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ouyegang 于 2019-2-21 16:51 编辑
跑掉的总是最大的鱼 【序言】 重读旧文，总嫌弃这篇文章太短，短得不够一读。 少年时月夜钓鱼，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但简单的事情，不写复杂，似乎不够味道。不够味归不够味，这次重读时，没有想补写的欲望。没有欲望的缘由，非常简单，实际上，我压根儿不喜欢钓鱼。钓鱼，要有十足的耐心。我偏偏是那种放下鱼钩就想钓上大鱼的人，那么钓鱼似乎不是我的爱好。当然，我也不确定钓鱼是不是一定不是我的爱好。 但有一点，我似乎非常清楚，读完这篇文章，我的想象力是大大打了折扣。 这个缘由，似乎和清代的方苞在《与孙以宁书》中评论归有光“昔归震川尝自恨足迹不出里闬（hàn），所见闻无奇节伟行可记”有点相似。方苞在句古文在说，以前归有光曾经遗憾自己足迹没有出过乡里，所见所闻的人物中没有杰出节操、伟大行为可记述。 大概见过杰出人物，再读这篇文章，发现少年时候的心境是简单的。这种简单，简单得没有想象力。成人后活在复杂的社会，经历复杂的事情之后，发现自己变成福尔摩斯或者神探柯南。见到一件小事，就可以浮现出小事后面一大串的大中小事情。这就人在敏感的环境活久之后，多少都会活出点神探味道。 这种神探味，有点“老奸巨猾”或“老谋深算”的味道。 少年时喜欢清淡的口味，人道中老年，我的口味变浓了。大概这就是这篇文章的价值——它是我心态转变的见证。 少年时，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老奸巨猾”这个贬义词和“老谋深算”这个偏向褒义的词语。人活到“老奸巨猾”和“老谋深算”的境界，不去干坏事，会少栽不少跟斗。 想到此处，我想到水忠伯最近和我说的一句话：“办大事者得有大智慧，更重要的得有大胸怀。望高而致远。”“望高而致远”，这五个字，是充满着大智慧的。当然，做到“望高而致远”，是难之又难，因为要一路行走，又要一路自悟。当然，“大智慧”“大胸怀”，或许是每个人都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评价的，但人要做到“大智慧”“大胸怀”的境界，首先似乎应该活得坦然。但活得坦然，也是难之又难的。我的明代嫡祖楼英似乎也没有做到。传说中是如此说的，他在云门寺修仙，族人劝他回家，他不回家。族人骗他说，你家的田被人霸占了，他说没关系。族人又骗他说，你家的山被人霸占了，他还说没关系。族人又说，你老婆被人霸占了。楼英勃然大怒。这一怒，他只能修成“半仙”。 或许，这个传说，就是传说，不一定真实。先祖楼英号称“全善”，当世人也是如此评价他。但先祖楼英在情关面前，还是不坦然的，是不能完全放下的。这应该是真实的。楼英是有大胸怀的，大概有大胸怀的人，不是要完全坦然，有大坦然即可，可以有点不坦然的。因为世间没有绝对的坦然，只有相对的坦然。 写到此处，我发现人的心境，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的。所以人活着，不写点当下的真实笔记，以后连前后对比的机会都不大会有的。因为时间如风沙，会风化人的记忆的。因为人的健忘有时就是如此产生的。当然，人变得健忘，这种“健忘”不是坦然。因为健忘如同鸵鸟遇到危险，把头埋在沙子里是一个道理。实际上，坦然者的头是高昂着的。 当然，人的头颅不是想高昂就高昂的。人如果要高昂头颅，有时要因势行事，把应该做的事情或将来可能要做的事情，尽力做好或做在前头。这样真正危机来临时，才不会手忙脚乱，弄出遗憾，弄得不坦然。因为把该做的事情，超前做掉一部分，就如今日重读旧文一样，觉得当时的心态是简单的一样。 今天看过去，总是坦然不少的。当年，我在写旧文时，一定是感慨万千，不是很坦然的。如果当时是坦然，或许不写这篇旧文的。 今日写到此处，要去吃饭。写文时没完没了的，吃饭是有饭点的，过点吃，就失去不少吃饭的味道。 2019.1.22
【旧文】 跑掉的总是最大的鱼 作者/魔鬼手 小时侯，最喜欢在月夜里，和渔友蹲在溪边的大石头，垂钓清水中的鱼儿。 黑夜中，唯一能够看清的就是水上的浮子。我和渔友总是遐想漆黑的水底，会潜藏出人意料的收获。小溪窄窄的，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孩的胸口。天底下最笨的大鱼，也不会找这种水域休息。当我垂着沮丧的脑袋、想离开溪边的深潭的时候，渔友总是会大呼小叫一阵，面露遗憾的神色，失望地告诉我，最大的鱼儿又脱钩跑走了。渔友比划着鱼儿的模样，就像飘香的肥鱼肉夹在筷子上一样诱人。 挡不住水底的诱惑，挡不住渔友的手势，似乎有另外一个我总能拉回我的脚步。当我耐下性子，继续和渔友并肩垂钓却一无所获的时候，我真想跳进水里，化成一头骆驼，一口气把水潭的水喝个干干净净，再开心地看着水底的鱼儿，甩着尾巴抛出哀求的眼神。可惜，每当瞌睡虫爬进眼睛的时候，抛出哀求眼神的，总是渔友和我。 钓完鱼，渔友和我摸着鬼也嫌黑的胡同回家的时候，胡同里又会传来渔友遗憾的叹息声，最大的鱼儿又跑回水底里了。 渔友口中的大鱼，总是未见踪影，甚至连片鱼鳞也没见着。那时的我，总是相信猎鱼本领比我高明的渔友，也跟着他遗憾，那条跑掉的鱼是最大的鱼。 后来，潭底的水被抽干的时候，我只看到几条翻着白眼，吐着粗气的只有拇指大的白鱼外，就是几颗伏在地上任人摆布的螺蛳。原来，渔友口中的大鱼儿，就是那几条还不够野猫塞牙缝的小不点。就这些小不点，还一直让我留恋，幻想能在水潭里找到尼斯湖怪兽呢。 干涸的水潭，完全丧失了黑夜中的灵性，就像失去神秘面纱的天山童姥一样，不是可怕，不是飘渺，而是有点令人可怜。 红尘道上，令人最留恋的，似乎总是那些无形的梦幻般的异样风景，总是那些飘飘然的王侯感觉，总是那些见不到踪影的虚名浪誉。当时间这根刺针戳破红尘表皮的时候，滴下的不是耶稣为众生而流的鲜血，而是虚度岁月的泪水。真相，有时就是这么骨感的；想象，有时总是有着醉人的丰满。 渔友的忽悠，也真是个美妙的玩意儿。它可以让人飘飘然到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上，也可以让人神游海底达两万里。它会让人羡慕得滴下垂涎的口水，喵喵地跟着叫，也会让人饥饿得肠胃咕咕直叫，脸上还是饱腹的神色。这就是忽悠带来的假想力量。当忽悠的面纱被撕掉的时候，观者吃惊的脸色，或者不屑的眼神，全将会摆在脸上。 原来，渔友口中跑掉的大鱼，有时不在水里，而是在岸上那个想象者的心中。 萧然魔鬼手写于乌伤书斋 2007.7.9 〖简介〗 楼叶刚，学界泰斗钱钟书再传弟子，“讲文堂”创办人，浙江独立作家，西部文学作家协会会员，杭州萧山儒学学会会员，香港文联作家协会终生会员，《语文报》杯特等奖指导师，名列“互动百科”全球华人名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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