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5-3-5 16:16 编辑
在不俗的文学天空里翱翔
——济白水老师散文浅析
倘若你带着轻松浏览以便消磨时光的目的,你最好不要读白水老师的文字。不是说亵渎,而是白水老师的文字藏的实在太深,责任意识实在太强,稍作浏览的话,一是你无法通过他削到骨感的文字得到过于惬意的感官上的满足,二是你似懂非懂的矛盾之苦心好像吃了八分熟的饺子馅,全身各个细胞总是有一些感到异常的不适。这是从你的角度讲,那么从作者的角度上来说呢,他以他一气呵成痛快淋漓充满着忧患意识的字,何尝不是呼唤着一颗能与他真诚相处、惺惺相惜的心灵呢?何尝不是期待着一个以字为媒、情投意合的知己呢?见你这样心情浮躁地匆匆浏览,他或许可能会说:心没静下来的人,与我的字无缘也罢。
你也许会问:白水老师是个这么高傲的人吗?
我的回答是:白水老师的文字里,确实蛰伏着这样的傲气。当然这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傲,而是一种精神世界里的贵族气息,白水老师的文字,是有着桀骜不羁的皇家血统的。现在讲群众路线不是说要正衣冠、洗洗澡、照镜子嘛,我感觉在读白水老师的文字时,也必须要不时地对自己正正衣冠、洗洗澡、照照镜子,让自己的精神血液更纯净一些,更接近皇家里的高贵血统,如此,才能更深入他的文字,感受他文字里那干净、纯正的质地,体会他不俗文字中飞翔着的自由和激情。
白水老师说过:我的字不一定好,但一定不俗。我想这不俗,指向性当是思想。对自己的文字提出这样的要求,起码是一种对自己负责的创新。当下的作者实在多,当下的作者们实在是多产,而当下的作者们又实在是懒、保守、缺乏创新的勇气和霸气(自然包括我在内,呵呵), 其结果是大量俗不可耐的文字垃圾的出现。春天到了,就写春天;写春天了,就写绿树、青山、遍地耕牛;写绿树青山遍地耕牛了,又离不开那几句大众化面孔的句子。大家都知道时间的无情,都知道春光一刻值千金,那么除了几个拼凑老师命题作文的中小学生,哪个人会舍得拿出宝贵的时间来读这些毫无个性而言的俗字?不久之后,我的散文集就要出版了,说实话,我的内心真的是很惭愧的。因为有一些文章真的是太俗,真的是对不起那白花花的铜版纸。我才意识到我当时只图了写时顺手,真的是没有停下来想想这字的必要性了。要是白水老师那话早点被我捉到,或许我会少写不少字,但是或许我因此也会写出几篇不俗之字。王克楠老师最近在《散文和写散文的人》中写道:一个负责的作家必须是一边写,一边想,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为什么这样走……从这个角度来讲,白水老师的确是一个负责人的作家,因为他的文字可以说是篇篇不俗的,他的篇篇文字中都是有着深刻的思索的。
《石磨》。以小石磨为线索,写父母亲情、写故土乡情、写遥不可知也许真性渐失的未来世界……一如既往的干净文风,收拢有致,抒写自然、轻松。文中,诗性浓重的奇思妙想绵绵,好似春光下潋滟的水波,不断的折射和反射的结果,是心灵深处美的叠加和交错,是对永恒的诗意美期待无果的浅淡的忧伤,而这浅淡的忧伤更是一种无声的大美,它牢牢的霸占着人的感性,掳掠着人的心灵。永恒与消失,有情与无情,就转换在这短暂的一念之间。人暖了,疼了,可最终却还是疼。读白水老师的文,就一定要仔细品味那语句里的暖暖的疼。你看,“冬天温暖的阳光从户外射入,铺满堂屋。小石磨重而又低的声音,小鸟的啁啾,两老不紧不慢的动作,是时光停了脚步吗?”,难道时光会止住脚步吗?自然不会,作者这样写,就是一种内心愿望的自然外延,如一帘希望的幽梦,给人春风拂面的快感。可是,快乐之后,势必有一层淡淡的忧伤慢慢浸润,为何?或许没有答案,或许只能归结于人类苦短的命运。
