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9-5-30 22:12 编辑
五月的天瓦蓝瓦蓝的，任朵朵白云像一群悠闲的绵羊漫步其上，清新的空气清洗着天地的肺腑，明媚的阳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即将成熟的麦田涌动着层层金黄色的麦浪。早起的鸟儿追逐着我们的新车愉悦地欢叫，车内播放着动听的天籁之音，我和妹夫前往车管所给新买的微卡车挂牌照，心情好极了。
八点五十分的车管所大门外，两行 “托儿”（代理车辆手续的人）在夹道欢迎，“代办代办，手续简便，快捷迅速，为您节省时间……”
九点才上班的车管所院子，早已停满了各种车辆，拿着车辆手续的人们在业务大厅门口排起了长龙。大门刚开一道缝隙，就被心急的人群挤开，各业务窗口前瞬间又排起了长队。看到大厅一侧悬挂着“不要相信黑代办，我们免费为您解答”的告示牌，我们心里踏实多了。警官微笑着告诉我们，再微小的轻卡也属于货车，先去上线检测，合格后方可前来挂牌。
几经打听寻找，我们终于找到了车辆年检中心。大门的一侧，竖立着醒目的告示牌，“严厉打击黑代办，拒绝黑代办进入。”
我们在问事处咨询了上线检测的程序，先填表登记，再进行外观检测，然后进行环保检测，最后一项是安全性能检测。检测数据通过电脑从网上传输到车管所，客户直接到车管所领取车牌即可。这么简单的程序，看来一上午就可以办理完毕，我们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没找黑代办，否则可就花冤枉钱了。
“大哥，需要代办挂牌不？”一个身穿制式马甲的中年男子热情地对我们说，“交给我们，您只管歇着，一会儿就完毕”。
“不需要。”我冷冰冰地拒绝，心想，你一会儿能检测完毕，我们一会儿就不能检测完吗？
我们和妹夫一人填一张表，结果都出错了。坐在柜台后面的小女孩气呼呼地又扔给我们两张表说，“自己不会填找个人代填嘛。”我们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倔强地照着墙上的填写提示，认认真真地填完了。
“好了，交完费先去做外廓检测。”女孩检查完表格后交代说。
“不对呀，填这些表应该是他们的业务，咱们只管签名就行呀。”妹夫在一边嘀咕着。
“没事，咱们填一下能加深车辆数据的印象嘛。”我乐呵呵地安慰着他。
“后面排队去！”外廓检测人员对我们呵斥道。按照指引，我们乖乖地排在了长龙的尾巴上。
太阳渐渐升高，白炽灯似的光芒照耀得人眼前冒花花，车内的温度瞬间腾升，尽管摇下了车窗玻璃，车内还是滚烫滚烫的，汗水从我们的额头流淌而下，汇集在下巴处，“吧嗒吧嗒”滴在腿上，洇湿了大腿裤面。前车蜗牛似地似走非走着，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我们了。
车辆外廓检查、车辆称重、灯光、灭火器合格后就是环保检测了。环保检测和安全性能检测由检测站工作人员驾车检测，我们被告知到综合大厅等通知。
车辆交给工作人员后，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综合大厅被电镀得明光可鉴的铁凉椅上，享受着中央空调带来的丝丝凉意。
“这一点都不复杂呀，那些托儿能挣到钱吗？”妹夫杞人忧天地说。
坐在旁边的一位中年人一听这话就问，“你们没找托儿？”
“没有啊，这不顺顺当当地过来了吗？”妹夫自信地说。
“你们车现在在哪儿？”中年人又问。
“在做环保检测，听师傅说完了后再做个安全性能检验就完了。”妹夫回答道。
“那你们坐在这儿干嘛？”中年人惊讶地问。
“驾车的师傅让我们在这儿等结果呀。”妹夫有点莫名其妙。
“哎呀，你们不能坐这儿，赶紧到车跟前去，师傅应该有话给你交代。我都检测两天了，现在才过完关。”中年人以过来人的口气告诉我们。
我们快步跑到环保检测的大门口，看见我们的微卡正在设备上接受检测。
“这是你们的车吗？”果然，驾车的师傅对我们喊。
