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笑君 于 2019-1-19 07:25 编辑
还未休止的战争（上） 一 真的不好意思，难道非要用这样的文字，来叙说家里的一场矛盾吗？若不用这样的文字，又怎么说呢！ 我的家庭，是很幸福的。太太的身体不太好，个性强，做事也很认真。自从上了老年大学，钻研书法，学习京剧，日子过得充实，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 我呢，退休了，主要任务是侍候两个孙子。另外，空闲时写点文章，或者诗词什么的，借以填补生活上的寂寞与无聊，也蛮惬意的。 谁知，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事情，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搅扰着生活中的那片宁静，让岁月多了些动荡与不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区门外的街上，来了一家叫什么高定位的理疗体验中心，专门接待一些中老年人，做理疗体验，不仅免费，还时不时的发些礼品。 原来，我太太每天早晨都去翡翠湖散步，突然有一天，说不去散步了，要去做高定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可以解决什么问题，便不好阻拦，任由她去了。 所谓的高电位体验，每次四十分钟。每天上午要开四、五个班次，每个班次几十到一百人不等，都是五六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太太第一次体验后，没说什么。体验了三、四次，说睡眠好了。她的睡眠不好，己是很多年的顽疾，吃过很多药，试用过很多种方法，都不见收效。难道体验高电位三、四次，就解决了长期困扰的问题？ 两、三个星期后，有一天，太太跟我说：“这高电位真是神奇了，有位老太太，十多年前，胆结石开刀，不知道是手术事故，还是什么原因，刀口不能愈合，常年流水，苦不堪言。现在做高电位体验三个多月，刀口愈合了，好了。这位老太太逢人就说，还撩起衣服给人看。” 我不信，太太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又过了一段的间，太太很兴奋的跟我说：“最近有很多好事哩，你想不想听？” 我想知道又有什么好事，就叫他说说看。 “我呀，私底下问过好几个人，体验到底有没有效果。好几个人都说有。”太太说道。 “都有什么效果？”我问。 “大部分人都说睡眠确实好多了。”太太接着说：“有一个人，说她这几天上午都想睡觉。还有几个男人前到腺有问题，说也有好转。” “他们自己说的？”我问。 “是呀！”太太肯定的回答了我的提问。 “那体验中心说没说，他们的理疗仪器都能治疗什么病呢？”我又问太太。 “说了，能治疗很多种疾病哩！”太太想了想，说：“失眠、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些病都可以治疗，尤其是治疗便秘效果特好。” “怎么治疗？”我说：“坐在那里就是治疗了？” “是呀！”太太很明确的说：“高电位，是一种电磁场，人坐在那，电磁波就进入人的身体。是通过调节人体的血液循环，提高人体免疫力，达到治病的效果。比如，常时间坐高电位，人就可以不感冒，睡眠好。哎，你没发现，我这段时间没感冒了吗？” 我听着她的话，回头想想，她好像是有些日子没感冒了。而且，这段时间，儿子、儿媳妇、孙子，还有我都感冒了。她…… 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吗，我也一时说不清。 故此，太太动员我也去坐坐。我的前列腺有问题，几次体检，B超显示己钙化了。我问医生要不要治疗，医生都说不要，逐渐会好的。但是，近些日子感觉不太舒服，经常是尿急了，却又一时尿不出来，尿出来了，又尿不尽。稍不注意，就会尿在内裤里，很不卫生。 听太太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动心，最主要的是好奇，有些匪夷所思。我决定去体验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不要钱嘛！ 二 那天早上六点不到，我随着太太去了。 所谓的体验中心，就是设在临街商铺二楼的一个门点。大门进去，有个过厅，一左一右两个门进入体验室。应该是两间房子连着的，约有四、五十平米。门对着的墙上，半腰处，一溜排放置着，像保险拒一样形状、大小的高电位治疗机。厅内排满了塑料椅子，共十排，每排十只。每只椅子上有一只塑料垫子，垫子与垫子之间，用导线串联着，再连接到机器上。靠南，面向坐位的，是个小型的主席台，一张小桌子上放着电脑和音响设备。 另外，过厅、体验室内还安装了空调、电扇、换气扇以及临时休息的椅子等设施。过厅的墙上贴了一些东西，诸知：公司注册登记、产品合格证、临床试验证明等资料的复印材料。还有一些广告标语，工作人员公示榜，等等。给人感觉，地方不大，却整洁、规范、有序，是有实力的。 工作人员不多，大概两三名吧，负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姓潘，都叫他潘经理，高高瘦瘦的，不到三十岁，很精干的样子。过厅的小吧台前，有工作人员负责接待。每个来体验的人，都要在这里登记，办一张体验卡，再领个号牌，才可以按时、对号，有序入座。 太太跟潘经理应该很熟了，只听她说：“嘿，你看，我把我老公也邀来了！” 潘经理满脸都是笑，一边向我伸过双手，一边说：“叔叔，您好。