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天宏小说】梅花瓶

《梅花瓶》 中篇小说

作者/飞向天宏

(一)

王纪刚在医院住院回家，不到半个月又被救护车火急火燎送回了抢救室。吴茱眼睛都哭肿了，担心王纪如果有个好歹的话，她日子也不好过。最关键的还有一件一直流传的、风涌云起的大事，关于江湖上曾经轰动江南两岸的梅花瓶去向不明了。唯有王纪有点线索，万一王纪撒手人寰那就如断线的风筝了。

吴茱守在病床沿，一口一口喂着营养品，王纪闭着眼慢慢嘴嚼。王纪左手、右手都打着吊瓶，他的毛病又患了。与他一起住院的病房里，住着一位七十挂零的老头。他也姓王，平时很少出声。他几分钟就哼一声，看来这呻吟声是痛苦还是有其它隐喻?

门开了，一位中年汉子站在王纪病床旁边：你们都在场，我问你们那本子到底放在哪儿?如果哥不告诉我今天我就不走了，他气冲冲地说。吴茱用中指放在嘴边表示不要做声，她迅速放下营养品，用手招招叫他出门问到底什么本子。

老三，你大哥都病成这样，你气凶凶跑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逼死你哥不成!吴茱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思绪用手指着老三。

什么意思?我问他那本子放在何处，我逼了他吗?老大始终不说，他不可能独吞这价值连城宝贝吧?

吴茱这下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老三怕老大一命呜呼，记录梅花瓶下落的小本本在哪里，我自己都不清楚啊，江湖上传说梅花瓶是不是谣言?那小本本真的是记录这价值连城的梅花瓶行踪去向吗？

王氏一家族，到王纪这代已有十代。据王氏家谱记载，最早是从四川成都做生意才来到这儿。王氏在这安家，一代一代相传，以贩卖四川特产过日子，久而久之就在这四周环山的山脚下扎安居乐业了。

提起王纪兄弟三人，王纪老大，忠厚老实，待人和善，他对二弟、三弟非常关心。父亲死的早，母亲临终时叫住王纪：纪儿，我……我身体不好拖累你们了。你是家中兄弟的老大，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特别是老三我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照顾呀。我要去找你爸，省的他在哪边一个人孤单。我若是去了他就有伴，我和你爸就永远在一起，互相照顾。王纪当时只有十五岁，老二老三还小不懂事。王纪死死地拽着他娘的手：娘，你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科学发达，我一定要把你治好的。她微微笑着拽紧儿子王纪的手：傻儿子，你有这份孝心，我知足了，我知道我不行了。你兄弟三人，算你老大，你爹去的早，娘身体不争气，你们又小，我若去了就带好两弟弟……王纪泪水不断流，哭的更厉害。

王纪那年就中途辍学了。他的老叔把他介绍一个捏瓷器的熊师傅。王纪很聪明，一看一学就会，熊师傅总是笑呵呵的，逢人就拿这得意徒弟为话题：你们别小看我这徒弟，他真有天赋，十五岁时是他老叔托福给我，当时我嫌他小，结果真的"穷家出才子"。

隔壁的吴师傅也喜欢这小伙子，夸他挺能干，个子小些但有智慧的头脑，这脑袋要是继续读书将来不得了。

有一天，隔壁的吴师傅找熊师傅喝酒，吴师傅也叫上了王纪。吴师傅是做小生意买卖的，生有一女，快二十岁，长的水灵灵的，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这镇上算是一位美女。马上就将要高考，她报考大专，毕业后分配在粮食局上班。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吴师傅想通过小酒试探一下熊师傅的下落，又顺便亲自当着他的面，问问后生王纪有什么思法。

来、来、来，老熊上坐，小师傅王纪别凄生哟!吴师傅笑眯眯说。熊师傅也是个酒鬼，好这一口，一天不抿一、两口心里撇着慌。

哈哈，那熊某就不客气啦，既然吴叔叔看得起咱们你也一起陪陪他吧。

老吴呢，什么大喜事?非要请上我师徒俩喝上几杯?熊师傅落座，王纪还站在一旁愣着。

王纪呀，别凄生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说不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吴师傅很高兴，他拧开了二锅头，往高脚酒杯斟酒。

王纪你要不要来一杯?吴师傅很地道的，正要往玻璃杯斟酒，王纪连忙站起身。

吴叔叔，我不喝酒的。他把酒杯放到一边去了。

年轻人要学会喝酒，殊不知男人活在世上，不抽烟、不喝酒，啥意思也没有，哈哈。他们两师傅正在谈谈笑笑。

王纪呆呆地望着师傅和老吴，一个小时后二瓶二锅头下了肚，开始他们面添红色，话也多起来了。三句不离本行，先谈自己生意，后又扯到王纪头上了，老吴终于开口说道，王纪他愿意不愿意讨媳妇吗?

熊师傅笑呵呵：我这个徒弟当然愿意，那要看是那家的千金嘛。我徒弟真是百里挑一，熊某带过十二位，就算王纪最满意，关门弟子，我正准备收他做儿子呢。老熊我吴某正要收他做儿做女婿。

熊师傅站起身，拧开第3瓶二锅头：我徒弟做你女婿，你想的美!我不同意，我不愿意，哈哈。

吴师傅抢着把酒拧开：不行也得行，今天喝了我的酒，我的话就生效，我……我就一个宝贝女儿，嫁给王……王纪很般配嘛!王纪抢过师傅和老吴的酒杯。

师傅你们都在说酒话!吴师傅从王纪手中夺回酒杯：就这么定了!

骑着自行车的吴茱刚下班回家，车子上了锁走进屋，满屋子酒味：爸，你少喝点，您又醉了。老吴摇晃站起来：爸，今天高兴，我选中了女婿，吴茱你说爸高兴不高兴，从你娘走后，我就算今天最兴奋，你看清楚，这就是我的女婿，他叫王纪。

吴茱挽着她父亲的手：爸，别乱开玩笑!老吴眼睛一顿：开什么玩笑?我这五年余仔细观察过这位后生，蛮不错的小伙子，天脚下难找呀……老吴呃呃呃打着饱嗝，她扶他走了房间了。

王纪尴尬的也把熊师傅扶回去了。

(二)

翌日，吴师傅一早就来上门了。

又请我喝酒?熊师傅半开玩笑的，老吴摇摇手。

昨天酒气还在肚子里打滚，拆腾的我一整天。我也算做了一次"济公活佛"，不过昨天我高兴多喝了一口，红二锅头后劲大我头昏昏的，哈哈。

熊师傅停下手上工夫：徒儿，拿师傅的醒酒茶来，我要和你吴叔叔品茶，一来帮老吴……不、不、不，吴叔叔醒酒；二来帮吴师傅清清肠胃，哈哈。

半小时后，热腾腾的谷雨毛尖被王纪沏好后端上，王纪很有礼貌：吴师傅、师傅你俩老品茶。他退进正厅去帮自己的事了。

果然好茶，叫什么来得?"老吴抿上一口热茶，清香可口，笑嘻嘻地说。

你猜!猜中了有惊喜。熊师傅得意地捋须，吹了一口冷气，那个悠香满屋。

反悔不?老吴迷着眼又抿上一口，用眼乜斜他一眼。

男子汉说话算话，决不反悔。如果真的猜中了不但有惊喜，而且我还有一瓶茅台。老熊很爽快，吐噜咕噜猛喝一口茶，他习惯不怕烫嘴。

好的!谷雨毛尖?老吴眨眨眼，观察老熊的表情。

厉害，厉害啦!佩服，佩服啦，行家。老熊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熊呀!其实这茶具上已写的清清楚楚嘛，哈哈。今天我不喝茅台，我要惊喜，你不可以推卸刚才的承诺。老吴胸有成竹，咧着嘴。

果然你是生意精，什么都瞒不过你，佩服、佩服啊。你昨天酒席上的话不是说酒话?老熊假装又喝一口茶试探着。

绝对是真心话，女儿的婚姻大事我做的了主，他娘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她拖扯大，她不听爹话还听谁的话?哈哈。老吴底气十足。

那好，就这么定了，王纪也是苦命的孩子。父亲早亡，母亲前几年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兄弟仨，他老大，最小弟今年才十二岁。他们跟叔叔过日子，王纪是他叔叔介绍到这里学徒的，到今止已有八年了……老熊眼睛湿润了。

老吴连忙打岔了：王纪的年龄是?