“你们这车是双燃料，要上两次检测线。一次是燃油检测，一次是燃气检测。”师傅冷着脸补充了一句，“很麻烦的。”
“啊，我们买车的时候，4S店说磨合完之后才能加气，现在车里没气呀。”妹夫脱口而出。
“开啥玩笑？不加气把车开来干啥？”师傅很生气地摔门而下，“把车开走！”
“师傅您别生气，不是说要检测两次吗，要不咱们先把油料和安全性能检测完，然后我们再去加气。排一次队真的不容易啊。”我赶紧给师傅陪着笑脸央求，妹夫也不失时机地递上香烟。
在检测站工作人员的协调下，我们终于做完了环保检测。然后，驾车师傅阴着脸将车开进了安全性能检测线。这回我们有了经验，自觉的站在安全性能检测大门外，看着爱车在接受检测。
“你，进来！”驾车师傅指着妹夫又喊上了，“灯光有问题，到综合大厅四号窗口交灯光调节费去。”我一听就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出厂的车灯光怎么会有问题？旁边检车的工作人员看我们有疑惑就说，“赶紧交钱去，不交钱过不去。”
当妹夫气喘吁吁地将交钱的票据给检测师傅后，师傅大手一挥，开走。
这就过了？我高兴地问驾车师傅接下来的手续咋办，师傅却说，到四号窗口领复检单去。复检单？不是已经过关了吗？师傅告诉我们，灯光过了，刹车没过。
我们来到四号窗口，果然递出来一张复检单，上面写着右后轮偏刹，检测不合格。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明光闪闪的凉排椅上，不知如何是好了。
经人指点下，我们给车加了气，在汽车修理厂调整了刹车，再次将车开回检测站排队等候驾车师傅。
眼看着中午十一点多了，驾车的师傅还没有影儿，我有点担心今天能否挂上牌子了。
终于，有位穿制服的驾车师傅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我们喜出望外，急忙迎了上去。
“这不是我开的车，谁第一次开的车，下来还是由他来开，别人开不了。”师傅懒洋洋地对我们说。
“车都一样，别人怎么开不了？”我们一脸茫然。
“这是规矩，知道吗？”师傅显然不高兴了。
我们找遍了检测线，也没找到之前开我们车的师傅。已经十一点五十了，上午显然检测不上了，各检测摊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师傅来了！”妹夫激动地跑上前去，“师傅，我们把刹车调好了，气也加了。”
“下午上班再说。”师傅很不耐烦地说。
十二点五十分，师傅提前到岗。妹夫再次上前打招呼，“师傅，麻烦你把我们的车检测一下。”
师傅翻了翻白眼，“检测站是你家开的？你想啥时候检就啥时候检呀？”
“我们现在排的是第一名呀。”妹夫跟师傅犟嘴了。
“上午检的车还在线上呢，等着吧。”师傅抬头看湛蓝色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完后起身走了。
“你这人咋这么笨呢？师傅来了就赶紧上货么。唉，不开窍，看人家咋整治你。”一位夹着公文包的男子经验老道地对妹夫说，“还敢跟师傅犟嘴，看来你今天挂不上牌子喽。”
我一听这人是个内行，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讨好地问：“师傅，你好，我们第一次挂牌子，啥也不懂，麻烦您给我们指点一下。”
“给你们办事的代理呢？”男子问。
“我们没找代理，自己挂牌子。再说了，检测站不让代理进来呀。”我回答道。
“哎呀，怪不得呢。我是给我们单位车挂牌子，哪次不找代理？人家代理和检测线上的人通着呢，那广告牌是给人戴木头眼镜呢。你今天绝对挂不上牌子了。”男子叹息道，“你们也太老实了，代理费就两百元钱，你自己挂牌花的冤枉钱要比这多得多，还得浪费两天时间呀。”
在这位男子的指点下，妹夫几次想给师傅塞黑拐（钱），愣是找不到机会。唉，师傅刚才明明给了机会，我们却没有抓住，真笨呐。
果然，师傅开着我们的车连续上了五次安全性能检测，都被淘汰了下来。说来也怪，这四个轮子今天专意跟我们作对，不是左后轮偏刹，就是前轮刹车疲软，或者右后轮又有问题，四个轮子轮换着调整，就是合格不了。
