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系列小小说 《荆峪沟》(23)李老五当上饲养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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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557 | 回复2 | 2019-6-7 07:59: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篇系列小小说 《荆峪沟》(23)李老五当上饲养员

    饲养室里传来李老五爽朗的笑声,昨天晚上李新志向他传达了队上的决定,让他担任正式的饲养员。这个从小就跟牲口打交道的汉子,对这项工作自然是既满意又喜欢的。
    李老五弟兄五个,他为五,人们就叫他李老五。他老家在南岸的岱峪河流域,老二老三老四相继因病饥饿夺去了生命,父母也因常年积劳成疾早早地走了。七岁的他就跟着哥哥给地主家在终南山一带放牛。不管是天晴下雨春去秋来他都光着脚片子。踏遍了南山的沟沟坎坎。每天早上弟兄两个吆着十多头牛上山,太阳偏西时又赶着牛回家。
    早上上山时给怀里揣几个麸皮馍,渴了在凉水泉喝几口。晚上回来吃人家的剩饭残汤,有时就连这些东西也没有了,只得饿着肚子。家里的房子早已倒塌了,弟兄俩只能是睡在牛棚里。
    这天,牛在坡上吃草,弟兄俩坐在地上玩耍。
   “哥,我听人说南山有游击队?”李老五坐在李老大的对面地上问。
   “我也听人说是李先念的部队,他们是咱穷苦人的队伍,专门收拾地主恶霸和反动派的。”老大显得很成熟。
   “哥,长大了咱也当红军走。”李老五的眼神流露出向往的光芒。
   “哥也想,只是怕人家嫌咱小,不要。”老大手中的木棒在地上恨恨地插了一下,心中有些惋惜。
    弟兄俩耍了一会就去看一看牛吃草,太阳滚向西边的山顶了。李老大弟兄俩把满坡架岭的牛向一块赶,收拢后再点数。
    这一天的傍晚,李老大点了好几遍总是少一头,李老五也点不够,吓得哭了起来。李老大虽说没有哭,但心里也怕。回去咋样向人家交代呀,弟兄俩一年的工钱也不够给人家赔。他让李老五看着,自己又在坡前山后寻了一遍还是没有。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急得老大一头暮水。再也不能寻了要不天黑了连这些牛也赶不回去了。
    弟兄俩央央地赶着牛下了山进了村,李老大住了脚,对李老五说:“五弟,你把牛吆回去我到南山当红军去了”
   “哥,你走了我咋办?你也引上我一块当红军。”老五哭了,没有了哥哥年幼的他咋样生活?
    老大也哭了,他知道没有了父母他就是兄弟的依靠,现在他要走,兄弟咋办?不行,管不了这些了,要是不走给财主家没法交代,还不被活活打死。
    弟兄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哭着,他几次择着弟弟的手都没有丢开。
    只得哄着兄弟说:“老五听话,哥也舍不得你,有啥办法,哥去投奔红军,如果好了就回来接你。”
    说毕狠劲分开弟弟的手拧身向黑暗中走去,身后传来李老五依依不舍的哭喊声:“哥。”
    老大没有回头恨着心消失到黑暗中去了。
    李老五含着眼泪把牛吆进财主家院子拧身就跑,刚刚十岁挂零的他在这黑天黑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狼嚎声。吓得他再也不敢乱跑了,正好不远处有座爷庙就走了进去,门是虚掩着的,爷像前有些贡品,就摸了几个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
    天亮了他来到白鹿原坡底下的一个村,给一家地主放羊。几十头羊赶着上坡放牧下坡回圈,白天与羊为伍晚上和羊作伴。
    日月推移,不觉得七八年过去了,他已经长成一个标致端庄的小伙子了。经常在一块熬活的大叔的帮助下盖了一间烂草房,总算有了安身之处。大叔看着他为人正直又勤快,就把自家姑娘嫁给了他,成了家,几年过去了有了几个孩子。正逢国民党节节败退之际,兵源欠缺,到处抓丁拉夫。他只得带着一家老小背井离乡,来到荆峪沟,在贺德全的帮助下,在村南坡下盖了一间草房安了家。解放后分得贺德全一间大房住到了现在。
    解放初,村外走来一个彪形大汉,四处打听李老五,有人引到他家来。两人相互对视着,老五黑黑的面孔,脸上已经爬上不少皱纹,自他离开后不知兄弟受了多少苦。那人含着眼泪发了话:“老五,我是你大哥。”
    老五端详许久越看越面熟,虽说过去了多少年,大哥的轮廓还是没变,这就是日思夜想的哥哥,眼泪夺框而出,大叫一声:“哥哥,”
    弟兄两个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站在一旁的五婶激动地留下了热泪。身边的孩子依偎在母亲怀抱,以惊恐的眼光看着这个陌生人。