二十四岁，也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惜父母不在世，有些事情我作为他的师傅，还是可以做的了主。

老吴你千金多大?

二十七岁，大他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就这么定了?王纪的婚礼简简单单，摆了三桌酒，老吴哪边的亲戚朋友两桌，老熊这头凑合一桌。摆上好酒，准备些好菜就这样喜气洋洋一整天完事了。

老熊不把王纪当外人，王纪也对师傅可亲可敬，如同父子般。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老吴最疼这女婿，千金看重，掌上明珠，自然而然女婚也看的重，"女婿半点子"。

时光辗转，二十八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王纪和吴茱生有一男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女儿在读大三。那年单位不景气，吴茱下岗，粮食局五十岁一刀切，而王纪一份手艺不错，跟捏土瓷器、制坯子打交道，最后风餐露宿不小心得了一场大病。王纪不得不去住院，经专业确定：风湿性心脏病。这犹如晴天霹雳，意味着王纪不能再从事本职业，只能在家休养。吴茱为王纪的病到处求诊花了不少钱，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有一位权威各种心脏病主治专家告诉王纪夫妇俩，要想摆脱病魔必须要手术治疗，否则生命难保。这就给吴茱当头一棒，她决定再去借款，老父亲听后好女婿开刀，把留下养老的仅有五万元全部拿出来。儿子王天炳也经常回家看望父亲，工资一发下来就寄二千元回来，女儿王春荣在读大学时，勤工俭学，双休日打短工，有时担任家教，也可以维持自己，家里几乎不寄钱去。王纪的病是累出来的。他刻苦钻研，起早贪黑，还要帮师傅做些家务事。老熊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喝小酒，一天不吃半斤八两人就垂头丧气，有酒就浑身是劲，打晚班也不成问题。熊师母身体也是个"药罐子"，年轻时抽多了香烟。曾经戒过几次也无济于事，结果落得个"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病根，请过许多医生，吃过无数中西医药罔效。整天咳咳嗽嗽，吐浓痰，时儿张口抬肩，总是晚上喘不过气来立马送医院抢救。

王纪为师母的老毛病也费了不小心事，找土郎中煎草药也不管用。王纪任劳任怨，把师母当作亲娘看待，有时她喘不过气来，陪她到天亮，倒屎倒屎不发牢骚。老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结果把真功夫毫不保留传授给王纪。

十几年后王纪手艺越来越精，他的工艺品得到同仁们认可，获得顾客们的口碑，终于王纪出名了。

王纪的作品经常获得奖项，老熊夫妇高兴甭提。老吴也为有这样的女婿沾沾自喜，做梦都说：女儿吴茱嫁对了郎!吴茱知道王纪的工艺品走俏，担心起来，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担心是其中之一，王纪一贯憨厚老实、怕被人家骗，所以王纪经常接到某某公司、某某老总、董事长之类邀请，她是最害怕王纪再次受骗。

一九八四年三月，改革开放正飞跃的时期。王纪第一次接到王董事长的电话。电话那头来话，请王纪在三月十日到开封市一趟，这里将主办一场世界做瓷器工艺大演，要求王纪以他公司的名义参赛，大赛分别设有特别奖，一、二、三等奖项，其中答应给王纪一万元辛苦费。

那是王纪满口答应，提前一天赶到，接待他的是两名普通人。他们把王纪带到开封市一家大酒店，在十楼的1028房间，一位假冒王董事长出现了。

你是王纪吗?胖子开始说话了。

王纪突然间觉得不对劲，他凝视他片刻：当然是，你不是王董事长吗？

那位肥头大耳的家伙摘下墨镜：我不是董事长，我是……王纪见势不妙，就想退出房间早被另外两位拦住了，并露出狰狞的恶脸，冷笑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王纪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我为你们办什么事?王纪知道自己落了圈套，又不敢胡赖还是先淡定问问他们。

嘿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纪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什么都好办?倘若你打什么歪主意休怪我们翻眼不认人。一个胖子語言很坚定的说，且带几分命令口气。

到底让我合作什么?王纪胆怯地回答。

我们王董事长要你亲自创作一对瓶。胖子走近王纪说，王纪打了个冷噤。

什么瓶?让我亲自创作，这不是为难我吗?

胖子换了种口气：事情是这样的……

景德镇市某街道，车水马龙，热闹喧哗。一条东西走向的各大瓷器商铺，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王春身装一套中山装，领口上扣乌黑头发分头打着油，手提着一只黑色皮包，像是一个商人。他走进一家"景德镇市春韵大瓷场"，眼睛左右周围环视像在寻找他需要的瓷器精品。

一位中年妇女笑眯眯走近：先生，您需要什么?青花瓷、仿古瓷……王春打量她一番后：有高档的青花瓷吗?中年妇女偏瘦，满脸打粉，不时的从她身上撒发一阵阵郁金香味。齐肩的秀发，高挑身材，眸子一闪一闪迷人啊。

王春看过的女人，那位也比不上眼前的一个亮点。

请问你是这铺老板娘?王春很有把握的说。

算是吧!哈哈，先生需要什么精品?她靠近他抛了慧眼，瞬间他落魂失魄。

凭我的感觉，你应该是……他微笑着。

于是王春把电话留下，当天买下唯独一套(一对2只)价值不菲的精品，青花瓷《梅花瓶》，此瓶乃店铺中精品中精品。从那时起梅花瓶价格一再飙升，三十年后此瓶已在香港宏基拍卖有限公司拍卖成天价。

十年后，王春再次来到景德镇，找到整整一天，那位老板娘也不见了，王春很失落，当然要买那梅花瓶更是一句空话。他打听一个月后，那梅花瓶出自熊大伟熊大师之手，老熊师傅就是王纪的师傅，老熊已过世十几年，唯一获得真传的就是王纪。于是花钱从中打听到王纪的下落，先派手下保镖找到了王纪本人。以这种方式见面，倒引起王纪的反感，结果赔礼道歉只是得到了王纪的一段话：

王董事长，对不起!我王纪真没有那个能耐，梅花瓶工艺制作只有恩师才行，恩师的手艺和工笔画在当今也是屈指可数。他是曾祖父是朱耷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徒弟，也是号称“八大山人"之一朱大师的关门弟子。熊大伟又继承祖业熊功来的真传，以画梅花闻名江南……

王纪婉言谢绝后回到自己家乡，从此很少再画梅花瓶了。


( 三 )

病房里住院的老头下了床，他披上外衣老态龙钟，蹒跚走步来到王纪床边，停下了脚。

这位同志，今天好些吗?老头心地问。

谢谢关心，好些。我这个老毛病容易发作，上个月住院十二天，半个月又来报到了，哈哈。王纪开朗、幽默。

是的，我们这把年龄动不动就增加子女麻烦了，刚才气凶凶的那个家伙是你什么人?是不是儿子?老头继续追问，看了看吴茱。

唉!我的老三兄弟，他来逼我的债。王纪无可奈何喝了一口凉茶。

逼债?怎么逼你债。莫非是你有什么宝贝不成?