欢迎您来体验高电位！”热情，谦恭的不得了。 太太在吧台前，把自己的体验卡交给工作人员在手机上扫了一下，发给她一张号牌。太太指一指我，工作人员又给了她一张号牌。我们进入体验室内，在第一排相邻的两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八月份了，气温还有些高，室内的空调、电风扇都打开了，但门窗是关闭着的，感觉有些闷，若不能静下心来，还是令人烦躁的。 离开机还有几分钟，我前后左右的扫了一眼，近一百个座位，只坐了一大半，大部分是妇女，应该都是六七十岁以上的人。看面目、神态，基本是属于家庭主妇一类的。而且，很多应该是跟着子女，才进城的农村大嫂、大妈，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有人明显有病。也有几个男人，年龄普遍较大，除了我以外，大概都是七八十岁的老翁。 坐定后，这些人都很稳重，几乎没有交头接耳聊天的，就像小学生初入教堂，在等待着老师呢。 时间到了，潘经理麻利的打开挂在房顶上的投影仪，主席台背后的白粉壁墙上，立马出现了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画面，音响里播放起《毛主席最亲》的歌曲。潘经理又用摇控器一一打开墙上的高电位治疗机。接着，潘经理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拍着拿麦克风的手，领头唱了起来，底下坐着的人也一起跟着节奏拍起了手，唱起了歌。 潘经理一边唱，一边鼓劲：“不错，大声点，都唱起来！” 整个体验室内被歌声充斥着，拍手声成了歌声唱得整齐，不整齐的标志 一首歌唱完了，中间没有停顿，第二首歌跟着就接上了，都是曾经流行的红歌。无论会唱，不会唱，都在跟着唱。当然，有人会唱，还喜欢唱，不仅放声高唱，还双手举过头顶，横空拍打。有人不会唱，但别人都唱，不能让人看出自己不会唱，故意张着嘴，像是会唱似的。也有人会唱，却不唱，好像唱了，就会泄露了什么似的。 这样的歌，一般会唱上三、五首。多唱一首，少唱一首，全凭潘经理的意愿。 背景墙上的画面还在动，歌声却停了。 “好了，今天就唱到这里。”潘经理说话了：“首先，欢迎各位叔叔、阿姨们，来高电位体验中心，试用由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连续四次批准、注册，并经四家三甲医院临床试用通过的高电位治疗机。该高电位治疗机，对失眠、便秘、调节血液、提高人体免疫力有治疗作用，对高血压、糖尿病等病有辅助治疗作用。” 潘经理一口气说完，一个停顿都没有，每个字、每个句子都读得清清楚楚。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一天的功夫，是经过特殊训练过出来的。 然后，给大家鞠了一躬，腰几乎弯成九十度，非常的恭敬。并且说了一句：“叔叔阿姨们，早上好！” “健康好！”室内所有的人，一边鼓掌，一边回答了一句。显然，这是一句规定好的台词。 潘经理直起了腰，笑容可掬，说：“今天有新的叔叔阿姨加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说着，带头鼓掌。室内大部分人都热烈的鼓起了掌，但也有少数人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两下手。 我知道，我是新来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是新来的呢。既然是欢迎我们新加入，总不能无所表示吧。所以，我欠了一下身，向大家点点头，以示谢意。 潘经理接着说：“今天，有新的叔叔阿姨们来，我就再说一说，我们集团以及相关的一些情况。叔叔阿姨，你们说，好不好啊？”潘经理岁数不大，却很会来事，也很有礼貌。 室内人一片声，发出一个字：“好！” 潘经理说：“我们集团总部在四川成都，是以代理经营高电位治疗机为主的健康产业。现在，推广营销的业绩已覆盖到全国27个省市自治区，各省、市都有分支机构，体验中心己有二千多家，员工达到了近三万名。” 说到这里，潘经理停了一下，走到电脑前，拿起鼠标一点，背景墙上的图像，立马换成了一支穿着军训迷彩服的队伍，正在向我们走来。 只听潘经理说：“我们董事长，曾经在西藏的武警部队复过役，后因故提前退役。他退役不退志，更不褪军人本色，自谋职业，创办了我们这个集团。” 潘经理又点了一下鼠标，一个中等身材，平顶头，架着一副眼镜，约四十岁左右的人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虽然，只是图片，没有配音，但感觉这是一位有魅力，有气质，有教养的人。 潘经理继续说：“现在，我们集团的很多人都是从部队上下来的。高层领导有团职的，还有师职的哩。” 说到这，他笑了，接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从部队上下来的。遗憾的是，我没当过兵。” 这时，潘经理又点了一下鼠标，背景墙上出现的是企业文化之类的，如同标语一样的，一条一条，一段一段的文字。说：“我们集团，是按照军人的要求，打造出来的团队。我们这个团队，像军人一样，有铁的纪律。我们这个团队的目标，就是一句话：为人民服务，为千千万万的百姓送健康，送福音！” 潘经理说得诚恳、动情、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忽然，潘经理不说了，转身从小桌子上端起茶杯，并举在半空，说：“叔叔阿姨们，让我们共同端起水杯，为健康干杯！ 他喝了一口水，茶杯还在手上，但眼睛看着大家，一种期望、关切的神情溢于言表。 