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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雨亭读史系列之一 望雲｜杨荣克 春秋时期有一对君臣至今还被人们提起，他们是卫灵君和其嬖臣弭子暇。 弭子暇长得不知究竟怎么样，但据其同时代的祝鮀的说法，推知他至少一定不是精神帅哥。祝鮀说他像一条狗，尽管主人时不时对他恶言相加，乃至大打出手，他也是不会改变对主人摇尾乞怜本性的。像一只狗的人还能是让人赏心乃至痴迷的帅哥吗？哈哈哈…… 从司马迁等人的记载还可以看出，这个人虽然长得有点白，但一贯妖里妖气，可能还长着不太浓密的根本不像男人的、稀黄的八字须；身材倒是有些高大，但瘦不拉叽的，绝非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说话天地不认，乾坤颠倒，总让人分不出什么阴阳来。此人在宫中，从来也做不出什么正经事，在同朝者眼中，他也就是一个无赖级的混混人物，或是君王早年时期的“亲密战友”。可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卫灵君偏偏对他宠爱有加，在卫君的眼里，他什么都好。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年春日，卫灵君带着弭子暇在花园里共赏春光。弭子暇顺手从园中的大桃树上摘下一个红透了的五月桃，在华美的锦衣上稍稍拭了一下就往自家嘴里送，刚吃一口，就觉得甜到了心头。他不禁想起了跟在他身后的君王，便不假思索地转身就把他刚刚咬了一口的红桃送入卫君的口中，还一个劲地说：“此桃好吃，此桃好吃也！”卫君也许是太喜爱这“小弭子”了，或者卫君立刻就觉着这桃确实太可口了,他没有任何迟疑，就大口吃着这“剩桃”，且边吃边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这弭子对我多好，这么好吃的桃，竟忘了自己吃，把剩下的留给我吃！弭子真好！” 又有一日，弭子暇半夜里突然得知母亲病危，便翻身下床直奔卫君“车库”，谎称君王有急事需用车，不用分说就驾着卫君的豪车向自家老屋奔去。第二天，卫君听说这个事后，不但没有按当时的法律砍下弭子暇的双脚，还连连称赞他说：“弭子有孝心啊，弭子真有孝心，仅忘了矫令用车是要砍去双脚的刑律，深夜驾着我的专车回家探母，好啊，好啊！你们都要向他学习！”可见，卫灵君的心魂真是被弭子暇勾走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有一日，卫灵君忽然觉得当年的弭子暇怎么看也不顺眼。你看他长得那模样，哪里像个人，更不像一个男人，简直就是一只又老又瘦的病狗嘛！这家伙真是一个十足的坏蛋！想当年，他竟敢把没有吃完的桃子给我吃，呸，真是恶心！还有一次，他竟深夜里谎称是我的命令，把我的车弄出去探望他病重的老母，真是欺君犯上，胆大包天！不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 话说当时有个叫蘧伯玉的，和弭子暇比起来，不知要强多少倍，就是闲着不用，以致让老臣史鱼死不瞑目，弄出一个留传千古的“尸谏”佳话来。说的是老臣史鱼在世时，总是向卫君举荐当时贤而有能的蘧伯玉，但卫君就是不听，一心宠幸、重用狗屁不通的弭子暇，把个王朝弄得乌烟瘴气。 史鱼眼看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而蘧伯玉还是没有得到重用，于是就对其儿子说：“我死后，你不要把我立即下葬了，因为我生前在朝为官，没有尽到做臣子的职责，使蘧伯玉至今没有得到重用，为了受罚恕罪，你把我的尸体放在窗下，这样对我就算完成丧礼了。”史鱼的儿子不敢违抗父命，于是在史鱼去世后，将其尸体移放在窗下。卫灵君前往吊丧时，见到史鱼的尸体竟然被放置在窗下，觉得这对史鱼太轻慢不敬了，因而责问史鱼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史鱼的儿子于是将史鱼生前的遗命告诉了卫灵公。卫灵公听后很是惊愕，脸色都变了，说道：“这是我的过失啊！”于是马上让史鱼的儿子，将其父尸体按礼仪安放妥当，回去后，便重用了蘧伯玉，辞退并疏远了早已看不惯了弥子暇。 你看这卫君又是何苦呢，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才有所醒悟，岂不让后人笑话！ 还好，卫灵君终是醒悟了，留给后人一个稍带光明的尾巴。如果卫灵君一味地糊涂下去，不知道卫王朝是否会灭亡得更快更早一些！ 后记：此文只是个人对卫灵君与弭子暇故事的新解，对弭子暇的描述也不尽如史实，只是借此说话而已。关于这个故事的本初之意，韩非与史迁早有说法，恕不在此赘述猎美，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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