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爸从小到老,生活在农村 曾几何时 他养了头黄牛,从小到老 邻居们羡慕老黄牛的健壮 而老黄牛却嫌弃他精瘦的身子 那头老黄牛,牵引他劳作一辈子 他是老黄牛的一生,不曾停歇 生长在城市的痴呆, 把农村的他推进了恍惚的老年 佝偻的身影,压弯了他精干的身躯 不知多少年,堂屋的门槛石一直望着他的床 现在成了他的凳子 乡野散布的脚印, 装满了他的漫走 多少年来 ,院邻听到声音 就能熟知他的背影 他却不认识乡邻了, 包括亲人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而他在坚持闯年关 大家忙碌着过年, 觉得时间好短 他却像过了一辈子 乡邻熟悉的, 一个佝偻老人的漫走 已经成了他的奢望 无情的病床是他的全部 他的身体瘦成了输液杆 一滴滴液体 ,缓缓流进他没了缝隙的血管 却流干了一家人的积蓄 正月初九 ,医生无耐摇摇头 他迷糊中回到了老黄牛隔壁,他熟悉的病榻 陪伴一生的老黄牛和熟悉的门槛石,就在眼前 他已感觉不到 正月十三晚上,院子里一片静寂 他突然伸长了脖子 耳朵向旁边老墙微微张开,眼神吃力地转向门槛石,定格 门外漆黑,仿佛罩着他用了几十年的大锅底 老黄牛开始在隔壁急促嗷叫 凄厉的嗷叫声, 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气息 一片哭声、绝望 ,打湿了老黄牛的眼眸 床边的门槛石,在寒冬中冰冷了老黄牛的孤单 (后记:谨以此诗献给刚刚在重庆老家去世,勤劳朴实、辛苦劳作一辈子的二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