真有宝贝哪就好，卖掉把毛病看好，哈哈。王纪满脸惆怅，吴茱用卫生纸擦拭他额头的汗。

而他那么凶巴巴的。老子疑惑着。

唉，你有所不知，我那个老三都怪我惯着他。我们兄弟三人，父亲在我十五时就病故了，母亲身体很差，三年后也相继死了，我作为老大，带着两个胞弟，大的那年九岁，小的，就是刚才你看到的胞弟只有五岁。我们投靠叔父，后来我十八年下半年去学徒混口饭吃，两兄弟就继给叔父。说起来真是苦苦煎熬几十年，困难的、痛苦的日子刚去几岁，老三听起外人谗言说我私藏传家宝，我真的是对他无语，也讲不清。王纪的一番话老头真算听个明白。

老头刚走出房间，老三又气冲冲走来。

老大，今天好些吗?老三假惺惺的问了句。

老三，你来干吗?王纪挣扎着坐起来，咳嗽了几声。

嫂子呢?她岂敢不伺候我老大，娘匹稀!老三骂了一声。吴茱刚从食堂打开水回房，突然间老三变的笑嘻嘻。

嫂子，老大生病让你费心了。他看了看王纪，又迅速观察她。

老三，你……你回去，我不想看见你，走……走呀!王纪强烈地咳嗽几声，吐了一口浓浓的痰。

大哥，别这样，你一生气就咳嗽、哮喘，这又是何必得呢，我老三从小你很痛我，什么都迁就我、让着我，老三心知肚明。老三坐在床沿，从胸中抽出钱。

大哥，我来的匆忙，这两百元就算看你的，你收下吧？老三塞在王纪手里，观察老大的反应。

老三呀，这钱你留着，最近你日子也不好过，弟媳告诉我，说你这几个月在外面跑生意，搞什么古董、文物之类收藏?

有没有这回事?王纪脸开始有些苍白，显然是乏力支持不住了，他慢慢地躺下。

老大，别听那臭娘们瞎说，她董过屁，整整泡在麻将馆，老子不休她皮我也解不了心头之恨。老三越说越上火。

你看看，又撒什么小孩子脾气，老……三，你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说话没有分寸，好了、好了，这两百元你带回去，我不缺钱，你嫂子也找到事做了……

嫂子找到事做了？多大年纪，还让她出去?老三惊诧着。

嫂子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在帮人画瓷画?老三接过开水瓶，找到茶杯倒上开水，然后拧好盖子放在床头柜边，又坐在床沿上。

老三，嫂子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这个家多挣点钱，你大哥生病、吃药要花钱。一但住上院就花上好几千，吴茱连忙解释说。

嗯!老三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正想要问小本本的下落，那老头慢屯屯地推门进来。老三这点还好，家事不让别人知道，和老大、嫂子打过招呼走了。


(四)

王纪住了二十天院，在门诊开了几百钱药回家了。路上不平坦，王纪总是咳嗽，吴茱小心翼翼把他从自行车杠上扶下车，把车定稳在自家门口又挽着把王纪扶进屋。

隔壁的老邻居老肖过来窜门。老王呀!好些吗?老肖站在门口，关心地问。

老肖，现在好多了，唉！在医院不是人过的日子，晚上睡不着，白天又吃不下，瘦了一圈。王纪又是一阵咳嗽，吴茱走过来捶背拍胸，好一阵子咳出一口黄痰，王纪轻松了许多。

老肖坐嘛!王纪虚喘着，叫吴茱搬来一张板凳。

多谢弟媳妇，哈哈。老王那天出院的？他问寒暖唏嘘，吴茱很感激，沏了一杯茶。

前几天出院，这次在医院又住了二十天，带了些药回来，唉! 老王这老毛病生又不得生、死又不得死，动不动受寒、或二手烟干扰就喘不过气来，就要输氧……吴茱话音未落，老二和老婆提着水果看望王纪了。

老王、弟媳你们聊，我走了，好好保重啊！老肖向王纪夫妇俩告别走出去了。

老二你们怎么来了?王纪忍着咳嗽，高兴性的样子。吴茱，你二叔叔来看我啦。王纪向厨房里叫了一声。

来了、来了。老二王军，香子你们来就来了，还买什么礼品来。吴茱匆忙从厨房里跑出来，笑嘻嘻的。

嫂子，我还是听我的同事说哥哥你又生病了。刚好这几天放假，要去张家界采风，写一篇文章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俩。老二老老实实的说。

哦，你是记者大忙人，千万别耽误你自己的事业，你的前途放在第一位。哥是老毛病，进院去院兵家常事，也习惯了！王军你要好好干，更上一层楼，啊。“王纪还是以家长的身份对王军说。

嗯嗯！哥哥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做事，下次我叫我报社的同事来采访一下你和我嫂子的先进事迹。王军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

哟哟哟，哥哥有什么先进事迹，人都是老了，已是太阳下山的人，还有什么好报导的，要报导就报导一下你嫂子吧，哈哈。王纪又是一阵咳嗽，王军夫妇俩看着心里好难过：

一九七六年九月，我国恢复了高考，那年王军正是应届生。由于学习成绩遥遥领先，自己选择大专还是中专，他拿不定注意，报大专学期三年，这三年中要花多少钱，自己和弟弟王标都是靠哥哥一个人供养。报考中专，老师不同意动员他报大专，否则耽误了前途，于是，最后拍板，王纪一口气非让王军报大学。七月六日的那天，王纪作为家长和王军一起看了考场。

九月初，王军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王纪捧着通知书整整哭了一个小时。

王军既兴奋又感激：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哥哥，那有我王军的今天。

王军、王军，来、来、来，香子你们一起尝尝嫂子的厨房手艺，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吴茱从厨房里弄来热气腾腾的面条。

哥，你也来点。王军盛了一碗，走近王纪。

你们吃吧，你嫂子手艺一般般，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合弟媳妇城市人的口味难，合我兄弟口味就不难哟，哈哈。王纪半开玩笑似的说，他还是那么幽默。

蛮好吃的，嫂子的手艺一流，开家早餐馆绝对绰绰有余，她的面条可号称"江南一碗"，哈哈。香子风趣的回答。

哎呦喂，香子嘴甜，开玩笑不打草稿，哈哈。吴茱笑的合不嘴。王军夫妇离别，塞给王纪两千元，王纪拒绝了。香子趁他俩不注意放在桌边的茶具旁，他们就这样地走出了屋。

秋风阵阵起，凉飕飕的，窗外下着小雨。王纪裹着加厚的夹克坐在屋内大木椅上，又是一阵咳嗽，吴茱端来了开水准备给他吃药。

王纪啊，你看到王军夫妇他们吗?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就不一样，文质彬彬，说话轻言细语，让人羡慕啊！吴茱说。

