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霞散文】千河之水

显示全部楼层 · 2018-7-30 17:50:25

   千河是一条小巧、原生态的小河，清澈、温柔的河水与杂草丛生的河床不离不弃，间或一些坑坑洼洼的沙滩。河水并不介意将那些沙坑灌满水然后绕道而走，只留下些许沙子或石块裸露那里。一直稳扎两岸的河堤向来远远地看着一弯河水长年累月地从西而东。人们沿河而居，公路沿河而蜿蜒。
   这里的人们习惯了千河滩里的一方荒草，大小不一的水潭，静立在沙滩上的一棵柳树。那座宽阔、雄伟的大桥坐落在这条河上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与千河相呼应的应该是座小桥，方可显出它们的浑然一体。蓝色的橡胶坝永远不远不近地等在那里，随时准备将河水拦截出一片幽静的青色湖面，倒映出两岸绿柳的倩影。这一切将河堤烘托成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尤其是夏天，或早或晚都聚集了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
   今夏，一连数日的阴雨，变化最大的是千河。从沟沟岔岔里倾泻出来的雨水汇聚在河里，覆盖了河面往日的平静，河底的石块卷起阵阵波澜，混浊的河水肆意漫过河床上的水草、芦苇，轰鸣而来，浩荡而去。一向温顺、优雅的千河竟也诞生出“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浩荡气势，让人不能不感慨生命犹如这河水，奔腾不息而又一去不复返。
   往日看似坚固的河堤此时没能固若金汤，与河水相接的一小部分连同那片绿茵已不见了踪影。昔日似飘带的千河一跃而成洋洋洒洒的大江，若不是河堤的阻挡，河水大有冲上岸的架势。横跨河两岸的大桥此刻似乎小了许多，与宽阔的河面相比，它显得又短又纤细，却分明承担起一座桥的责任。否则，人们凭什么站在激荡的洪水中央?汽车又怎能从洪水的对岸呼啸而过?在桥上站久了，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短暂的眩晕过后又如踏上一艘逆流而上的大船，湍急的河流仿佛是船激起的浪花。昔日裸露的河床早已不见了踪影，灌满了水的芦苇群愈发显出一派翠绿。那棵绿柳孤零零地站立在水中央任凭大水的冲刷。
   浩浩荡荡的洪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习惯了涓涓小流的大桥能否承受得住？向桥下探望，只见桥墩依旧稳稳地矗立在洪水中央，水流激起的浪花不服气地拍打着桥墩。这时突然发现桥下有一个人！靠近河堤处一块不大的高地上分明站着一个人，此刻正面朝大水，若有所思。从褪色的夹克衫、有些秃顶的头发尚且能判断出他不再年轻。那块沙地并不比河面高出多少，面临湍急的河水他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更加让我惊奇不已，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万一河水涨上来怎么办？他怎么能够上来？河堤高且滑，即使手脚并用也很难攀爬上来，他又是如何下到那里的呢？
   带着诸多疑问我呆站在那里，期待他能上来，也期待我能够帮助他，我甚至很想大声询问他是否愿意上来。但他终究没有上来的意思，我也终究什么都没做。河水一路呼啸着向东而去，我继续沿河堤而下。
   记忆里，过去的千河也曾发过洪水，大雨冲塌了人们的房屋，大水冲坏了地里的庄家，洪水以不可挡之势卷走了积存在那些角角落落的木材连同人们的一些财物，于是就有了捞洪财一说。雨过水停，到处一片狼藉，人们一边诅咒着可恶的洪水，一边捡捞属于自己的物品，庆幸着人无大碍。那年月，谁又能淡定到谈洪水面不改色呢？
   现如今，一切防洪设施一一俱全，千河两岸的洪水被指引着驯顺地沿河床而走，人们也从对它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生出一份欣赏的闲情逸致。这时，我也有了一份释然，也许站在桥下的那个人只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大水浩荡而去的那份震撼，表面平静的他内心正激荡着如洪水一般的波澜起伏吧！
   逝者如斯夫!一场洪水过后千河必将平静如初，绵延不绝，正如生命，经历一番挫折与颠簸也会重归平稳与祥和，多一份淡定与从容！

   李玉霞，女，陕西省千阳县人，教师，爱好读书，平时多与文字打交道，喜欢记录工作与生活中的点滴，留意自然的一草一木，用心感悟身边的人和事，在乎生命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