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情韵散文】一缕暖风春茶香

    春天，是春茶的采摘季节，在清明前采摘的茶叫“明前茶”，在谷雨前采摘的茶叫“雨前茶”。在宜人的季节里品啜春茶，使人心情恬适、心境开朗、心中洒满了春日的灿烂阳光。你原来的烦恼、浮躁便随着春茶的一绺春风散开了，消失了。
    茶叶通体碧绿，尤其是清明时节子规啼叫的时候，茶丛发出片片嫩绿的芽，这时的天气乍暖还寒，生长缓慢。几场细雨滋润，几场暖风熏沐，茶丛慢慢丰润起来，包浆上一层绿油油的叶片，叶片嫩绿肥厚。
    茶，丛生，性苦涩，味醇浓。吸天地之灵气，舞春夏复秋冬。润文人之思路，致热血而沸腾。增知己之意浓，抒千古之豪情。青青一君子，悠悠万物中。
喜欢一盏茶的宁静时光，喜欢一个人与茶无语却胜千言。喜欢与朋友们分享一盏茶的浓淡，共话桑麻的悠闲。
    至今还难以忘怀的是九十年代初期的那次校长提高班到浙江去考察。
    在考察期间的闲暇之余，我们有幸来到了浙江西湖龙井村，千万里，我们追寻着你——西湖龙井茶。
    西湖龙井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属于绿茶类，主要产地位于浙江杭州西湖。西湖龙井因产于杭州西湖山区的龙井而得名。龙井既是地名，又是泉名和地名。是中国的汗青名茶，内质清香味醇，泡在杯中，芽叶色绿，以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称著。特级西湖龙井茶扁平光滑挺直，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清明节前采制的龙井茶简称明前龙井，美称女儿红，“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这优美的句子如诗如画，堪称西湖龙井茶的绝妙写真。集名山、名寺、名湖、名泉和名茶于一体，泡一杯龙井茶，喝出的却是世所罕见的独特而骄人的龙井茶文化。
    不同季节采摘的茶，在当地冠之于名称也就不同。清明左右采摘的茶，也叫“姑娘茶”；清明之后采摘的茶，当地人称之为“婆婆茶”。
    即使把茶采摘回来后，制作成绿茶后，在冲泡西湖龙井茶时她们采用了三种方法对其进行冲泡，根据茶叶所投位置不同将其分为上投法、中投法、下投法三种。
    其一、采用透明的玻璃杯进行冲泡。首先在玻璃杯中放入适量适温的水，然后取出适量的茶叶放入其中；   等待上一段时间，看茶叶吸水后一片一片慢慢的下沉，茶汤的颜色也随着慢慢的显示出来，等到汤色明绿的时候说明泡的差不多了；泡好后即可以进行品饮了。
    其二、也是采用玻璃杯来进行冲泡。首先在玻璃杯中倒入适温的开水，差不多到杯子的三分之一处，然后放入适量的茶叶；等待茶叶吸水，茶叶慢慢展开，等到茶叶舒展到差不多的程度时往玻璃杯中加满开水；等到茶温差不多时就可以进行品饮了。
    其三、采用瓷盖杯来进行冲泡。首先在杯中倒入适量的开水进行温杯，然后将水倒掉，在瓷杯中倒入适量的茶叶；加入少量的开水，然后摇动杯子使茶叶吸收水分，然后自然展开。待茶叶展开时，然后往杯中倒入开水，差不多到快满的程度，不过不能太满哦。然后等待茶叶溶出茶汤，等到差不多汤色明绿；用杯盖慢慢的拨动茶汤，是茶汤更加的均匀；待茶汤程度差不多时就可以对其进行饮用了。
    即便是后来校长提高班培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泡上一杯绿茶，慢慢品茗。
    我爱这杯中青青君子。一茶入定，明目健脑，参禅悟道。不争名利，不忘初心，悠然之情，与茶相随。谁解俗世扰无奈，一茶清爽濯心怀，浓淡皆宜一品过，浮沉之间万事开。
    茶一般生长在丘陵地带，茶为君子，依山傍水的地理环境最好。茶树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它洁身自好，远离污染环境，生长在峭崖陡壁，栉风沐雨，披霜斗寒，傲立于绿灌丛中。
