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近一个月了,乔山的初冬尽显了薄凉和温暖两种不同的样子,早晚已有了很深的寒意,但中午温暖的阳光让人恍若还停留在秋天。看来,今年又是一个暖冬。 突然间,寒流飞扬跋扈,没有任何征兆地袭击了大地。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里飘零,曾经的芳草一夜之间满目萋黄,寒鸦孤立枝头,声声悲啼,墨绿色的麦苗在凛冽的西北风里瑟瑟发抖。 下班后刚一出办公室,猎猎的寒风呼啸而至,我一下子如跌冰窖,两耳被寒风撕扯得生疼,我使劲的哈着气试图暖和冻得冰凉的双手,两条腿就像没穿裤子似的在如刀的寒风里筛着,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尿意不失时机而来。 我工作的单位处于山脚下的风口地段。每年的季风都是从这个山口刮进来的,特别凌厉。单位离家只有两公里,我没有开车,一直坚持上下班走路锻炼。突然的变天,使我特别想搭个顺风车。一辆辆小车好像被山风刮得刹车失灵似的,没有一辆停下来。同事们都知道我在锻炼,经过我身旁时还不忘放下窗玻璃打声招呼,“锻炼啊。”然后一脚油门,“嗖”地如离弦之箭就没影儿了。 记得刚开始锻炼时,总有同事把车停下载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大家的热情,上车后先是感谢,接着告诉人家我正在锻炼身体,下次看见我在路边走,不用再好意搭载我。同事们很能理解,果然不再给我停车,只是打个招呼。 “坐车还是走路呀?”一辆农用三轮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是村里在厂子打零工的乡亲。我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走路呀。” 三轮车开走了,空旷的公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用双脚不断的交替着叩击冰冷的路面,发出了空洞的声响。公路两旁的柳树挥动着枯枝在嘲笑着瑟缩前行的我,不时有枯叶飘落在我的身上,西北风嚣张地喊着号子,我的脸和耳廓被冻得生疼。 “嘀嘀——”身后传来几声鸣笛,回头一看,一辆三轮摩的缓缓地跟在我的身后。 “坐车不?”摩的师傅大声问。 “不坐。”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连小车都不坐,还坐你这八面跑风的摩的?”我心里暗暗地说。 摩的犹犹豫豫地驶离几十米后,突然掉头回来停在了我的身边。 “天太冷了,把你往前捎一段。”摩的师傅从车上下来。我这才看清,这位师傅长得人高马大,一件油腻的黄大衣外套着一个黄马甲,头戴火车头棉帽,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和善的眼睛,使人倍感亲切而随和。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在厂里打零工的农民工。 “你得是嫌我这车不高级?”摩的师傅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在锻炼身体,但现在天冷又快黑了,你走到啥时候才能到家?” “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我哆哆嗦嗦地说,“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坐上吧,早一分钟到,在家多暖和一分钟啊。”摩的师傅温和的眼睛里分明投射出一股坚毅,使人难以拒绝。看我还在犹豫,摩的师傅突然脱下他的棉大衣说,“你要是嫌冷,就穿上我的大衣。” “不要不要。”我连忙挡住师傅,“你快穿上,别感冒了。”突然感觉一股暖流至心底涌出,全身顿时暖烘烘的。 “面朝后坐好,我开慢点,不会太冷。”师傅安顿我坐好之后,起动摩的,慢慢地向前行驶。 车子行驶不到十分钟就到村口了。下车时我感谢师傅捎我,他却大手一挥,“客气啥?碎碎个事么。”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摩的,说实话,还真没感觉到冷。 作者简介 乔山人, 60后,陕西宝鸡扶风人。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西部文学、作家新干线、执手文学等文学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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