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随笔】王海还账

王海还账
文/闰土


    王二虎死了，他死于肺癌，从得病到去世，仅仅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二虎家并不富裕，老婆还有一儿一女，过着农村人所说平平淡淡的生话。他的去世，无疑对这个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
    王海只知道二虎病了，也知道他得的病不好，二虎去世后，一个多月王海才知道的，他真后悔最后没有送二虎虎一程。
    等他知道这消息后，就买了一百多元礼品，专门去了一趟二虎家，看望了二虎的家属。还有让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三年前他帮二虎贷的一万元，他是担保人，如今二虎不在了，这钱咋办。
    当然，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从侧面打听到，二虎得病在西安己经花费了近十万元，即就是国家报销，也报不了多少，就这还不算这次安葬的花费。
    王海和二虎同一校上学，两家相距七、八里路，在校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以后两人高中毕业，双双落榜，回家种地，打工、娶妻生子。
    他清楚的记得，二虎那一万元是二虎办猪场时他帮助贷的，也就是说他是担保人，二虎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一万多元，又问亲友借了二万元，按预计，还差一万元。
    当二虎赶来张口向他借一万元时，他知道他手头有些钱，但全在老婆手里掌握，他用时，才伸手向老婆要。常言说的好：“男人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不怕耙耙少齿齿，就怕匣匣没底底。”
    王海是十分讲义气的，常常有为朋友拔刀相助之勇，给朋友不帮忙心不甘。
    这次是朋友的事，他想给老婆说也是白说，何况，朋友头一次下话，面子上也过不去，朋友心情恳切，说不行了贷些，他就瞒着媳妇，拿上身份证，一块儿骑摩托车去了不远处的信用社。
    手续很快办完了，贷款期限，暂定三年。
    猪场也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地办了起来，记得在猪场开张那天，二虎打电话通知他，他就买了一卷鞭炮、一箱啤酒、一条“好猫”香烟赶了过去，那顿饭也吃得好，那天他喝醉了，至于怎么回家，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二虎、王海他俩好得像亲兄弟一样，闲了王海去帮帮二虎，二虎也记着王海的好处，他不至一次地对二虎说道：“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咱俩。”
    二虎他把王海给他帮忙的时间记下，好以后适当给些钱，还有王海偶尔帮他买东西的钱。王海说二虎啰嗦。
    二虎头一偏，大声吼道，常言：“好记心不如个烂笔头，记下账好说。”
    两年下来了，猪场也赚了些钱。有一晚，王海自豪地在媳妇面前炫耀，夸要不是他给二虎担保贷一万元，二虎就甭想办起猪场，王海媳妇听后大吃一惊，她吵闹着，“这么大的事咋不和她商量，这一万元在农村，也不是个小数字呀，万一他还不上咋办。”
    王海哈哈一笑，“现在猪场红火得很，就一万元嘛，怕什么。”
    那晚王海就没有好好睡觉，王海的媳妇嘟嘟了一晚上，王海也知道，自己大脑哪里进水了，向媳妇泄露了“机密。”
    人常说：“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正当二虎猪场办得像么像样，在生意兴盛时，二虎病了，在西安一查，还是个难缠病，媳妇又要管二虎。
    二虎媳妇一急，和她娘家商量，背着二虎，把所有猪一次卖给了另一个养猪厂，把卖猪的钱全部交给西安医院。
    这些王海也知道，朋友病不好，咱不能落井下石，再提信用社的钱，何况这也不是他王海的性格。
    二虎去世时间不长，信用社知道二虎不在了，就找他来了。这次工作人员赶到他家，正巧王海媳妇也在，王海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也就和工作人员谈了起来，他心里明白，法律规定：“当贷款人因出意外事故、或不能偿还贷款时，应由担保人偿还。”
