初冰雪尚未消融之时顶冰而出的迎春花。它娇弱的身躯却不畏严寒,它用耀眼的明黄给单调的早春添了一笔亮丽的色彩,因而倍受人们的青睐。春分一过,我便按纳不住心中的驿动,不停的向别人打听冰凌花哪里有,何时开?因而当朋友邀请一起去磐石的红石砬观赏冰凌花时,我便毫不犹豫的应允,心中暗想:这不正合我意么。 周六晨七时,乘车出发,一路上大雾漫天,大家坐在车里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窗外迷蒙中的北国早春。若不是有雾给这田野增加了几分朦胧与神秘,此时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观看的景色,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一点绿意,倒是那些干枯的柞树叶子顽固地守着自己的阵地,在枝头随风摇曳,不知它什么时候退出舞台让新叶绽放光彩。因为雾气很重,加上早晨的温度低竟然形成了淡淡的雾凇,给那一层不变的枯黄披了一件洁白的纱。 九时左右,汽车停在一座大山脚下,此时雾已散尽,我们下了车,看到路旁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红石砬子抗日根据地”,一条小路通往山里,据说山上就有冰凌花。路上满是冰雪,足有十几厘米厚,心中不免有些疑虑,这么厚的冰雪,冰凌花真的能开吗?小路上的雪已被山风和阳光洗礼成了坚硬的小冰粒,踩在上面沙沙做响。有的路段是雪融化成水后又凝结成冰面,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走在这条山路上你才知道什么叫两重天:路左侧的山上是皑皑白雪,还未脱离冬的气息;右侧的山上一地阳光不见半点雪的影子,已在等待春的萌动。 一个来过的朋友说:“冰凌花就长在这右侧的山坡上,现在是上午它还没完全开放,花骨朵藏在柞叶之中不太好找。若是到了中午,它完全绽放,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格外鲜艳,在干枯的落叶之中便一眼可见。”说完他便充当先锋到山坡上去为我们寻觅花的芳踪。“找到了!”随着他的一声呼唤,大家精神振奋一同奔了过去。朝思暮想的冰凌花,终于看到你了,枯叶之间,一茎孑立,杆上无叶,指甲般大小的花苞欲放还羞,真是又显孤单,又惹人怜爱。周围稀稀落落的还有几丛,但也都是三两棵聚在一起,并不成片。偶有几朵盛开的花,更显珍贵,花瓣薄而丝滑,看着它你会觉得大气都不敢喘,怕呼吸重了就会把花瓣吹破。 我问朋友:“这花下怎么没有冰雪呢?和网上看的不一样啊,咋就觉得缺了点韵味和意境呢。”朋友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冰凌花也是等它脚下的冰雪融化了之后才萌芽,冰雪未融,它也是不开花的。想要韵味那还不简单,你去路边兜点雪上来,给它弄个背景不就完了。”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些唯美的照片都是这么拍的呀。物以稀为贵,围着这几丛冰凌花,大家看了又看,舍不得离开,直到有人喊:“赶紧走吧,前面的山里花肯定更多。”大家这才恋恋不舍的继续前进。 路上的雪依旧很厚,但是每一脚踩下去就会留下一个湿湿的脚窝,雪开始慢慢融化,你能看见冰层之下水在缓缓地流动。我总是好奇这大自然中的一切景物,一片枯叶,一抹新芽,一棵蒿草,一块冰层……都会吸引我的目光,我都会把它们摄入我的镜头。不知不觉中我就被队伍甩在了后面,但我不在乎,依旧自得其乐的沉浸在这奇妙的自然景观之中。其间又见到了几块刻有抗日根据地标识的石头,遥想当年,这里曾是游击队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地带,是人们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消灭和驱逐敌人的战略基地,据说当年杨靖宇还在这里召开过大会。此时虽已是和平年代,炮声远去,硝烟散尽,但无论流水如何潺潺也洗不去历史沉重的记忆,这里曾有多少儿女留下过可歌可泣的故事。这山上的冰凌花一定见证过这段历史,它一定把烈士的英魂留在了自己的蕊中,每到春天,就会在这冰雪之中随着冰凌花一同灿烂。 因路况不佳,未到山顶我们就决定返程,路上已是雪水掺半,一派小溪流水哗啦啦的景象,无论你怎样小心,都避免不了湿鞋的窘迫,我的鞋早已湿透,索性就由它去吧,只管大踏步向前,无畏无惧,反倒坦然。又走到了上山时看冰凌花的那片山坡,与上午却是迥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冰凌花一丛丛一片片,全都嫣然绽放,把这一面山坡装点的春意盎然。真不知道早上时它们都藏在哪里,这时候却像听了冲锋的号角一般齐刷刷的冒了出来。一个朋友说:“早知如此,不如不往山上走了,鞋都湿了还累够呛,山上也没看见这么多的冰凌花。” 我笑而不语,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有时候我们为了追求更好的,而放弃了眼前所得,等回头看时才发现得不偿失,你所放弃的恰恰是最好的,于是我们不免会报怨会懊恼。然而你再换个角度辨证的去想想,原地踏步不去追求,怎么会知道前面风景如何,怎么会知道有多少收获?所以,只要选择了,经历了,就不要在乎结果如何,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不必沮丧,是得还是失,都取决于你的心态,希望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悔的选择。
作者简介:
耿志霞,吉林东丰人,笔名竹韵。中华精短文学学会会员,吉林省诗词协会会员,东丰县作家协会会员,有文学作品发表在《小说月刊》《关东诗人》《关东周末》《鸡西矿工报》《北方时报》《创业者》等刊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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