太阳疲惫地西斜了，妹夫恶狠狠地放话，就不给塞钱，看他们能折腾到啥时候？咱们奉陪到底。
“小伙子，晚上把车收拾利落了，争取明天一把过关。”师傅拍了拍妹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一夜郁闷无话。
第二天早上黑乎乎时，我们就起床排队来了。
按照昨天的套路，第一趟上去就被刷下来了。妹夫不甘心，要去找站长理论。我拉住他问，人家按章办事，你找站长说啥？数据是电脑检测的，怪人家啥？要找也是找生产厂家，他们生产的车辆应该有问题。
“小伙子，看你们也挺可怜，你们的这车也不争气，我这人心软，要不帮你们想想办法过关？”驾车师傅转悠了过来。
妹夫更加郁闷了，我的眼前却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您说咋过？”
驾车师傅向周围看了看，神秘地悄声说：“给五百元，我保证你们合格。”
“五百元太贵了吧？找个托儿才两百元。”我心想，只要谈钱就好，就怕你不要钱。
“不是这么回事，你们的车昨天过了好几遍都不合格，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今天两百元已经拿不下了。要不这样，最低价给三百，保你们过。”师傅拍着胸膛承诺着。
妹夫似乎忘了自己昨天下午的豪言壮语，无奈地掏出三百大毛。这次我们的微卡连队都没排，直接从检测线上开了过去，中间一下子都没停，潇洒地开了出来。我们不由得感叹，专业的事情还是得由专业人士干，我们太不懂事了，白白地浪费了两天时间，精力和精神都受到了空前的摧残啊。
新车挂牌的兴奋劲早已消耗殆尽，我们默默地开车来到车管所挂牌处，看着望不到头排队挂牌的车辆，我们已经没有脾气了。太阳没有眼力见儿地狂照着我们，消磨着我仅剩的那点儿耐性。强烈的紫外线晒得皮肤烧灼地疼，嘴唇外沿已经卷起了细微渴死的白皮。我们眯着眼睛等待着，等待着给我们的微卡挂牌照。
“老板，需要代办不？快捷、迅速、顺当。”一位头戴太阳帽的中年妇女跟我们打招呼。
“挂牌一项服务费一百元，全套二百。”明码标价，童叟不欺啊。
我们俩就像斗败了的公鸡早已失去了斗志，又像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鸡啄米似地点头答应了代办。
挂牌很顺利，不到一小时我们就过五关斩六将地拿到了车牌。一位资深人士踱步过来泼凉水，挂牌难度最大的地方在检测线，这儿根本不用找代办，公开、公正、公平、透明、快捷啊。
我们这才想起，代办确实只是帮我们拿材料、递材料、取牌照而已，我们不会弱智到连这些都不会吧？唉，上了一当又一当，当当上的不一样！
妹夫劝我，那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货，不理他！
友人得知我们的挂牌经历后眼镜差点掉下来：额滴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竟然折腾了两天，太奢侈、太豪华了吧？
作者简介
乔山人，60后，陕西扶风人。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扶风诗词楹联学会会员，江山文学签约作者。2016年至今在《中国水泥》杂志、中国作家网、秦岭文学网、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西部文学、作家新干线、执手文学、东南文艺、宝鸡文学、水泥圈子等文学杂志及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二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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