    综观古今，诗人对春茶的褒扬多姿多彩，用春风之笔蘸着鲜艳茶露，给生命的每一个音符增添了美好的感受。唐代诗圣杜甫在《重过何氏五首·之一》中写道：“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阑斜点笔，桐叶坐题诗。翡翠鸣衣桁，蜻蜓立钓丝，自逢今日兴，来往亦无期。”表现了诗人在夕阳余辉的春天里，因茶而情景交融，动静结合，虚实相生。
    诗人刘禹锡则以特有的才情加上茶人对春茶的深情在《西山兰若试茶歌》中说：“山僧后檐茶数丛，春来映竹抽新茸。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芒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沏下金沙水。”令人读后也想融入庙檐之下，观竹和闻啜那“满室香”的“鹰嘴”春茶。
    诗人李郢为春茶采摘上贡天子而在《茶山贡焙歌》中感慨道：“使君爱客情无已，客在金台价无比。春风三月贡茶时，尽逐红旌到山里。”以及“茶成拜表贡天子，万人争啖春山摧。驿骑鞭声砉流电，半夜驱夫谁复见？十日王程路四千，到时先及清明宴”这首诗比较长，把当时成千上万人采摘、制作、吃茶、进贡春茶的场景描写得淋漓尽致。闻到“香胜梅”的春茶，见到“万人争啖”的喝茶场面，驿站的骑手扬鞭催马行程四千里要赶在清明节前，把春茶运到京城。把一番争先恐后的“春茶大战”的场面写得极妙。
    僧人齐己，也是唐代很有名的诗人，他的春茶诗意境深远，读来实感温馨亲切无比。他在《谢中上人寄茶》中写道：“春山谷雨前，并手摘芳烟，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且招邻院客，试煮落花泉，地远劳相寄，无来又隔年。”齐己极崇春茶，故有许多描写春茶的诗词，诸如《谢湖茶》诗中的“若有新春者，西来信勿忘”，以及《尝茶》诗中的“春风霅川上，忆傍绿丛行。”抒发了他对春茶的无限情恋。
    诗人陆龟蒙以超逸的性情和闲适的心态品享春茶，将自己的感情融入自然中，晚年归隐山中。他在《谢山泉》一诗中写道：“清清春泉了洞霞，石坛封寄野人家。草堂尽日留僧坐，自向前溪摘茗芽。”
    还有一位诗人徐夤，认为春茶是天地滋润使之富予自然的灵气，所以他颇有一番“武夷春暖月初圆，采摘新芽献地仙”的感怀。可视为人化自然的某种极至。
    到了宋代，诗人对春茶的眷恋更进一层，范仲淹在《鸠坑茶》一诗中说道：“潇洒桐庐郡，春山半是茶。轻雷何好事，惊起雨前茶。”使人读后对“春山”，对“雨前茶”显得格外可亲。
    诗人余靖更对春茶情有独钟，甚至和朋友伯恭自采、自制、自品、自乐。他在《和伯恭自造新茶》一诗中这样描绘道：“郡庭无事即仙家，野圃栽成紫笋茶。疏雨半晴回暖气，轻雷初过得新芽。烘褫精谨松斋静，采撷萦纡涧路斜。江水薄煎萍仿佛，越瓯新试雪交加。一枪试焙春尤早，三盏搜肠句更加。多谢彩笺贻野贶，想资诗笔思无涯。”余靖把品春茶时怡然自得、享乐人生欢畅心情描写得令人耳目一新。尤以“一枪试焙春尤早，三盏搜肠句更加”则是这首诗的绝妙佳点，重中之重。
    诗人梅尧臣把春茶与黄金媲美，他在《答建州沈屯田寄新茶》的诗中说道“春茶研白膏，夜火焙紫饼。价与黄金齐，包开青箬整。碾为玉色尘，远及芦底井。一啜同醉翁，思君聊引领。”表现了诗人悠然自得地吟诗、赏春、品茶，心中了无牵挂，颇有一番“茶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诗人欧阳修一啜春茶夸口三日，因知“十斤养一两芽”，只要有春茶绝不喝旧茶的“争新弃旧”之愿。他在《双井茶》一诗中写道：“西江水清江石老，石上生茶如凤爪。穷腊不寒春气早，双井茅生先百草。白毛囊以红碧纱，十斤茶养一两芽。长安富贵五侯家，一啜尤须三日夸。宝云日注非不精，争新弃旧世人情。岂知君子有常德，至宝不随时变易。君不见建军溪龙凤团，不必旧时午味色。”
    诗人文同认为，能称得上“茶圣”级别的春茶当数四川蒙山茶，他啜之品之，并契合自然、物化于精神高度来赞美。他在《谢人寄蒙顶茶》一诗中这样说道：“蜀上茶称圣，蒙山味独珍，灵根托高顶，胜地发先春。几树惊初暖，群篮竞摘新”表明了蒙山茶在春天发芽时，采茶人个个挎起了篮子竞相采摘的场面。
    诗人曾巩认为春茶是抢手之物，尤以明前刚摘时，京城人们都以能得到春茶而感幸甚。他在《寄献新茶》一诗中写道：“种处地灵偏得日，摘时春早未闻雷。京师万里争先到，应得慈亲手自开。”
