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马连道茶城二层有一个另类的茶苑,名号“紫微星茶苑”。紫微星?不就是北斗七星上方最亮的那课星吗?用星星的名字命名自己的茶叶铺?匪夷所思!茶苑的主人更是一位另类的茶人:从不把自己称作总经理,而是名片上一律印着“紫微星茶苑九七茶人刘敏銮”。 说刘敏銮另类,不仅在于他与众不同的名片,还在他的与普通茶商完全不同的思维和作事:他从不劝人买自己的茶,可他明明就是个茶商:他卖茶的时候都是跟你面对面聊天,请你坐下来喝茶、品茶、聊茶、聊人生,甚至聊家长里短。他谈话时的诚恳和实在,让你觉得他既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步道者”——把道教文化和茶道结合得天衣无缝的专家、学者,又是一位你多年未见却又时时惦记你的朋友。在笔者和他的交谈中,更时时感到他深厚的冲击与震撼,以及他对当前茶文化的忧虑和深层次思考。
科班茶人初涉江湖 “茶贩”感悟市场考验
刘敏銮,1962年出生,属虎,干起事来有一股虎虎生气,这可能与他的属性有关。
他是1979年以优异成绩考上福建省福安农校茶学专业的。当时,福安农校是全国唯一开设茶专业的学校。这所学校茶专业的教书方式很特别,学生入学后学校就教给他们一片待耕植的茶园,40个学生一个班,分给12亩农田,让学生自己种茶、管茶,从开沟挖土、茶树种植、施农家肥、手工除草到成茶采摘,全过程让学生掌握茶的基础知识。学生每年都有一个月的实习时间。他们要泡在茶园里学习、实践。他们还系统地学习了绿茶、红茶、白茶、乌龙茶等四大茶类的制作工艺。
1982年,刘敏銮毕业后分配到福建省寿宁县茶叶管理局当茶叶技术员,他要下乡指导茶农种茶、打造规范茶园、解决茶叶生产中的问题、搞茶叶外贸出口等等。
1984年,他被分配到一个茶叶收购站当站长。他很快就掌握了各级各类茶叶的特点、优劣。这时,他刚刚21周岁,是当时最年轻的收购站站长。
1986年,他被调到寿宁茶厂,先后干过从初加工到精制工艺甚至机器修理的所有茶加工工种,一直作到自己当副厂长,管理生产。
寿宁茶厂是一个规模较大阿的茶厂,年产2万担、200万斤茶叶,光是加工车间就有600人之多。刘敏銮当副厂长干得得心应手。就这样,他对种茶、制茶、鉴定茶,都有了从理论到实践的扎实基础。1993年,寿宁茶厂搞企业改革,为实现减员增效,大批人员需要分流。身为副厂长的刘敏銮也谢绝了厂领导的挽留,坚决扔掉了这个铁饭碗,他要到北京创世界,开辟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一年,他到北京搞了一个星期的市场调研。他的眼中全是乐观和想当然。1995年,他带了11万斤茶叶来打北京市场。对于市场,他用的是一种“逻辑推理”的方法:他认为过去寿宁茶厂每年都要发10来个车皮茶叶来北京销售,自己的这11万斤茶叶在北京市场消化,那还不容易?可是他错了!市场经济从来就不存在这种逻辑推理,它只把位置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刘敏銮开始骑着自行车找商家来推销自己的茶,几十个、几百个茶庄都跑遍了,个中甘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时候,国有企业那种固有的惰性让他懒得出奇,他“躲进小屋成一统,不管冬夏与春秋”,看书、睡觉……只有房东催他交房租的时候,他才跑出来卖几箱茶叶。就这样,到2000年,他终于把这11万元的茶叶卖掉了,但他又背上了8万多元的新债。这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吧?