吴茱，你也不错，也是进过大学门口，比我强一百倍，我娶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唉！我这个不争气的身体连累你了，如果再有下世我做牛变马也要……王纪未说完，吴茱连忙打断他的话。

王纪，我不允许你说这些，我们老夫老妻说这些干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俩相依。我嫁给你为妻，既是我爹相中挑选的，又是我吴茱心甘情愿的。我们走在一起也是我们的一生一世的缘分啊！

唉!真的难为你了，你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王纪喘着气，感激的流下眼泪。吴茱走到他面前，把一次的药分别王纪，王纪吃过药后闭着了眼睛。


(五)

老三王标刚从公交车下车，就坐上了面的车，车向大街右拐弯的单行驶去。王标又从面的车下来向胡同走去，不时地回头张望，鬼鬼祟祟地走到后门口，敲打着门环，一会儿门打开，他进去了。

来了?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客，嗲嗲的。

王标"嗯"了一声，立把拥抱怀中，用满胡茬的嘴强吻着她，她显然不应从，推开他。

看你一身臭气、胡子像针尖样扎死人。她再次推开他，他越抱越紧。

我……我马上洗澡，马上刮胡子，哈哈，真香!王标笑眯眯的，从身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把外衣一件件地脱掉，只剩下一条裤衩，随手取下墙边的浴巾向卫生间洗澡去了。

她斜视着他，等王标进了浴室一会儿，开始翻他的背包，动作很迅速。

这是什么?梅花瓶。她从包里翻到最底层，本来这类女子都是想从包中搜钱，无意中一张精美梅花瓶彩色图片，她张开樱桃小嘴，

她越看越兴奋。

宝贝，好看吗?王标走出浴室，搓着头发的水珠和擦干净脸上水珠，这些弄干净后，又找剃须刀"喳喳喳"剃络腮胡子。

王标，这是什么意思?她撒娇着，把图片拿在手中，走到王标身边给他一个吻。

宝贝，这图片等我向你说。王标抱着她坐在椅子上。

这是梅花瓶真照，也就是说这一对梅花瓶，在香港宏金拍卖有限公司当年拍成天价，你猜多少港币，8千万，相当人民币1个亿。这瓶就是出自我亲哥恩师之手。说起来这位师傅了不得啦，他姓熊，他的曾祖父是明末清初的画家，号称八大山人之一的朱耷关门弟子。朱耷是清初一代画师，尤其是他画的梅花在那个朝代，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后来他曾祖父继承师傅的画风，闻名清代，慢慢就一代传一代传到我亲哥恩师头上。亲哥恩师熊大伟梅花画法在四十年代就风靡江南，他在景德镇画过两对梅花瓶，一对被景德镇一家瓷器大商铺老板花重金买去作为镇店之宝，后来一位玩古董王老板又花五倍重金买走，结果拍卖8千港币成交。还有一对现在不知落入何人之手，据我打听到，这另外一对梅花瓶可能就是熊大伟大师留在身边。说来这个熊大伟怪可怜的，娶上媳妇没有生过一男半女，又娶又没生，后来才知是他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到了快八十岁了，我亲哥王纪经我叔父介绍到哪里学徒。熊大师很器重我亲哥，把我亲哥收为儿子……王军喝了一口茶，她听得入神。

哇塞，哇塞，1亿人民币。她舌头伸得老长，眼睛一眨一眨。

对，梅花瓶就是宝贝，如果现在手上有货，说不定2个亿或3个亿也有人肯出这个价呢。王军越来越兴奋。

亲爱的，你快去问你哥哥，是不是就在王纪身边，你试试他，说动他拿出来拍卖，给他5千万人民币?她又吻了王军一口，满体香味儿王军抱着走出了卧室。

一定、一定，宝贝，你放心，我会千方百计要弄到手。王标笑眯眯的。

王标又一次得手后，穿好衣服背好包，亲了一口正要出门，她连忙拦着：

王标，你别占了便宜不买帐?

宝贝放心，我一定把梅花瓶弄到手，到时分你1千万，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你一年不出轨。王标笑嘻嘻的。

只要你王标如愿以偿的把瓶弄到手，我永远是你的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又撒娇起来。


( 六 )

王标还在美滋滋的回忆昨天的翻云覆雨的美事，脸上露出了微笑。此时有两个彪悍来到面前，他们仨人叽叽咕咕说了些话，半个小时那两个人走开了。

王标又在等着面的车，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他打开副驾驶上了车，面的车一溜烟向街道驶去。

师傅去哪?中年司机看了王标一眼。

还是一直开，等到了我要下车，我会告诉你。王标点燃一根烟，口中吐出圈圈。

司机"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快要过去，司机有些担心，这个人不说明确地点，我还是向前开，他会不会是无赖，我可要当心点。

王标又燃着一根烟，口吐出一条长长的烟，突然咳嗽一声。

师傅，到了吗?司机不得不提醒一下王标，王标把嘴一撇，意思是一直开，眼看要出城，司机把车开慢起来。

喂喂喂，慢了，笔直上高速。王标看见前面公路拐弯边路牌，才知道马上上高速。

师傅，对不起，这是上高速，你到底去哪里，我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你看我这面的车……司机还是担心。

这样吧，按路程数打表，我们两不亏如何?王标把刁在嘴上烟，打开窗门掷了出去，又迅速关上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走勒! 司机经过了拐弯处，加大马力一会儿进了高速收费亭停了下来，缴了费又开始启动，车子越开越快。

再快了，我要赶到洛阳。王标这才说出了到达的城市。

师傅你好"狡猾"啊，你怕我不去远地方，故意叫我一直走，哈哈。司机这才放下心来。

我是做生意的，人不狡猾，死板行吗?当今社会改革开放时代，人就要沉淀中学习狡猾，狡猾中学会机智，不然的会怎样走向社会、混日子。王标很得意，他又燃上一支烟，吞云吐雾。

生意人就是机智、就是聪明，看来师傅是干大买卖的，哈哈。司机也越来越放松，互相之间半开玩笑。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最快，马上就要接近洛阳城，车开的平稳，十几分钟过后车就到了收费站检了票，面的车向前开了大约十几分钟停到加油站边上，车要加油，司机看了卡表，王军付了全部车费。他向一条小街走去，边走边四周环视电话亭，他走到电话亭边，王标找到电话号码，拔通了二哥王军：

二哥，你在家吗?王标拿起电话。

王标，你在家里打电话来是不是大哥出了事?王军哪边传来电话。

二哥，不是，大哥现在好的很，我现在来你工作的城市洛阳呢。王标连忙解释说。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王标你来洛阳干吗?

