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狗也是农村最为常见的动物,在榆树村生活的大半年里,闲暇之余走在榆树村的巷道里,你会惊讶的发现,榆树村狗多,许多村民家中都养狗,有的还不只一条。 狗是通人性的动物。榆树村的狗,我粗略估计足足有五六十条吧。多不名贵,没有像贵妇犬、吉娃娃、哈士奇、萨摩耶、金毛等宠物狗,基本上都是土狗,大都是在农村看家护院的笨狗,但他们也和榆树村的村民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共同守护着这一方乐土。有时蓬头灰脸的,一点儿也不洋气,带着野性和顽劣。这些狗大多没有名字,主人只要“咬咬”的唤几声,它就能很快的出现在主人跟前,摇头摆尾的,以为主人有什么赏赐。榆树村的狗大都是健壮、结实的,能够看家护院,不像城里的狗娇气、小巧,还得有人伺候,农村养狗一则是可以当伴解闷,一则是剩菜剩饭无端倒掉,实在浪费,养狗刚好可以解决这一难题。况且,狗还好养活,还能帮忙看家。 农村人养狗,不是当宠物,是用来看家护院,更不会娇生惯养。吃的,是主人家剩下的残羹剩饭,城市的狗食,它们是没有福气享用的,住的,没有专有的狗窝,夜晚,在大门旁的一角,一把干草或者旧衣服,就是它的窝,更没有穿过狗衣,披过马甲。狗儿仍旧天天屁颠屁颠地围着主人家转,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确实如此。 榆树村的狗也不懂得遵守起码的交通规则,汽车来了也不知道让一让,有时还懒洋洋睡在路上,半天不起来。直到车子按了四五声喇叭,它才起来,悠闲地走到路边,还不时地回头打量着汽车。 榆树村里的狗,有时胆子特别大。你要是到他家去,还没有进院门,它就在院子里呲牙咧嘴地叫着,直到主人出来,它才停止叫。如果主人不出来,说不定它就会扑到你身上来。有时特别胆小。你要是在巷道里遇到它,哪怕你是一个小孩,只要你往下一蹲身子,它以为你捡石头砸它,它就夹着尾巴溜得比野兔还快。 村里的大部分狗都是拴住的,每当有人经过或是进门时,狗都会汪汪汪的叫起来,好客热情的村民坐在房子里喝茶聊天,听到狗吠声,就知道这是有人来访了,还可以通过狗的叫声大小强弱,判断出来客是熟悉的人还是陌生来客,比城里安装在楼房大门上的门铃还管用。 村里的狗,也有散养的,但多喜欢抱团,有时两三只,有时五六只,在村子里游荡,偶尔有陌生人来访,就远远地迎上去,警惕性地“汪汪”叫上几大声,但从不靠近,只在远处逡巡。有时狗儿也在野地里撒欢,看到有个鸟儿,就狠命的在鸟的翅膀下面跟着影子追,像是一群孩子在风中放风筝。狗儿玩耍打斗时,有人观战,嬉闹的就分外地卖力。 乡村的夜,很寂静。有一只狗的狺狺声,四周的狗就会跟着吠起来,此起彼伏、忽近忽远,有时村子里的一角狗叫声特别的凶,总让人心里多些猜疑,终于等到声音平歇,自家的狗又汪汪地一通叫,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静心屏气地听外面的动静。直到传来狗哈欠般的低吼,带着磨牙的声音,屋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是狗儿向主人报告它的工作完结了,它也要休息了。 榆树村的狗和榆树村的村民一样,勤劳、质朴、憨厚、忠诚,或许是村民的性格和风骨影响和熏陶了榆树村的狗,榆树村的狗都非常护家,但在闲暇时分,却也表现出随和、温顺的一面。 村北张老汉的院门是用篱笆编织的,在篱笆门里,常卧着一只大黑狗,张老汉的院子里种了品类繁多的时鲜蔬菜和几颗苹果树,可谁也不敢私自过去摘苹果,那是因为他们家有狗将军守门,比在大门上挂一把锁还好使。 今年八月,我与村民在家中闲聊,不知不觉已到子夜时分,夜深了我住在他们家厢房里,也许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隔着窗外看着明月,忽听到外面来了三四条流浪狗在巷道里狂吠,不知道在吠叫什么,静谧的子夜显得格外喧嚣,我起身将这几条流浪狗赶走,想尽快入眠,我刚躺下,那些流浪狗又跑来吠叫,让人心情异常烦躁,正在不知如何处置时,主人家院落里的一条黑狗,对着那些流浪狗一顿狂吠,顿时,那些流浪狗失了士气,悻悻然全部跑开远去了,我虽听不懂狗的语言,但我想,要么是主人家的大黑狗用狗语告诉流浪狗赶紧离开,或是被大黑狗的气势所摄,只能速速离开。 