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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文/山东 王维萌
初秋时节本是翘盼收获的季节，对我却是一种痛苦的记忆。因为就在前不久，慈父葛然离我们而去，时间定格在公元2018年09月01日2时05分。 手捧父亲遗作《深秋红叶》，字里行间总浮现父亲的音容笑貌，健硕的体魄。挑灯夜读、辍笔耕耘的身影挥之不去。 家父出生于抗日战争年代，听着《义勇军进行曲》长大成人，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是新中国诞生的见证人。自幼天资聪明、勤奋好学的父亲，立志读书成才，报效祖国。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贫苦的孩子上学读书简直是一种奢望。明理的奶奶历经千辛万苦，典当全部家产供父亲从私塾小学，省实验中学直到山东水产学院毕业。正当父亲满怀豪情投身社会主义建设的黄金时期，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社会关系背景复杂的父亲受到了牵连，赢了奋斗的前程和对事业的追求，甚至连子女上学的权利也被剥夺。 我清晰的记得，品学兼优、酷爱学习的大哥，在那个唯成份论，推行“三代红”的“极左”年代，因为家庭社会关系原因被挡在家乡高中校门之外。还是高瞻远瞩的父母，深知文化知识的重要性，拖朋友的关系，把大哥送去远离他乡、条件艰苦的宁阳县十四中学读高中。 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我国拨乱反正，冤假错案平反昭雪，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相继出台。1977年恢复了间断10年的高考制度。我们家捷报频传，喜事连连。父亲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荣归故里，实现了梦寐以求为之终生奋斗的光辉理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批晋升工程师、高级工程师，成为科技先锋；党和政府委父亲领导岗位重任，解决住房问题。我们弟兄纷纷高考金榜题名，……。 春风化雨万物生，而今迈步从头越。党中央的改革开放政策，再次激燃了父亲干事创业的激情和信心，立志把失去的光阴夺回来，把有限的精力和知识献给章丘市的水产事业。章丘市的各大小水库、池塘湖泊无时不见他的身影。为了推广养殖新技术，常常和渔民披星戴月、吃住一起，迅速带动当地经济快速发展和渔民脱贫致富。父亲不仅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而且具有较高的学术水平，多项成果获得地市级、省级、国家级科技奖项，多篇学术论文在水产养殖学刊发表，业内有较高的影响力和知名度。直到退休后也时刻关注章丘市水产事业的发展，常有单位和个人登门拜访，他都会热情接待，不吝赐教。 退休后，父亲把精力转移到养生、子女教育、国学研究和诗歌创作上。生活简朴，作息有规律。每天安排固定的时间锻炼身体，去社区、商场、公园采风搜集诗歌创作素材，一日三餐照顾身体欠佳的老母。坚持每天2小时阅读时间，裁剪和摘抄喜欢的文章雅句。晚上看完闻联播之后，陪我妈收看喜闻乐见的《我是大明星》，10点准时卧床休息。关注孙子孙女们学业动态，尽享晚年。 家父十分重视家风建设，每到节假日都要全家聚会，商议家庭中的重大事件。家庭成员各抒己见，畅所欲言，统一思想认识，弘扬正能量，形成“和谐民主，自由平等，积极向上”的家庭文化。老人家带领我们这个“团队”荣获过“章丘市五好家庭”称号。 家父十分重视晚辈教育，尊重知识，崇尚科学，注重人品教育，教晚辈先做人后做事，培养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力争把每一个孩子得到最优的发展。对晚辈们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都会为之自豪。晚辈们也不负众望，都在各自的岗位和领域小有建树。现在的大家庭中具有高级职称4人，博士生2人，硕士生1人，本科生5人。 父亲退休后的一段时间曾经喜欢诗歌创作，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化成隽秀的文字、美丽的篇章，经过一年多积累，出版诗集《深秋红叶》，字里行间映射出父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挚爱。 父亲退休后本也重视养生，生活起居有规律，定期参加单位组织的离退休干部健康查体，各项指标控制良好。去年下半年老人家开始感觉食欲下降，大便行为有变化，考虑不久前刚刚参加健康体检，体检报告正常，加上既往有老年性便秘习惯，未能引起重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上述症状未见好转，腹部胀痛有所增加，去年的12份初出现了大便困难，在我们几经催促后，便去医院详细检查。