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数年,如果办公地不搬到车间后的平房,我不会发现这株石榴。它长在围墙一角,当初建厂时不知被谁随手种在这里,生长了十年树型也不高大,皲裂的树皮,歪扭的树干,看上去很丑。
春天里,百花争艳都争得一脸倦容,它的枝头才慢腾腾冒出红花来。也不一夜绽放,今天开一两朵,明天开三两朵,生怕引起谁注意似的。
其实,一棵其貎不扬、歪瓜裂枣似的小树,谁会在意呢?只有办公楼前挺拔的银杏,尊贵的金桂,才会惹得帅哥靓妹驻足流连,也获得专人修剪浇灌,精心照看。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不经意间,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不知何时,褪尽红花的石榴树被一树红红的果子压弯了腰。恰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石榴树下顿时人影绰绰,一个个眼睛贼亮,纷纷赞叹:哇!好大好红的石榴啊!
石榴树迅速受到保护,虽有警告,私自采摘将被罚款,但树上红红的影子终究一天天少了。末了,只剩下几个发育不良、连鸟儿也不肯啄食的果子,随折断的枝丫在瑟瑟秋风秋雨中飘摇,枯萎,然后掉落。
失去了果实的石榴树很快恢复了旧模样,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再次被人遗忘。它就象一位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油尽灯枯时儿女远走高飞,只留她在原地独守孤寂,而她从无怨言。
生命中不如意十之八九,常怨自已出身不好,命运不济,因此牢骚满腹或郁郁寡欢,想想这株石榴,我便对它刮目相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