于是，室内的人都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好！”潘经理放下了茶杯，继续说：“请叔叔阿姨们放好茶杯，也互相检查一下，脚是不是放在凳子上。” 原来，每个人的座位下，都有一只很小的塑料凳子，是放脚的。使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体不沾地，绝缘，不被电磁场的电击着。 喝过了水，潘经理又开始说话了。“为什么要大家喝水呢？因为，我们整个屋子，都在电磁场中，每个人都会通过呼吸、说话吸入静电。电进入了我们的身体，也进入了我们的血液，在清理我们身体里的垃圾毒素，净化我们的血液，喝水就是帮助血液净化。人体的病是从那里生出来的呢？主要是血液。高电位本身不能治病，但是，它帮我们清除了毒素，净化了血液，人就可以少生病，甚至不生病。高电位是不是在给我们治病呢？” 潘经理说到高潮处，室内的人好像蒙住了，没人回应。他立马提高了声音，问：“是不是嘛！” “是！”人们似乎醒悟过来了，大声的回应了。 这样的一问一答过后，潘经理可能觉得有些不妥。说：“叔叔阿姨们，我呀书读得不多，初中都没毕业，说话不知道轻重，说错了的，还请原谅。” 说到这，他停下了，又动了一下鼠标。这时，背景墙上出现的是一段视频。是他们集团的工作人员在采访使用过高电位的人士。 潘经理一边看着视频，一边说：“现在和大家分享一段活动现场的情况。” 视频里，一位女工作人员拿着麦克风，在采访一位大约七八十岁的大妈。问：“大妈您好，您使用高电位治疗机，有没有效果？” “有！”大妈笑客满面，高兴的说：“效果很好，我是长期失眠，有精神分列症，现在能睡觉了，精神状况也改变了。” 工作人员又问：“您是什么时候使用高电位的，您现在买了高电位吗？” “我是先在你们的体验中心，坐了两个多月。”大妈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才开始一个月，没多大变化，我都不想坐了。你们的工作人员劝我坚持，我就继续坐下去了。不到两个月，有变化，我能睡觉了，过去脑子里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都没了，感觉很轻松。后来，你们搞活动，我就买了一台。” 工作人员又问：“大妈，你觉得买了高电位值吗？” “值！”大妈坚定的说：“太值了！” 潘经理关掉了视频。这时，有一台高电位治疗机的工作时间到了，结束的报警声响了起来，接着一台又一台的报警声都连续叫起来了。 潘经理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哎哟，叔叔阿姨们，真对不起，时间到了，后面还有很多精彩，明天分享吧。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前排先走，后面的一排接着一排走。请大家有序离开，不要挤，路上注意安全哟。” 三 回家的路上，太太还意犹未尽，说：“怎么样，没骗你吧，真不错。” 我低头走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我没反应，太太又说：“这几天，人在增加，天天都有新人来。潘经理说了，这几天可能要发礼品。” 我随口答道：“发礼品，发什么？” “鸡蛋。”太太连忙说：“听潘经理说发鸡蛋，说那鸡蛋呀，是他们集团的养殖基地，特殊培育的，天然营养鸡蛋，市场上买不到的。” 我只是听着，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太太看我这样，也未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太太问我：“今天还去吧！” 我点点头，表示去。 我们去的早。但是，有人比我们更早，说是四点多钟就来排队。为的是要坐前面的位子，看视频清楚，能直接和潘经理亲密接触。 来早了，体验室的门还没开。不过，人可以在门口和过厅里，稍作休息。我有意识的看着墙上贴着的那些东西，虽贴得无序，但都是独立的内容，到也没什么大碍。最醒目的是两样东西：一是企业文化，二是医院临床试验报告。 企业文化，昨天在屏幕上看到过，但匆匆一瞥，根本没记住。这是如今较为流行的语言，稍具规模的企业，都有企业文化这么一说。这是高电位集团的企业文化，按条目分，有七八条，主要是理念、目标、思想、追求、效率、团队、教育等等。每一条都被浓缩成只有十几个字的一句话，看起来蛮经典的，有文采，有特色，还有些高大上。专业人士看了，知道是空话、套语，却指向明确，就是紧跟时代潮流的一种游戏规则。老百姓看了，觉得时髦、靓丽，即使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能提气、提精神。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帮人，甚至是一个团队，精心策划包装的结果。 医院的临床试验报告，有四、五张，全是表格式的。虽是不同的医院，不同的省份，不同的时间段，可报告的文本格式是一样的，统一打印出来的，条款、内容、书写格式完全相同。只是没有试验过程，也没有试验结果。即使不是专业人士，只要认真地想一下，就会觉得好笑。 大约离开机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潘经理来了，依旧是笑容可掬地和大家点头致意。门开了，我伸头看了一下体验宝，里面整齐有序，干干净净，一定是昨天下班前就做好了内务。所不同的是主席台上，码放着几个纸箱子。 工作人员跟着都来了，有人站到吧台里，开始刷卡、发号牌。