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们全家晚餐后陪同老人家去章丘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就诊，B超、DR检查诊断“肠梗阻”，当即住院，采取插胃管、灌肠、放腹水等治疗措施。次日，进一步CT检查明确病因，医生确诊为“结肠癌”，需要及早手术治疗。 真是晴天霹雳，全家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一个平素健康乐观的老人怎么会是这样的状况？弟兄们冷静下来后一致同意：先不将真实病情告诉父亲，以免造成老人家精神压力大影响治疗。也不告诉年迈的母亲，以免情绪不稳加重她的脑梗塞病情。 我放下手头工作，咨询走访省内专家教授，综合考虑手术安全，护理方便，住院环境舒适等因素，征得老人家同意，决定在章丘市人民医院手术，请齐鲁医院知名专家主刀。于2017年12月15日施行了肿瘤切除手术，肠梗阻解除，住了个把月顺利出院。 出院后，我们在生活和精神上更加细致入微的照料父亲。给父母亲请了白天家政护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夜晚弟兄们轮流陪护。并针对疾病特点制定营养食谱，尽可能提高父亲的体质和免疫力。父亲的病情日见好转，脸色红润了，力气增加了，气色好看了，全家人都为之庆幸。 过春节了，孩子们无论做什么工作，从四面八方赶回家中过年。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父亲顽强战胜病魔的喜悦，共同祝愿老人家重振雄风，健康长寿。父亲倡议请摄像师为我们拍摄全家福留作纪念。这是我记忆中我们家过年人员最齐，年味最浓，氛围最温馨的一个年和全家福。 这竟是家父陪同我们最后一个年…… 今年“五一节”刚过，父亲又出现了异常反应，便秘腹胀，体力下降。这一次父亲多了几分焦虑和不安，从他的眼神面色就能读懂他的内心世界。我们陪同父亲来到章丘市人民医院检查，结果令我们大吃一惊，“结肠癌复发并广泛腹腔转移”，当即决定转往山东省肿瘤医院治疗。 山东省肿瘤医院可谓一床难求，不管咋说总算搞到了床。经专家会诊：家父年老体弱，癌症晚期并广泛转移，已不能承受再次手术及化疗治疗。只能通过基因检测分型，实验性应用靶向药物治疗，腹腔灌注药物治疗，但此疗法费用较高，也不在医保范畴。弟兄们决定：只要能够给父亲带来一线生机我们在所不辞。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病情有了起色，在医生的建议下，出院回家调整休养。 同时，医生交了实底，鉴于目前的医疗技术，倘若再发作，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治疗手段。要求回家后食用流质、半流质饮食，做好临终关怀。 我们欣慰的是，这次肿瘤医院之行还是值得，起码又一次延长了老人生命。 回家后父亲特别珍惜家庭的温暖，全家人严格遵守肿瘤医院医护人员嘱托，饮食起居小心谨慎，不管父亲情绪如何变化都顺从他的意愿。我们编造美丽的谎言给他一些辅助药物，给他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父亲的体质日旷渐下，已是骨瘦嶙峋，直到八月下旬几乎不能进食，吃少量流质就会腹胀不适。我知道父亲已病入膏肓，还是不愿将实情告诉他，担心他失去精神支柱，一蹶不振。 父亲对这次去章丘市人民医院治疗也预感到了凶多吉少，临走时握着母亲的手依依不舍。做儿女的看到这样的情境，心酸不已，心里流泪。 住院后，我们借助合适的时机，慢慢把实情渗透给他。其实，父亲所有的情结都释放了，那么泰然自若。 他把我们叫到床前，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四件事：一是照顾好老娘；二是照顾好尚未结婚成人的小孙子，帮他学有建术，自食其力，独立成人：三是为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重孙女赐名，希望她血脉相传，不辱家风：四是弟兄们要唇齿相依，荣辱与共，把王氏家风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年迈体弱的老母亲时刻都在牵挂着老伴。临终前，我们特意安排父亲回家与母亲相见，让这对经历了一个甲子年的夫妻依依告别，让他老人家重温一下家庭的温暖，带着美好的记忆走进天堂。 老人家在世时为人坦诚，光明磊落，爱好学习。忠诚党的事业，传承弘扬传统文化，处处充满正能量。虽没有流芳百世的伟业，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但他的人格魅力和优秀品德，永远激励着子孙后代。父亲是我们永远的榜样！ 中秋来临，愿中秋皎洁的明月，带去我最深情的哀思和祝福。
作者简介:王维萌，男，1964年生，大学毕业，主治医师。中学时喜欢写作，曾有文学作品发表在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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