时间长了,村里的狗几乎全都认识我们,常有村民打趣我们,我们家的狗都和你们熟识了,你们走进院子,它都不给我们报告了,还经常看到有的村民开电动车到棉花地里干活,他们家的狗会不顾路途的远近和颠簸,一路跟随过去,也会看到村里淘气、调皮的孩童,把小狗抱在怀里玩耍,甚至还训练狗将他扔出去的皮球叼回来,我还见过两个小孩,在狗脖子上拴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系着自行车,让狗拉着自行车走,也曾看到狗妈妈带着一群孩子缓缓悠悠的在夕阳下踱步…… 在我们居住的院子里,生活着一条大黑狗,这条狗和我们一起共同生活在同一个院落里,几乎成了我们的一员。它似乎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有一次,带我三岁的儿子玩,我儿子竟给这条狗起名为黄小黑,看它脊背发黑,四肢皆为白色,唯有头部是黄色的,毛发通体油光发亮,眼睛炯炯有神,经常悠闲自在的在树下闲逛,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好,大气、贴切、形象。 黄小黑就拴在大门口榆树林里的一颗碗口粗的榆树上,活动半径有2米见方,基本上是绕着树来回奔跑。每一个走进大门的人都说黄小黑霸气,遇到不认识或不熟悉的人,黄小黑会“汪汪汪”的叫个不停,可遇到我们,仿佛是遇到了老朋友般亲切,围着我们跑老跑去,每当我们从外面回来,黄小黑都会热切的翘起尾巴,飞跑起来,似乎是欢迎我们的到来,当我们要外出时,黄小黑也会眼巴巴的摇着尾巴,依依不舍的目送我们离去。 渐渐的,黄小黑成了我们最亲密的朋友,我们也把它当成一份子,每次吃饭,都有人会说,吃剩下的骨头别乱扔,要全部留给黄小黑,甚至有人外出吃饭,也会将剩菜打包回来,一股脑留给黄小黑吃,每当这个时候,黄小黑摇着尾巴,眼神热烈的欢迎我们。 我们经常会在半夜解下黄小黑的缰绳,让他短暂的放飞片刻,黄小黑会非常放肆的把我们晾晒在外面的鞋子全都拖来拖去,跟我们捉迷藏玩,这个时候的黄小黑,似乎又回到了孩童幼年,欢快的在院子里撒欢,还非常亲热的在我们的脚下蹭来蹭去,等到你厌烦他准备给他一脚时,说时迟,那时快,待你脚起的那一刻,它早已露出戏耍你后得胜的眼神跑远了。 早在四个月前,其实黄小黑身边还有一只小狗,至于是否是黄小黑所生,我不甚清楚。但我三岁的儿子调皮的给它起名叫大黑,儿子经常提起黄小黑和大黑,多少个夜晚,我和儿子对着手机视频,儿子都会好奇的询问黄小黑干嘛呢,大黑的妈妈黄小黑在哪呢,大黑是不是找它妈妈黄小黑睡觉去了之类的话题。有一次,大黑不知道去那些地方被人打了抑或是被铁丝刮伤了,在它的后背脊梁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连黝黑的皮毛都掉了,光秃秃的,好可怜,几个同事还商量着找点药敷到大黑的伤口,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大黑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里,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它的伤口好了没有,更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我们经常在巷道里走路时,希望看到大黑的身影,但直到现在,大黑还是未曾回来过,我们都希望它好好活着。 榆树村的狗,恋家,不论跑的再远,玩的再野,都不会忘记回家,它是主人家的一员,尽到了狗的责任,得到了主人的呵护,带给了主人无限乐趣。榆树村的狗,也是榆树村的一道风景,这些温和的卫士,守护着榆树村的安宁祥和,也为榆树村的生机和活力增添色彩。
【作者简介】:凉州一鸣,1984年生,甘肃武威人,现居新疆乌苏市。2008年毕业于石河子大学,2011年春尝试写作,常在工作之余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作品散见于《新疆日报》、《石河子日报》、《塔城日报》、《西部文学》、《西域风》等报刊杂志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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