    牛吃着草,他用拌草棒不停地把槽边的牛吃不上的草料拨向中心,伺候这些牲口就像伺候孩子一样用心。在他的照理下一个个吃的肚饱仓圆。
    他取来一把笤子把牛没有吃完的草料揽出来,怕酸了,影响牛的胃口。
    这时从门外走进几个人来,他注目一看是刘红、郭育才、瘦猴几个人。
   “五叔,牛喂饱了吗?”刘红问道。
   “饱了,你做啥呀?”老五不知地问道。
   “姑父说早上把牛拉到大场教牛拽犁。”刘红说着就来到牛槽边伸手解缰绳。
   “牛才吃饱,吆慢些,小心把牛挣了着。”老五不放心地说。

    疙瘩sa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地说:“鬼、鬼、鬼。”妖精婆从大场回来,刚走进门,疙瘩sa就喊叫起来:“鬼,鬼进来了。”吓得钻进灶火案下去了,在里边直抖抖。
    妖精婆心慌意乱的,这可咋办呀,人家可是一家之主。思来想去还是寻神婆试试,就拧身走出门向村北走来。走过大场跨过中间小木桥,路过饲养室来到门口,正好碰见神婆端着水出来,差点倒到她身上。
   “俺娃你做啥呀?”神婆倒了水问道。
   “你侄娃子被瘦猴吓得神不守舍,成天神志不清,想请你过去给收收魂。”妖精婆祈求着说。
    神婆很痛快地答应了,随手锁了门,跟着妖精婆就走。

    李老五看着社员们拉着一头头牛走出饲养室,推了几车土倒进圈里,捞起锨齐齐地铺了一层,又取来骨犊打碎,才坐在炕边,取下挂在半截墙上的烟袋,装上烟,又取下火要点着,抽了起来。

    弟兄两一阵亲热后,李老五向妻儿介绍了大哥。大哥也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李老大翻山越岭一路走着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红军落脚的地方,可是红军刚刚开拔。几经碾转长途跋涉到了葛牌,才寻着了红军。从此后他就跟着红军打游击,抗日本,战国军,赴朝作战。战争结束后他回到了故乡,在政府的帮助下安了家。可是夜夜想天天念叨的兄弟哪里去了,听人说上了鹿塬,才一路打听着寻到了这里。