有人拿起水壶去自来水处取水烧开水，准备工作有序启动。 奇怪的是，今天的人特别多，体验室都坐满了。还有很多人没进得来，只能在门口及过厅里休息，等着做第二班，或做第三班。 开始了，拍手、唱歌，潘经理的开场白，鞠躬、喝水。一切，跟昨天是一样的，就像是刻录在光盘里，又一次播放出来的视频。所不同的，是潘经理一只手拿起麦克风，一只手指着主席台上的纸箱子，说：“叔叔阿姨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呀？鸡蛋，是我们集团在湖北找寻的一个空气、环境都非常好的地方，养殖的鸡，下的蛋哩！” 潘经理特意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鸡蛋，举在空中。说：“看到了吗，这鸡蛋比你们常吃的鸡蛋小些。可是，这是吃草、吃虫子的鸡下的蛋，是纯正无污染的鸡蛋。” 潘经理把鸡蛋放回了箱子里，说：“我前几天就说，要发礼品。怎么样，我们说话是算数的，是一定会兑现的！” 潘经理停了一会，眼睛看着所有的人，似乎是在看大家的反应。 “那就发呀！”有人说话了。 “发，一定会发的。”潘经理立即回答到。但他又说：“只是，今天不能发，有很多人还不知道哩，等人多了，我们再发。不过，今天也不能让大家空看着。” 潘经理的手向门外一指，体验室里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转移到门外。门口有几个盆子，里面装满了煮熟了的鸡蛋。说：“今天，我们可以一人吃一个蛋，先尝尝鲜，怎么样！” 说话间，工作人员从前排开始，一排一排的发鸡蛋。我拿到了，可我没舍得吃，装到了口袋里。太太那一只，我怂恿她吃了。我小声的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太太点点头，说：“不错，很细腻，不噎人。” “好了。”潘经理说：“吃过鸡蛋，我们说正事。这几天，有好几位叔叔阿姨，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问集团什么时候搞活动，要买高电位治疗机。叔叔阿姨们，真的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体验中心的经理，跟上面说不上话呀，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搞活动。” 他说到这，停下了，目光在体验室内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动一下鼠标，背景墙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是糖尿病患者那些不忍观看的画面。并说：“这些人都是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没有很好的预防，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然后，话锋一转：“高电位治疗机就可以预防呀。可是，现在没有活动，每台售价就是一万九千八百元，一分都不会少。如果，有谁想买，我可以带你去公司办理。” 说完，眼睛依旧看着室内的人，脸上有一抹神秘之色。言外之意：那可是个高端的东西，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哟！ 我回过脸去，也看了一眼在座的这些人。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的迷茫，像是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懂，一切，任由他怎么说。也有一些人，似乎早就领教过了，是受益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 第三天，发鸡蛋了，一个人发五只。不过，不嫌少，来得人超过前几天的两三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体验中心开业大半年了，礼品发了不少，有人非常的相信。也搞过一次销售活动，活动价是每台九千八百元，却只卖了一台。 虽然，他们气宇轩昂的说：“我们有三不卖，即：没在体验中心体验过的不卖，家属不同意的不卖，经济困难的不卖。但是，真的没有销售业绩，潘经理以及工作人员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有几次，潘经理的话语，就有些过激了。他常说：“我们是健康的使者，是给你们大家送福音来的。可你们一点也不知道感恩，不帮我们做宣传，不带新人来，是不应该的。你们要知道，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把高电位请回家，才是重视健康的人。不知道感恩的人，就是贱人。” 他说这话时，明显看到有人很气愤，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想跟他理论一番，可太太不让，好像说了不好。 从此，我还是天天去，但戴着帽子，戴上眼睛，耳朵里塞上棉花球。明白说，是身体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当然，想听时，就悄悄地抠出棉花球，捏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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