有心有德思考茶道 无怨无悔提升品性。
从1995年到1997年,刘敏銮完成了他人生观的一大变革:他开始全身心投入茶文化的研究,并把中国血统的道家文化融入茶文化中,他要做一个中国新一代的茶人。
他认为,茶文化与中国道家思想有着不解之缘,他们都是让人清心、飘逸,讲亲和力,注重精神世界的充实,而不刻意甚或过分追逐物质、名利。从研究内容来说,道家还注重研究农学、医学、气象等。在此基础上,刘敏銮力求把古代文明与现代文明、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民俗和礼仪等等内容,融会贯通在人与人的交流中。他完成了从专业人士到茶文化研究者的第一次升华。
刘敏銮认为,中国茶有5000多年的历史,它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大农业品品牌。在茶叶历史的长河中,茶文化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这么说,要当好茶商,必须先研究茶文化。茶,不分阶级,不分国界,不分性别,上至帝胄,下至挑夫,受到越来越多人士的宠爱,据统计,世界上150个国家、26亿人在饮茶,中国有6千万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华人,他们也要饮茶,为什么?就是因为茶不仅有益于身体健康,还有益于提升人的精神生活和品性。这,已经成了刘敏銮的追求。他要把自己从一个茶业的专业人士提升到茶文化的研究者和传播者,兼做一个新型的茶商。 他给笔者讲了一个在《青源惟信禅师语录》中记载的著名禅宗故事:“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乃至后来亲见所识,有个入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竟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我知道,这故事本是讲悟禅的三个阶段,可常被人们当作体验生命的三种境界。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轮回的过程,可实质上这是一个生命到肉体到精神的升华过程,它泄露了这样的信息:在生命的行程中,作为一个个体生命,从它呈现之日起,它就将其储藏的能量、动量和质量往外传递,同时又在接收来自其他生命或自然的能量、动量和质量,来自双方的“信息”相互作用,最终也才有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超凡境界。这不正是刘敏銮茶、道结合的心迹表露吗?他投身茶业,初始只是个茶业的专业人士,“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是一个列子所说的“形骸世界”。到了现在,他已经领悟了深厚的茶文化底蕴,并且能从道教文化和茶文化的紧密、深层次结合中研究欧美文化、传播中国茶文化,这已经进入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心灵世界”。他说他还欠修炼,他到了五、六十岁以后,就彻底不再作茶商,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茶文化与道教文化的研究、传播中。我知道,他最后要达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形骸世界”和“心灵世界”的完美统一。虽然,刘敏銮的所作所为所想所思,是绝大数茶人不会去做的,他也可能会被很多人误解,但是,我们还是要肯定他的思维方式和做事方式,在当今茶业界还没有形成健康有序而且规范的发展态势时,他的这种想法做法无疑将起到极大的示范和教化作用。
刘敏銮的所作所为,更让我想到了明代画家李日华那句著名的美学术语:“居尘出尘”。作为一种观念,也作为一种具有实践意义的人生方式,它暗藏了人对自然与社会两股力量进行调和的期盼,也表明了人试图超越这两种力量的束缚,从而能让自己去独自处理命运的实践结果。笔者觉得这虽然有着乌托邦的色彩,可它又确实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卓尔不群的正气,一种脱俗的精神流向。刘敏銮的“居尘出尘”,充盈着对“彼岸之美”的渴求哦。养正气正身,这是完善“小我”,养正气扶茶运,这是完善茶人的“大我”。于是,他越发喜爱这茶叶中的帝王之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紫气”,同时,也更加痛恨那种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忘掉茶德的茶人,并且为中国茶文化被各种文化形态冲击得形骸变形而痛心疾首。他说,这是一种“紫殇”。
在刘敏銮的经营实践中,我们也一次次地感到了他关于“天、人、道合一”的经营理念。
几年前,他和北京市东区邮票公司搞了一次“茶与邮品结合的方寸文化展示”,发行了一套4枚一套的“茶”邮票,这也是迄今为止,茶人参与策划的我国第一套以茶为主题的邮票。第一枚为生长在云南澜沧县的一棵古茶树,它是目前发现的世界最古老的从野生型过渡到栽培型的茶树,距今约1000年,当地百姓称之为“邦葳”大茶树;第二枚的主图是茶圣陆羽像,背景为中国茶叶博物馆:第三枚的图案是陕西法门寺出土的馏金银查年,是唐僖宗用过的茶器:第四枚为明代大文豪文征明的一幅纪实画——《惠山茶会图》,描绘了文征明和朋友在无锡惠山饮茶聚会的情景。这套邮票,也是刘敏銮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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