    妇女在爱玲的带领下在北岭锄包谷,男劳大多在场间教牲口。
    刘红拉着一头大黄牛,套上搁头,后边的绳索分别绑在耱的两边的小铁环上,他两腿分开站立在耱上,手中分别掌握着一条绳,绳头绑在牛的鼻圈上,用以控制方向。
    郭阳兴拉头黑牛套一丈多长的碾子,人在碾子后边控制着,手里还拿着鞭子,准备吆牛。
    瘦猴几个人在村北套碾子,给牛戴上暗眼,让它在碾子圆圈转。还有人在大场套犁套讲子。四五队的一些闲人都来看热闹。
    刘红刚套上吆了几圈,牛不是撂蹄子就是乱蹦乱跑。把他人都拉倒了一个仰绊子,引得人们一阵大笑。这边还没笑毕那边的郭育才也被拉倒了,又引来一片笑声。整个场间尘土飞扬就像是万马奔腾的战场,这个倒了那个拉着跑了,有些人笑的直不起腰来。
    刘红被这不听话的牲口摔了一跤又一跤,拿起鞭子就打。草原的牛那里受过这个,放开四蹄敞开跑,吓得大人小孩急忙躲闪。刘红拾起身撵了上去,拉住了牛。
    恼羞成怒的刘红,拉着牲口向村北走来:“我就不信,你能犟过我,今个非收拾你不可。”
    拐棒槌看见刘红拉着牛过了中桥,也随后赶来。
    刘红拉着牛来到村北树园子,拴在一棵大树上,拿起鞭子就打。拐棒锤跟着也来到牛跟前,要了鞭子狠劲地抽打起来。
    李老五抽吧烟走出饲养室想看看社员们教牲口,正好看见拐棒槌打牛,这鞭子打在牛身上,更是打在他的心上。谁也能看出这是把对集体经济的不满发泄在牛身上。
    从来也没发过脾气的他大喝一声:“不许打牛。”走上前从拐棒槌手上夺走了鞭子,摔在地上。
    赵应田、李新志、陈志清、刘秃子也走过桥来干涉。新志上前抚摸着牛身上的一道道被鞭子抽打而暴起的粱。回过身怒不可揭地说:“”你为啥要打牛?”
   “因为它不听话。”拐把锤强辩着说。
   “不听话也不是这样打,我看你是把对农业社的不满发泄在牛身上。”李新志一针见血地说。
   “二哥,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咋就对农业社不满了。”
   “你就是不满,有气就向我身上发也不能打牛。”李老五怒气冲冲地说。
    拐棒槌退后一步,看着这些人个个怒气填胸的样子有些胆怯起来。
   “你就是对农业社不满,你也没算算你和疙瘩sa一伙都干了多少坏事。”从地里回来掮着锄头的赵爱玲,一句话呛得拐把锤说不出话来。
    刘秃子对着儿子刘红说:“人家对农业社不满,你到瞎参合啥呢,难道说打牛你就不心疼吗?”
    刘红委屈地说:“我才打了几下,他就从我手里缴了过去。”
    社员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谴责着。拐把锤一看事情不妙灰溜溜地溜走了。
    李新志对着社员们说:“大家不要着急,训牛也得有个过程,慢慢地就习惯了。”
    李老五慢慢地扑朔着挨打的牛,他把对农业社的热爱通过手掌传递到了牛身上。
    社员们又投入到训练中去。
    李老五奔波于大场和树园之间,不停地叮嘱这个吩咐那个,不要把牛挣了,牛不敢出水。谁谁你可不要打牛。
    陈志清笑着说:“老五,你把牛当成自家的孩子。”
    老五也笑着说:“由不得么,总怕把牛累着了。”
    “放心吧五哥,不会的,我们也和你一样,谁也不会让它累着的。”李新志吆着牛笑着说。
    老五好像放心地笑了,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妖精婆叫神婆给疙瘩sa撵拢后她又到鹿走镇寻冷先生的孙子小冷先生开了几副镇定安神药服用,精神一天天好转。几副药吃完基本恢复了正常。

    李老五从土房子把土推来又一锨锨扬进牛圈,随后又捞起木骨犊把大点的土块打碎,生怕垫着了牛。
    树园子李老五正在拿着录子给牛梳理着身上的泥土,牛虻都被一个个地除掉了,牛舒服地回过头看着精心饲养牠的这个人,把头在老五身上伺着,表示着亲昵。
    老五用手抚摸着牛头享受着牛给予的这种享受。

   “死老头子,一天到黑不回家,吃饭都要人送,也不管人的忙闲,简直把饲养室当成他的家了。”五婶端着碗边走边叽咕着来到饲养室。
    李老五听着老婆子的话笑着说:“不是共产党新社会咱能过上好日子吗!”
    五婶也学着老五爱说怪话地说:“老头子,屋里来人了。”
    老五问道:“谁来了?”
    五婶神秘地说:“你舅他外甥媳妇来了。”
    老五猛子一听就准备动身回去,一思量笑了:“差点上了你的当。”
    五婶听了笑着说:“跟你学的。”五叔笑了。五婶笑了,俩口子笑得是那样的甜蜜幸福。



     作于2019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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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9-6-8 21: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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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19-6-11 21:54:0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婶听了笑着说:“跟你学的。”五叔笑了。五婶笑了,俩口子笑得是那样的甜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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