二哥，你没有想到吧!哈哈。我来看看侄子呀，顺便看看你和嫂子呢，哈哈。王标随机应变，王军知道王标油嘴滑舌。

王标你现在何处?你先回我家，你嫂子今天休息，我在吉林采风，可能过几天回洛阳，就这么说，我忙了，弟我挂了。王军挂了电话，马上向妻子打过电话，说王标将马上到家。

王标半个小时到了，他敲打着门框，香子知道是叔弟来了，她打开门：

王标，来了。香子面带微笑，走到大厅沏茶。

嫂子，二哥不在?我好侄子呢? 王标问这问那，他把背包放在茶几上，坐着沙发上。

二哥吧，二哥他工作忙，三天两天不在家，当记者累，侄子读书去了。香子又端来一盘水果。

嫂子真客气，还是亲家人好。嫂子你刚才说二哥当记者累，那是多么有趣的、崇高的、羡慕的职业，不是知识分子想都甭想，嫂子你说叔弟不说错吧?王标咬了一口苹果，微笑着。

是的，话是这么说，他过着东奔西跑的生活，人都瘦了一圈。香子表情有些无奈，她又帮他剥桔子皮。

嫂子，最近二哥经常在全国各地跑，有什么重大发现?王标压低了声音，接过香子剥好的桔子。

王标，什么重大发现?香子惊诧着，她也想从他口中获得一些蛛丝马迹来。

江南一带，凡是玩古董的大腕都在搜获有关《梅花瓶》的下落。王标开始一本正经起来。

嫂子你在洛阳城市有所不知，这《梅花瓶》可价值连城啊!王标越说起劲，香子接到王军电话，叫她小心自己弟弟王标，王标是一位游手好闲的痞子，无孔不入的家伙。但是总是兄弟，来家好好招待就行，她也小心翼翼起床。她出于好奇继续问着。

王标说的太悬了，什么样的梅花瓶?

王标赶紧从提包中取出图片递给香子，她一看眼睛都冒绿光，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一对价值不菲的抢手货，难怪王标为它四处打听：

王标，你哪里弄到的图片?这图片真实吗?香子完全忘记了王军交待的一切，她肃然起敬。

嫂子，这图片就是在香港一家拍卖会场，花了5百元拍摄的真实原梅花瓶图片。你想想，参加拍卖的各界玩古爱好者，想拍摄一张图片都得花上半条龙，你说这梅花瓶稀罕不稀罕?果然当场拍卖会上，一位玩古董大款以8千万港币成交。后来过了半年这一对梅花瓶出售2个亿人民市被另一大款买走，真是价值连城。我手中的图片就是那对出售2个亿人民币的真实拍图。王标侃侃而谈，香子倒吸一口冷气。

哇塞!难怪把你弄的神魂颠倒。香子笑嘻嘻的说。

嫂子，据我王标打听，这对梅花瓶原是两对孪生兄弟，还有一对。也就是说另外还有一对，如果有肯定也是2个亿以上的价格，现在许多玩古董的有的是钱，他们就是比身价，谁买的起谁就是玩古枭雄，哈哈。王标喝了一口茶，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十分惬意，仿佛自己就是那位玩古枭雄。

王标真有这档子事?香子故作怀疑表情。

嫂子你不信我?我王标说的千真万确，不瞒你说，现在知道这宝贝的线条只有老大王纪哥哥，根确切消息，这宝贝从捏瓷，到画梅，就是老大王纪哥的恩师的绝作。当时只制作2对，还有一对老大绝对知道此宝贝的下落，可惜的是……王标无何奈何的表情表露出来，他慢慢地引上了香子的好奇，再从好奇，发展对探险宝贝的欲动。

王标啊王标，可惜什么？可惜老大不告诉你?嘿嘿!什么都难不到你，打听的很有思路。现在要找到梅花瓶必须找到当事人，也就是说老大恩师了。

对!嫂子聪明，可惜老大恩师熊大伟已故多年，现在关键的人物就是老大。因为老师傅熊大伟一生中无儿无女，而我家老大当年是熊大伟收为儿子，王纪哥既是熊大伟的得力关门弟子又是干儿子，所以这梅花瓶老大一定清楚。王标绘声绘色，却把香子说的肃然起敬。

照你所说，要想获得宝贝，必须让老大开口?

对!嫂子聪明，所以我王标就是冲着梅花瓶而来，目的就是让二哥二嫂出面，问清老大有关宝贝的下落。据我打听确切，老大手上有一本小本本，听说这小本本是有关梅花瓶制作、绘画、烧瓷以及当时2对梅花瓶去向和收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拿到小本本，我们什么都一目了然，到那时我们都发财，你、还有二哥以及侄子都有一笔巨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到时吃香的喝辣的，买别墅、开豪车，身体万倍飙升……王标说的口水溅飞，香子真的动心了。

王标，我先拍下图片，等你二哥回家立即商量对策，找到宝贝。香子突然站起身来飘飘欲仙了。


(七)

王军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家门口敲打门环。香子开了门，连忙帮他卸下大包，接过公文包放在桌子。

王军，你不是说提早两天回家吗?香子端温茶和切好的菠萝，放在茶几上。

唉!累死我也，本来是前天下午可以到家，谁知道报社总编又临时通知，务必在前天傍晚6点赶到沈阳，所以我就拼命坐车，还好刚好到达，你猜猜怎么回事?王军边嚼菠萝边说。

发生了什么意外?香子焦急着。

意外是没有发生，我刚到目的地，李总编比我后到几分钟，如果我不赶上他的前头，说不定又受几句闲话，唉!做我们这一行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干又没有钱……王军哀声叹气。

亲爱的，我们有一个发财的机会。香子试探着，自己也拿起一片菠萝往嘴巴里一塞。

香子，你不是白日做梦吧!我们都是靠笔杆子吃饭，那来的发财的机会。是不是老三跟你胡说了一些什么?是不是你又被他灌了迷昏药?还是被他洗了脑?王军放下手中的半片菠萝。

亲爱的，没有啊!香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你还不从实招来，否则非得打两下屁股不成?王军看到香子淡定后，开始滑稽起来，有意逗她开心。

王军，我跟你说正经的，就是前一个星期五吧，老三来过，他说一对梅花瓶的事……香子话音未落，王军打断了她的话柄。

我说过吧，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是大学生没有头脑，怎么听他一派胡言。如果换成别人说梅花瓶我还相信，老三游手好闲、游嘴滑舌、游东游西，不老实上班，天天想发大财，这个老三我和老大都拿他没有办法。我有预感，总有一天老三要进去的，这号人不管教一下他是永不自在，时常想发财、发财……王军一边说一边脱了鞋袜，找拖鞋。

王军，别把老三说成这样人，你看看这是什么?香子把手机拍摄的梅花瓶图片给他看。王军左看右看，又是放大视角，眼睛连眨都不眨眼睛。

真美，这一对梅花瓶图片从哪里拍摄的?

是老三带来的，他说这梅花瓶是当今古董，价值连城。现在你看到这张图片，是玩古董的人在香港一家拍卖现场，花了500元人民币拍摄下来的。精美不精美?香子一本正经起来。

你有所不知，现在的拍像机像素非常高，拍摄的图片极为精致，所以图片相当清晰，这是他们玩古董人的伎俩。

王军、你……你越说越离奇，什么玩古董人的伎俩?我不想听，反正这次老三王标来就是让我们去问老大，还有一对梅花瓶的下落只有王纪清楚。香子慢慢地解释，指望王军有这方面的意象，如果他感兴趣的话，那就事半功倍，我趁早把梅花瓶的来龙去脉以及它价格全盘托出，让他也参与寻宝行动。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我都饿了，有吃的吗?王军吃了几片菠萝还是嫌饿，他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王军，你听我把话说完!香子按捺不住。

我边吃东西，边听好不好?亲爱的你就忍心让风尘仆仆赶回家的丈夫饿死去?

呵呵呵！厨房里有夹心面包，还有些昨天买来的饮料，你坐在沙发上不许动，我去犒劳行吗?