    诗人苏东坡以一代茶人的深情，把春茶描摹成花容月貌，冰雪心肠，兰心蕙质，神韵迷人的绝代佳人，其诗《次韵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茶》说：“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读了这首诗，尤以“从来佳茗似佳人”一句，人们对苏东坡笔下的春茶，怎能不倾慕？怎能不心醉呢？至今人们把这一佳句，以“欲把西湖比西子”相对。苏东坡极嗜春茶，在春茶采摘的季节里，连睡前睡起都要喝，他常说：“春浓睡足于窗明，想见新茶如泼乳。”
    人称“梅妻鹤子”的北宋诗人林逋，他在《烹北苑茶有怀》诗中把春茶誉之为“人间绝品”，其诗说：“石碾轻飞瑟瑟尘，乳香烹出建溪春。人间绝品应难识，闲对茶经忆古人。”“人间绝品”的春茶，韵高难识，明写茶，暗喻人。茶的野、幽、清、高均成了诗人品格风范的标识，也了成诗人对生活意境的追求。
    诗人陆游喝茶成瘾，尤偏春茶，每日午后必啜。他在《东窗》诗中道：“寂寂东窗午梦残，不堪春雨作春寒。蛮童来报煎茶熟，一卷南华枕上看。”陆游午梦初醒，一边静静等待童子烹煎春茶奉来，一边倚枕读庄子之书，如入老庄式的逍遥、闲适的自在中。
    到了明代以后，儒生品春茶，风流依旧。如唐伯虎习以春茶作画，以茶思赋画之灵感，对春茶的嗜爱往往比别人更胜一筹，品之不尽，欲自买青山，自摘春茶。他在一幅《品茶图》题诗款中说：“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煎正得前人法，蟹眼松风朕自嘉。”
    诗人文徵明在春茶开采的江南之地，每每在谷雨前以啜春茶而悟人生。他在《煎茶》诗中说道：“嫩汤自候鱼眼生，新茗还夸翠展旗。谷雨江南佳节近，惠山泉下小船归。山人纱帽笼头处，禅榻风花绕鬓飞。酒客不通尘梦醒，卧看春日下松扉。”文徵明不但自己喜欢喝雨前茶，每当远方的客人来临时以茶待客。如在他《闲兴（六首之二）》中表白：“苍台绿树野人家，手卷炉薰意自在。莫道客来无供设，一杯阳羡雨前茶。”所不同的是，招待的是阳羡产的雨前茶。
    诗人在以诗赞叹春茶的同时，也不忘采茶女的辛劳。清代诗人陈章，深知采茶女采摘明前茶的疾苦，她们往往是晨起午归不满筐，再加上官府苦苦相逼，对采茶女的命运深加同情。他在《采茶歌》中唱道：“凤凰岭头春露香，青裙女儿指爪长。度涧穿云采茶去，日午归来不满筐。催贡文移下官府，那知山寒芽未吐。焙成粒粒比莲心，谁知侬比莲心苦。”
    另一位诗人张日熙同样也写有一首春天的《采茶歌》。不过，他是描述清明期间当地的人们采摘龙井茶的情景：“江南愁思盈芳草，采茶歌里春光老。春自催归茶自香，筠篮无那红尘道。生小儿家龙井山，峰前峰后好烟鬟。清明寒食丝丝雨，素腕玲珑只自攀。东家采早新月白，西家采迟梅雨碧。迟早年来活计谙，嫩芽收向筠笼密。布裙红出俭梳妆，茶事将登蚕事忙。玉腕熏炉香茗冽，可怜不是采茶娘。”
    对茶的嗜好也因各人品味，有的人喜欢秋茶，有的喜欢夏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在春寒之中，看到明前茶、谷雨茶，使人感到岁月已新，春天真正来了。“一瓯春露香能永，万里清风意已便”(元·好问《茗饮》)。紧接其后，便是万紫千红的满园春色。
    张歌在《题惠山寺》散曲中讲：“舌底朝朝茶味，眼前处处诗题。”司空图也曾讲：“茶爽添诗句，天清莹道心。”其实说到底，诗人对春茶的一番寄托，无非是想借春茶而喻人，只有心怀做人之心，精进向上，把握当下，便才会感到青春的蓬勃，青春的活力，即使你“老冉冉其将不矣”，想到春茶，还会像曾巩那样：“一杯永日醒双眼，草木英华信有神。”
    但总而言之，大多数人们对待春茶，似有一种归去来辞的感觉，轻轻啜上一口，感觉一种诗意在水中流动，似有豁然开朗的感悟，这流动的液体渗透着、弥漫着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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