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9-9-9 08:27 编辑
那一年,突如其来的大灾难一次次地袭击着多灾多难的中国大地! 1月8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 7月6日,朱德委员长与世长辞! 7月28日,唐山发生7.8级大地震,死亡24.28万人,16.4万人重伤! 9月9日,一代伟人毛泽东主席逝世! 那一天,下午三、四点左右,暖烘烘的太阳发出软柿子瓤般温黄的光芒,照射在大队部的土墙上,将木椽的印痕照射得黄土地般金黄。十岁的我被老师罚站,面对着与学校一墙之隔的大队部围墙反省。我的手和思想并没闲着,执着地抠着墙上的黄土。心里暗想,万一从墙里抠出一块金砖呢? “你把墙抠倒才算你娃本事大!”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站在了我的身后。 刚才还狂欢的小思想瞬间被班主任的断喝吓到爪哇国去了。我如霜打的茄子,低着头,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突然,哀乐声自空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了。 班主任茫然的目光跃过我的头顶,呆呆地盯着大队部电杆上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喇叭,喃喃自语道:又把谁殁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心里响起得哀乐声,可随着班主任的目光我分明看到了大喇叭在不断地颤栗。那悲痛的哀乐声和播音员庄重、深沉、极其伤感的音调,能把人的心揉碎。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极其悲痛地向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宣告: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于1976年9月9日零时十分,在北京逝世。” 我无法相信在这阳光明媚而温暖的下午,惊天动地的噩耗竟然自空中砸了下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中又暗想,这绝对是一个可笑而荒唐的梦。我下意识地用手掐自己的大腿,即刻袭来的疼痛使我龇牙咧嘴,五官扭曲。班主任苍白的脸上没有了血丝,两只大眼睛变得可怕而空洞。 这怎么可能?明晃晃的太阳还在天上挂着,毛主席就是我们的红太阳,怎么可能去世呢?不对不对,肯定是哪儿出错了!毛主席永远不会逝世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村子的,大老远就看见头戴黑帕帕的奶奶慈祥地坐在家门口。 “婆,毛主席殁了……”我哽咽着对奶奶说。 “你个碎怂,咋敢咒毛主席?”奶奶拿起拐杖就敲打我的头。 我没有了疼痛感,任奶奶敲打。 “你耳朵背,肯定是听岔了?”奶奶意外地见我不像往常挨打时立马跑开,就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迈动着三寸金莲走到我跟前,悄声说道,“你打小耳朵背,可不敢乱说啊!” “是真的,广播里正在说毛主席逝世了哇!”说着我就放声大哭起来,吓得奶奶赶紧捂我的嘴。 “天啊,这可咋得了啊?”眼泪无声地从奶奶浑浊的眼里流了下来。 毛主席殁了,红旗会不会落地?江山是不是要变色?万恶的旧中国会不会卷土重来?国民党反动派会不会趁机反攻大陆?没有了毛主席,明早的太阳还能不能再升起来?我害怕得双手抱肩,颤抖不止 太阳还有一丈多高的时候,生产队就提前散了工。社员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在悄声议论,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敢大声哭,大家都在茫然而恐慌不安。尽管毛主席的逝世已经成为铁的事实,但大家还在等公社、大队的正式通知,仿佛广播里说的事离我们非常遥远,遥远得好像在另一个星球上。 “开会了!男女社员到饲养室开会了!”掌灯时分,队长在街道大声地吆喝起来。 社员们低着沉重的头颅来到生产队的饲养室,没有了往日的相互打趣,没有了口哨声和欢笑声,大家或蹲或坐在饲养室的脚地,相互一句话也不说,紧张地盯着队长的嘴巴,仿佛他是决定毛主席生与死的阎罗。 “社员同志们啊,告诉大家一件非常意外、非常不幸、非常悲痛的消息,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将这位西北汉子淹没得一塌糊涂,社员们从来没见过这位硬汉流过一滴泪,而现在的他已经软塌得如一滩泥站立不住了。 “哎——毛主席,你老人家咋能走了呢?你不在了我们可咋办呀?哎——毛主席呀,你老人家走了谁给我们做主呀……”妇女们扯长调放声大哭起来,比自家老人去世了还要伤心欲绝;男人们早已泣不成声,清涕眼泪一大把,整个会场被泪水的海洋淹没了。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时钟不再摆动,小鸟也不会了啁啾,全村的人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没有了心思拉话。毛主席的逝世如厚厚的乌云,压在了社员们的心头。小孩子不再闹腾,乖巧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深深的忧愁。 社员们不约而同地戴上了黑纱和小白花,每天自觉地来到大队部搭建的毛主席纪念堂进行悼念。纪念堂上方悬挂着黑色的横 幅,上书黑色正楷字,“极其沉痛地悼念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毛主席的遗像悬挂在纪念堂的正中央,下面是一丛丛白色的花和四季常青的松柏,两侧摆放着巨大的花圈。在令人心碎的哀乐声里,不时地传来那压抑的哭声。尽管纪念堂里要保持安静,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大放悲声,惹得社员们集体痛哭;惨烈的哭声声震云霄,一团团悲伤的云集结成了磅礴大雨,天人同悲啊!几天来,大家哭哑了嗓子,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默默地滚落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可怕的血丝。 我们大队隶属天度公社,离店头公社却最近。大人小孩一到傍晚,就不约而同地涌到店头公社剧院,观看电视直播毛主席逝世的画面。哀乐声和《国际歌》以及播音员悲痛、沉重的播音交替着播放,黑白电视里,毛主席身盖党旗,睡着了似地躺在鲜花丛中。这是我们除过在电影《新闻简报》里看见毛主席之外,是看到他最多最集中的一次。画面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逼真,那样的令人悲痛,时不时地有人大哭而去。 尽管电视里只有这一种画面,但我们却永远也看不够,生怕电视里不再播放,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特别珍惜眼前可亲可敬的毛主席。 我们不顾深夜的寒冷,每天晚上跑三里地到店头公社瞻仰毛主席的遗容;听悲哀的乐曲,流悲伤的眼泪,直到给毛主席开追悼会,直到他老人家躺在水晶棺里,我们一直坚守在电视机旁,仿佛就坚守在毛主席的身边;我们分明感觉到,毛主席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离去! “千言万语说不尽毛主席的丰功伟绩,千歌万曲唱不完毛主席的似海恩情。”尽管毛主席离开我们已经四十三年了,可他老人家去逝那天的情景,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成为烙印在我心里永久的纪念和思念。 作者简介 乔山人,陕西宝鸡扶风人。中国西部散文协会会员,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扶风作家协会会员,扶风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秦川》杂志签约作者,江山文学签约作者。2016年至今在《中国水泥》杂志、《宝鸡日报》、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西部文学、宝鸡文学、水泥圈子、秦岭文学、秦川文学等文学杂志及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二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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