那就谢谢老婆，唉!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朝难，还是香子痛我，哈哈。

知道了就好!王军我刚才和你说的是真的事，不是我编造的故事。如果真的搞到了梅花瓶的下落，切实可靠的，千真万确的消息，这消息都可买过好价钱呢！

钱眼、钱眼，你看看，我半个月不在家，你和以前判若两人，你完全是中了老三阴谋诡计的毒。

你……你中毒。香子把玻璃杯一甩，啪的一声成了碎片，香子生气的大哭起来。

王军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但要挽回刚才局面，他要使用最后的"刹手锏"，他拥抱香子马上下跪。

香子收敛了哭泣，变的冷漠，王军万般求情，这场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是王军太冲动所为。王军意识到这一点，再三求情，跪在地板上说好话，香子慢慢地露出了微笑，这下王军犹如饥饿的孩子扑向面包上笑了起来。


( 八 )

秋，越来越深，山上枫叶似天边的彩霞。他们俩下了车走向家乡的小路上。

吴茱在门口张望，这不是老二夫妇吗?她向路口走去。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王军走近后招呼着，香子拿着吴茱的手，她们一路回家。

王军走进门槛，只见老大王纪坐在椅子上，气色好多了。

哥，现在感觉还好吗?王军坐在他面前。

老二呀，现在好多了，坚持服药、坚持锻炼。王纪面带笑容。

那就好，哥你身体行我们就少担心啊，我做记者又忙，前几年刚从吉林回来，在半路上就被我社总编一个电话，又杀回洛阳，在洛阳呆了几天，忙完了采访就回家。王军一五一十的叙述着。

是的，如果老三王标有你一半争气那我也就放心。他快五十，时常在外面乱跑，弟媳妇又好赌，一个女儿远嫁了，他们也很少管，还要荣荣还争气，她俩认真做生意，有时来趟家，找父母不在，一个麻将室沉迷赌博，一个游手好闲。王标都是我惯着他，所以他总是想着某某一天发财，我看他是财迷心窍。王纪挪动了一下屁股。

是哟，老大在他头上费了不少心思。王军连忙接着说。

哥哥，你还好吧?香子走到王纪身边，双从皮夹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钱塞在他手中，王军推开。

你收下吧，王军小时候都是哥哥全心照顾，又当爹来又当妈，很不容易。王军能有今天都感恩老大，你的恩情我们报答也报答不完。香子条条是道。

香子，我兄弟仨，从小父母去死早，我身为老大就必须挑起这家庭重担，还好老二争光，考上了大学，光宗耀祖了，我感到很高兴，我的付出是值得的。王纪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香子端来温开水。

哥哥，你休息一下，保重身体要紧。香子安慰他。

吴茱从房间里出来，把两千元塞给香子。

这是上次你们有意放在茶具的两千元，必须带回去，你们生活也不富裕，侄子读书正要花钱，我们现在还好，你哥哥这次单位又补助了两万元，我又在瓷器厂也拿的到将近三千元，所以这钱你一定带回去。吴茱再三坚持让香子带回，而香子死死推脱。

嫂子，这是我和王军的一点心意，请收下。香子和吴茱互不相让。

呵呵，你们都在，这么热闹啊！哈哈。老三王标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屋。

王标，什么时候到的，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军向他打招呼。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们在嚷嚷叽叽说些什么?是不是又提起我游手好闲?他燃上一支烟正想抽，王军把香烟抢过来往地上一掷，用脚踩灭烟火。

王标，不知道大哥嗅不得烟味?王军有些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我忘了，抽烟喝酒是我的嗜好，刚才忘了哥哥有大毛病。王标看了看王纪。

什么大毛病，胡说些什么?王军真的生气了。

老二别生气，我是实话实说，一点也不掺假，不行你亲自去问帮哥治病的主治医师。王标洋洋得意，早被王军狠狠地瞪了一眼。

放肆，这绝对是道听途说。老大一点轻微咳嗽，过了冬天到明年就平平安安。王军易遏制着。

那就好，老二我问你，你们今天来是不是也为了梅花瓶的事?王标顾意挑起话题，省得王军夫妇不好开口，他来了个"先斩后奏"。

什么梅花瓶?王军假装不知道。

嘿，亏你还是江湖上，不、不、不报社里大记者，古董《梅花瓶》这个价值连城的宝贝都不知道?王标坐了下起，他开始把梅花瓶的一切"稀里哗啦“说了半个小时。

王标，住嘴! 你少听江湖上造谣，这分明是社会上编造的故事传说。什么价值连城，要发我还不早发了财。你看我和你大嫂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次单位补助了两万元，你手头上紧就拿一万元去，千万别铤而走险，别让我为你担心!王纪很生气，他站起来了。

大哥，我真的不会胡说，这是真实的，不行你可以问问老二?王标为了达到目的，把主要责任也要让王军承担些，这样一来有说服力，二来增加老大怀疑，三来他们同心协力、同舟共济。

王军，我问你，关于梅花瓶的事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社会上流传一些流言蜚语?王纪又是咳嗽，他用手压在胸部。

哥，我也是听老三说的。哥我正想问问，梅花瓶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军说。

王军，你怎么相信他的话，亏你还是知识分子，谣言不可信，何况老三又是好吃懒做的人，梦里发财，整天想着如何如何发财，凭他本事就是不求实务混日子过的混蛋。王纪很生气，又是阵阵咳嗽。

大哥，骂的好，我就是混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社会上玩古董的人真的多的去了，大哥你有所不知，梅花瓶真的是个宝贝。十几年前一对梅花瓶在香港一家拍卖公司当天以8千万港币成交，过了半年后有一大款以2亿人民币卖走，难道这还不值钱吗?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在场，据说这梅花瓶还有一对，如果谁先找到谁发大财，这财不可估量，价值连城啊，听可靠消息大哥你非常清楚梅花瓶的下落……王标正说的口沫乱飞，王纪強忍着咳嗽。

住口，我不愿意听，老三你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出……去……王纪一口鲜血喷出，昏迷过去。

哥……兄弟王军、王标见状喊着。

王纪……吴茱压在人中穴，王纪仍在昏迷中。

救护车来了，医务人员迅速做了简单心肺复醒术，把王纪送上后车室向人民医院驶去。


( 九)

住院部，王纪又回到了病房，王标站在走廊不敢进去。王军和吴茱们守望着，王纪又挂上了吊瓶，他均匀的呼吸着，整个房间里静静的，吴茱眼巴巴地望着他，他面色苍白，明显消瘦了许多。

医师办公室里，吴茱站在主任医师桌旁。一位高大帅气的、皮肤白皙的医师正在告诉她有关王纪的病情。

你要做好准备，王师傅日子不多，经过我们研究与分析，他肺部有肿瘤。为了确诊，我们给他做了CT发现有肿瘤，我们还是不放心，又给他做了MRI扫描，并且做了病理分析，王师傅是晚期肺癌淋巴转移，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气，别让本人知道……

吴茱的泪水开始流落下来，她呜呜哭泣着：

方大夫，能不能有其它办法?

办法是有，就是打化疗，我院还有唐老中医专家对肺系科肿瘤有些办法，这个你必须找到他。

好的，我是这样的想法，西医打化疗杀癌细胞，中医扶正治疗，中西医同时进行我这个想法，方大夫你看行不行?吴茱的眼里充满了一种渴望和乞求，而方大夫对她想法也表示肯定：

不过这样费用高，你必须现金到位，

我院最近又引起一台美国进口的r刀，这r刀……

r刀?方大夫你的意思是我老头子还有希望了?