白水老师文中的责任意识、悲悯情怀,在《关于雪》一文中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乍一看题目,相信多数人一定和我一样,想到的是一场纯美诗意的雪景,想到的是雪带给人间的无限乐趣。白水老师这文的开始,也有唯美的雪景,且那活色生香的有麻雀参与的雪景是那么紧牵我一根根敏感神经的;可是,看着看着,心就不自觉间沉重了起来,因为那纯美的雪景,竟然是人类向自然讨要来的,这讽刺性的转折,该不该算是自然和人类开的一个玩笑呢。接下来的笔墨,就不只是文字参与了,而是作者的血泪泣述。想象的越唯美,现实里的失望就越浓。不然的话,他就不会突然地“心里响起梵呗,眼泪就从眼睛流来了——”许是因为缺少慧根,我读这文时,竟然像中小学生学文言文一样,生生读了几遍才读通的。读通之后就陷入了忧思,就感觉那阳澄湖的蟹和风帆偏偏都在我的眼前了,还有那穿红衣的风衣女,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和衣袂,一切都是美的,可是我的心却在哭。写雪的文章能够把人写到想哭的,又不是靠夸张来煽情,怕是没几个人能比过白水先生的。白水先生文字的不俗,就在于思考的不俗。在于思想的独辟幽静。在于他寻找到了一个看世界万物的新的角度。这一点,我真的是非常佩服。
散文写作,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一个思想的高度。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散文写作既是一种拯救,又是一种探索。这些都是形而上的,都属于思想领域的范畴。在我看来,散文的语言本身就两面性,既有物质的一面,又有思想的一面。物质的一面更多的是带来感性,思想的一面更多的是引发理性。对于大多数文学爱好者而言,花费比较多的心思在语言的感性层面,比如在华词丽句、气势修辞上下功夫,其实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好的散文写作者应该在语言的理性层面下功夫。让语言能够更好地打磨出光亮的思想。而什么样的语言该是散文中的上乘语言?这个问题我曾跟许多老师请教过、跟许多文友探讨过,有支持含蓄内敛富有张力的、有支持直白平实一见到底的,众说纷纭,并无定法。但这无定法之中却隐含着一个定法:散文语言好与坏没有标准,就是说明散文语言的多样性、灵活性和生命力,一个好的写作者就是要形成服务于自己散文思想的个性语言,不从众,不模仿,不抄袭,字从心来,顺应冥冥之中自己的文气。
这下我就要说说白水先生的散文语言了。他的散文语言,有着典型的南方人气质,精短,缜密,跳跃,灵动。如果用鸟鸣来做比喻,当属质地清脆的百灵之音。先生这跳跃灵动的语言让我想到南方女人的呢喃细雨,淌在耳边,岂不惬意无比。先生这精短的语言常常让一幅画在出现了主题后突然的将一半的背景隐去,或是一条清泉的视频里偏偏抹去了潺潺的水声,想象就跟着来了,独特的文学特质也就跟着显现出来了。白水先生用独属于他的文学语言做画笔,在空白的电脑文档里作画,你就会看到诸如“大人孩子围着个运谷的藤笆,一边说笑一边褪麻雀毛,麻雀毛落在藤笆里,松松的,小绒毛还轻轻的飘起来,象外面的雪花,比麻雀的魂还轻,轻轻的沾到了大人和孩子的衣服上。开饭了,随着母亲们温柔的叫声,孩子们笑逐颜开,雪里蕻咸菜炒麻雀的香味弥漫着,手炉里煨的蚕豆爆了,灶膛里烘的山芋熟了。”这样的立体可拉伸的细情工笔画。你也会看到诸如“那拐弯处不单纯是个拐弯处,更是一个时空和另一个时空的互入处,是历史的翻页处,是天和地的交接处。”这样闪动着思想灵光的抽象写意画。
一位文友对文学语言的描述让我记忆尤深,她说一般的语言像嘶哑的蛙鸣,独有文学语言能够叫醒漂亮的春天。那么什么样的语言是那叫醒漂亮春天的文学语言?在这方面,白水先生也是在走着一条创新的不俗之路。想必他一定读过不少关于散文写作的大家们的文字吧,其中有一禁忌相信很多人都会知道:就是文字中少用排比、抒情句,少用感叹号、省略号等推波造势之点。而白水先生偏偏用这些,倘若我问他原因,他一定会说:这些标点句式皆是从我心里自然走出来的,既然它们愿意这样走出来,就这样走出来吧!我这样想象的结果,是对先生文中的感叹号有了更多的理解,甚至于有一次,我看着他文中那些纷杂闪烁的感叹号,误以为它们在机灵诡秘地跳着自己的舞蹈呢。我当时甚至想,白水老师在键盘上噼啪打出它们,终是出于对自己内心灵光的不舍啊。
散文创作,是创新也是坚守,是独辟幽静又是灵魂共修。这些,我在白水老师的文字中都看到了。在文学的天空里,白水老师是寂寞的,又是坚定的;是桀骜的,又是谦和的;是冷漠的,又是火热的。对于他丰富的文学世界,我自知我只能窥视一二,也不见得正确,仅以此文,作为对白水先生表达的一种敬仰和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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