    王海媳妇满脸的不高兴，鼓得跟生葱一样，恶狠狠的双眼瞪着王海，一点没有平日的温和，信用社工作人员和王海一看，都不做声，他们都能理解，一万元，这绝不是个小数字，放到谁头上都一样。
    两位工作人员一看这架势，知道没必要在谈下去，忙匆匆告辞。
    那晚，王海媳妇连哭带闹，哭着闹着，寻死觅活，王海好话多说，都不顶用，媳妇一气之下，连夜晚要回娘家，她要和王海离婚，她还用瞎话咬王海，说王海和二虎媳妇有嘛哒，要不能私下担保贷一万元吗？
    王海用身子把房子门扛住，双手抱头，苦苦思索着，媳妇那晚知道真相后，怕还不上，这次还真还不上，撕开面子硬问二虎媳妇要吧？她拉了一屁股烂账，也是提住裤子找不到腰，再逼，怕要失下人命，那时，也未必能拿出一万钱。今晚，和他过活了半辈子的媳妇拿瞎话咬他，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伤心透了。
    他流泪了，做梦也没想到，他好心办了这么个事，原二虎还要给他发工资和付他零入进去的钱，这次更谈不上了。
    他也清楚，他的媳妇一辈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跟上他，力没少出，活没少干，在村上人都夸他娶了个好媳妇，不但贤恵，心底也很善良。不怕媳妇和他吵闹，今天这事，不管放到谁，也都会这样，王海他理解媳妇了。
    王海媳妇看到王海，双手抱头，两股眼泪直流，她心疼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感到她伤了王海的心，她不该叫骂王海，更不应该拿瞎话去咬他，她感觉她有点过分了。
    媳妇轻轻走到王海跟前，王海还紧紧把门扛着，他以为媳妇又要夺门而出，忙又扛紧了房子门。令他没想到的是媳妇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道：“算了，既然是你担保的，二虎人不在了，咱就替他还上吧？咱全当积德行善呢？”
    “你说啥，”王海以为他在梦中，刚才气势汹汹的她，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他抬起头，看见媳妇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愧疚了，心理防线再一次崩溃了。
    他从紧闭的门口站起来，扑过去紧紧抱住媳妇。
    “这可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王海双眼盯住媳妇，生怕她又变了卦似的。
    “对，咱帮二虎还上，你俩都是好朋友，他人不在了，媳妇又拉扯两个孩子，多不容易呀？明天你把咱存折拿上，去信用社，把这场官司完了，等咱以后用钱时，贷款也方便些。”
    王海听完媳妇这话，他太激动了，媳妇今天真得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通情达理，变得十份可爱，再一想，他媳妇本身就通情达理，就是他做的事，太欠缺了。
    那晚，王海媳妇从一叠存折里，找出一张一万元的，也不管它到期不到期，当晚交给王海，让他第二天去信用社，然后又拿出一千元，让王海带去清利息。
    世上有些事，你信不信，真是千奇百怪，如果说让某一个人安排，也未必安排得天依无缝。
    满打满算停了两年，王海娃他舅倒腾苹果生意，扶风乔山脚下的苹果，因温差大，苹果红，甜而脆受到外地客商的青睐，王海几次想倒腾苹果，就手头那点钱远远不够，娃他舅不停地鼓动着。
    正当王海束手无策之时，媳妇搭话了，“咱找信用社贷款吗？上次咱都替人家把贷款还了，不信他信用社还不给咱贷款。”
    一句话提醒了王海，他骑上摩托车来到信用社大院，正巧碰上信合王主任和管信贷的老于，他俩一见到王海大喊“贵客来了，热情接待。”
    王海顾不上开玩笑，忙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还没等信贷员老于开口，王主任首先表态了。
    “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像你这样讲信誉的人，我们一路绿灯，十万八万都可以。”
    两天后，王海从信用社贷了三万元到手，那年王海和娃他舅倒腾苹果，除过信用社利息和其它费用外，净赚了两万多元。
    王海媳妇乐滋滋地对王海说道：“好人有好报，瞎事里面有好事，咱讲信誉，虽然替人家还了贷款，但咱贷款方便，这次多亏了信用社，要不然咱哪能赚上这么多钱，以后有信用社做后盾，咱年年收苹果，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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