有不有希望我不太肯定，最起码可以控制病情，我们通过r刀将癌细胞可以杀死，但是癌细胞很容易转移，它会转移淋巴，肝、脑等部位，所以我们采用三联疗法，r刀+化疗+中药，你认为如何?

为了他延长生命只有这样。

既然这样你回去和你家里人商量好，早点达成统一意见。

吴茱回到了病房，看着阵阵咳嗽的王纪。她端来一杯温开水，又是帮忙抚背。

吴茱，我这病到底有没有看头，如果看不好干脆回家，省得花钱，慢慢回去养。王纪有气无力的看着曾经最相爱的吴茱，他流下了眼泪。

王纪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就是咂锅卖铁也要治疗。你一点点咳嗽住几天就没事了，主要是坚持服药。这次都怪老三，这个该死的老三不知到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什么梅花瓶?

唉!这老三都钻到钱眼里去了，他真的着了迷。你看看老三天天往外跑，搞什么古董，他越陷越深，总有天会进去的。王纪又是咳嗽，痰中带血，吴茱感觉不妙，心痛欲裂，强忍着泪。

是的，王纪管他老三外面跑不跑的，他有他老婆管着你提心吊胆是多余的。何况你现在身体不好加上又一大把年纪让他自作自受，他是不见官材不流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话又说回来，他喜欢玩古董不是一年两年，所以你还是少管闲事多养病……吴茱慢慢的安慰王纪，这个倔强的老王一听就火了。

你说我管闲事，我就喜欢管着他。王标老三从小我就喜欢他、庞爱他，虽然我没有把他培养出来，读上大学，但是他现在的处境也还行。我就是搞不懂，这几年王标怎么一下子全变了个人似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家也不像家，我都为他害臊，可是他还执迷不悟，一直向前走。吴茱，你说他是不是受了骗，或者受人指使?王纪喝了一杯开水，精神焕发。

好吧，这是在医院，有家事回家再谈，王军刚才在你昏迷不醒中接到什么总编电话，他们俩提早回去了。吴茱看到王纪精神好多了脸露出了笑容。

哦，那老三王标呢?王纪忽然又想起了王标才问吴茱。

你问老三啊，他早就回去了，临走时告诉我他有急事。吴茱再次解释，又怕他生气。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都是我惯着他，让他从小就养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唉！都是我的错。王纪一声唉叹，此时一位护士推门走进来，拿着一张催款单，叫他们去继费。

吴茱接着单后立马来找方大夫，告诉他让王纪先出院，不然王纪马上就打化疗、r刀、服中药他会感觉接受不了。方大夫为此也同意她的想法，先出院休息几天，后再确定。

王纪吃过两只馒头，又喝了一杯牛奶很兴奋，他听说今天要出院，他和妻子一起到医师办公室找到方大夫，表示感谢这位医术高超的方专家。

方大夫，你真是华佗再世，我现在感觉很轻松，最近也不咳嗽了，痰中再没有见血，痰也少多了，哈哈，我又活的了第二次生命，谢谢，谢谢！

王师傅，别客气，你回去好好休息，再见!方大夫知道王纪此时病况，医学上称"回光返照"、"残灯复明"，他免强笑嘻嘻的，握着王纪的手。

王纪终于回家，他在户外四处走走看看。

吴茱从厨房里端来温开水找王纪吃药。

王纪、王纪，跑哪里去了？吴茱自言自语，她到处找也不见踪影。



(十 )

晚秋，风萧萧，叶片片凋零。

王纪打着面的来到马路边，他蹒跚来到恩师墓前，摆上供品跪下，泪失滔滔。

他呜咽着，手摸石碑。燃尽冥币风拂腾空犹如黑蝶，柱烛清烟袅袅……

师傅，师傅，不孝之子来看您了。王纪边烧着纸钱边燃着白蜡烛和一束柱香，慢慢地摆上供品。他又从竹篮子里拿出了三只酒杯，拧开了酒盖。

师傅，儿子知道您老人家喜欢喝二锅头，这酒进口味醇香，后劲大。每次您和我岳父大人喝过酒来您都很兴奋，给儿子讲许多民间故事，有时也讲城市变幻风云。唉!儿子身体快不行了，我知道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最近咳嗽越来越重，胸中隐痛痰中有血，严重时还吐血……王纪跪着哭泣着。

喂，你不是王纪病友码?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来到他身体，王纪停止了哭泣，擦干净泪水。

病友你好，你怎么也来这儿?王纪惊讶的看着曾经住院部同一病房的病友。

这有我老伴，我是来看她的。那位老头指着右边一冢坟，他又低下头边拔了碑前的杂草。

你身体还好吧？王纪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右边的坟墓。

嗯!王纪，那天我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老三对你凶巴巴，就是问你有关梅花瓶的下落。当时我出病房散步正亲耳听到你老三完弟说你有小本本，记录了梅花瓶的制作、上釉、绘画等一系列工秩，这是不是真的?

这绝对是造谣，是老三捕风捉影，什么小本本?那是我在师傅身边学徒时小日记，我这位兄弟，不瞒你说，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家伙。他到处惹事生非，嫖赌逍遥我真拿他没办法。我兄弟仨，我是老大，在我十五岁那年父亲就病故，几年后我母亲又离开了我们，我是叔父把我介绍给熊师傅身边学徒，后来恩师由于无儿无女就收留了我做干儿子，最后就任命我为恩师之子，恩师又帮我娶上媳妇。王纪情不自禁心地流下了眼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好孝顺的儿子。我在你身后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今社会像你这样孝顺的人很多，虽然你不是熊师傅的亲生的，但有这份孝心，你师傅在九泉之下也会保佑你一生幸福的。唉! 时间不早了，太阳偏西啦，起风了可能要下雨，我们都早点回去。那老头收敛供品准备回去。

哦，您先回去，慢走有空我们喝两盅，我还有很多事要和恩师说说。王纪又给师傅斟酌了三杯二锅头。

那老头点点低，收拾好蹒跚地下了山。

师傅我有一件必须请求您，在您生前，经您亲手制作的两对梅花瓶，一对也被拍卖天价，最后飙升2亿人民币。还有一对就在我身边，我想把它捐献给国家文物局，这梅花瓶凝结恩师您的心血，不能再落到非法人员手中。我要在我生命结束之前一定做好这伟大的贡献，我不能占为己有。当今社会玩古董的不法分子企图要得到此瓶，让他们的贪婪、玩物丧志的人做梦去吧……王纪终于把心事告诉了恩师熊大伟，最后三杯二锅头慢慢的洒在恩师墓前，三步一回首告别了恩师。

夕阳西下，寒风习习，王纪疲惫的拖着身子回了家。他推开家门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无精打采。

王纪，老头家，一整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从早上到下午四处寻找，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唉!你不身体当回事……吴茱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痛。

老伴呀，我不是出门四处走走看看嘛。王纪又是一阵咳嗽，痰中又是鲜血。

走走看看!你就是不爱惜身体，病刚刚稳定，我正要和你商量准备去……吴茱哇的一声哭了。

吴茱，别哭，人总是死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打化疗，r刀，和中药，我也清楚我的病已经日子不多了。我苦了你一辈子，为什么你年轻时顺着你爸的意，下嫁我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穷的叮当响的山里人?我……我对不起你……王纪紧紧拽着她的手。

王纪，别说了！千万别说过去，过去的永远让它过去。我就是看中你人品，憨厚、纯朴、正气、敢担当的男人。吴茱呜呜呜哭的更厉害了。

老伴呀，我对我的病早就怀疑，为什么反反复复治不好，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你走进医师办公室我就注意到，我的病是得了晚期肺癌，淋巴转移。在当今医学界都是不可救药的死症……

王纪、别说了我心好痛，好痛，我要打电话叫老二、老三还有儿子一起回家商量准备给你中西医结合综合治疗，不管是咂锅卖铁、花费全部积蓄，如果再少了也要去借，凑合治愈你的病……吴茱她正要打电话，王纪按了电话，咳嗽越来越加重。

老伴，别图劳无功，我的病是永远治不好的……王纪吐出了鲜血，昏迷中。

医院急救中心室，王纪正在被抢救。呼吸机、心象跟踪显示器显示王纪在极危险中。

爸爸……王纪的儿子扑倒父亲身上。

王纪、王纪……你一定要等老二、老三他们来，让他们一起送你最后一程。

大哥……老三来还迟了。王标推门进去。

哥哥……老二王军来看你了。王军流下了泪水。

方大夫走到跟前，心态淡定，表情十分悲动的样子。

王纪这病怎么来的这么突然，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对不起!方大夫也打开门郑重的走出抢救室。

抢救室迅速一片哭声。吴茱摸着王纪的冰冰的脸，哭的成了泪人。她紧紧拽着王纪的手不松手使劲地哭，一场生死离别，一场阴阳两隔的诀别。

他们把王纪的尸体弄回了家，吴茱摸出了小本本，她打开后里面夹着一封遗书：

亲爱的吴茱，你好!

我从来没有写过信，这封信就是我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写的。人，生老病死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有生就有死，我老王也下例外。我走后别难过，总之我是亏欠你的，你对我关心我要有来生一定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关于梅花瓶的事，正如老三兄弟说的，梅花瓶真的可以卖出好价钱。如果真的卖了就是王家三生三世也吃不完、用不完呀。我王纪兄弟仨，父母死的早，我把两位弟弟拉扯带大，说句老实说真不容易。王军他认真读书考上了大学，为王家争了气，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我感到十分欣慰。王标这个兄弟我从小就宠爱他。母亲临死前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所以有好吃的、好穿的都让他一个人占有。可是这样一直惯着他，有天晚上我仔细想了很多，这个宠爱他到头来我又害了他一生，现在回想起来是我错了。他几次逼我交出梅花瓶，我都编造其它故事骗他，说梅花瓶下落哥哥真的不知道。王标如果现在在场，请他原谅哥哥最后一次，这对梅花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你了。因为这是哥哥恩师的佳作，是哥哥恩师最伟大的制作精品，青花瓷梅花瓶。我为了报答恩师比海一样深、比天一样高的恩情，所以哥哥最后考虑再三，一定捐献国家，这样才对得起恩师，为此最后哥哥说一声，王标弟弟哥哥对不住你，哥哥对不住你。
王军夫妇也在场吧!你们夫妻恩爱，你们是王家后代的骄傲。哥哥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我还是佩服你们俩真的是一对郎才女貌好夫妻。你们永远是好样的，希望你们永远做一位高尚、令人尊敬的人。王军啊，你是大记者，多报导些对社会有意思、有价值、有正能量的好人好事，多写一些好文章，哥哥也会为你们含笑九泉。
香子是一位好姑娘，我实事求是的说，并不是夸你，而是的确是一位贤妻良母。过去有些时间，哥哥做的不对，哥哥说话是有些哆嗦，但都是为了你和王军好好过日子。你是一位人民教师，为人师表，是人民的新型园丁，也是你所教育下学生的概模。但愿你一定要为祖国、为人民培养出更多有用的人才。过去哥哥说的一切就让它过去，以前你总怀疑王军有婚外恋的事，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王军绝不是这样的人，一定相信哥哥，最后愿你们俩同心同德、夫妻恩爱、比翼齐飞，为枉哥哥一番的祝愿。
天炳、春荣你们是爹的子女，我希望你们以后读好书、行善事、懂得感恩，为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要严格要求自己，大公无私。最后祝你们走上金光大道。
最后，我说吴茱呀，你和我同甘共苦几十年，我走后你要好好管教子女，让他成为有用的人才、为人民多做贡献的人。
好了，我王纪走了，多谢你一直陪伴我走到人生的终点，我永远爱你们的……

他们读过信后都哭的泣不成声。


(十一)

王纪的后事准备完毕，晚上王氏家族商量准备去古董、文物典当行。把梅花瓶通过王纪生前的证据，准备移交国家文物局。

王标心里总是不平衡，他翌日打的提前来到文物典当行，用伪造的证件正在和行长交涉，梅花瓶必须马上取走。

王标找到了行长和典当行的负责人。行长把他带进了一间办公室，王标四周环视这豪华装璜办公室，面对金壁辉煌的办公室他从公文包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有关证件摆在办公桌上，燃上一支烟吞云吐雾，随后坐在沙发上等待行长批文。

这位行长经验非常丰富，对王标的证件就产生了极大怀疑，他为了稳往王标的情绪，他给他沏好一杯茶走到王标身边：

对不起，王先生，今天你来的不巧，我要的货是由杨师傅管，他前几年出差去了，要不你先回去，你把证件先就在我行打印室复印一下，同时也要复印身份证正、反面各一份，我们三个工作日把你的货取走，王先生您看行不行?行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不行，这么贵重的货在你典当行保管，从现在起一天也不能再呆了。这货已经我王氏家族决定必须今天取走……王标焦虑不安，他把香烟往烟缸一掷，从沙发突然站起来发着怒。

这绝对不行……他几乎快歇斯底里了，行长急中生智，他赔笑着脸。

好吧，既然王先生等不及，我们就马上办理，马上办理。王先生稍安勿躁，你耐心等几分钟，把证件我交给肖经理重审一次。行长打开办公室走了出去，王标此时如热锅上蚂蚁，正经坐不住了，正要去寻找刚才的行长。

秋风萧瑟，窗外传来了警车报警器的声音由远而近。一部警车迅速的停在典当行大厅门口，只见车下迅速下来五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王标见势不妙正要向窗口逃跑，他正被警察逮着了。把搜查证亮出，王标迅速像放了气的皮球，在他身上又搜到了其它假身份证、有关证件。行长和警察的出现，王标如梦初醒，终于王标落入了人民的法网。

三天后，本省报纸头条刊登一条特大消息，《王氏家族与梅花瓶》，这新闻一报导引起了轩然大波。此条报告文学由记者王军报导，使玩古董、文物一些不法分了一场空，梅花瓶终于送进某省国家文物局。

王标因造假证件、贩卖国家文物，涉及假冒窃取犯罪行为收狱……

关于《梅花瓶》的终局渐渐地降下了帷幕。

给老师把三个帖合一块了，欣赏精彩，点赞问好！

作者简介：飞向天宏，原名李游，号乐安居士，男，1962年11月出生，江西乐平人，大学本科，中西医结合主治医师，执业中医师。中国诗歌会员，江西诗歌会员，市作协会员，网络诗人，中国编剧会员。一生是文学爱好者，酷爱写些诗词，散文，小说，剧本等，作品散见于报刋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作品500余篇。热爱生活，热爱文学，希望也被生活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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