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哈哥 于 2015-3-12 16:19 编辑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首古诗呵,不知让我柔肠寸断了多少回,今天,我又一次的来到了这诗画的地方。这次是秋天,没赶上那诗的意境,却也有一种诗的情怀,这就是江南。一首无声的曲,一支无声的歌。没有声音的感觉有时候也很好,因为那是一种默许,让人浮起好多好多偷的意念。 偷,这最具人性快感的行为,时常让人觉得刺激,时常偷出灵感,偷出一种波澜壮阔,吕布韦不是暗渡陈仓偷到江山了吗?安徽人不是丽日朗朗偷到黄梅戏了吗?特洛伊战役不是因为王后被偷而兴发的吗?美国人在二战期间不是偷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世界顶级科学家吗?还有我们中国在八国联军战火之后圆明圆、故宫的奇珍异宝不是被偷而遍布全球吗?而且在许多不说中文的国家还建了许多咱们中国自己都没有的中国文物馆呢。 在江南,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那么温润,象是玉;她那么黙柔,象是小脚阿娇。难怪满人那么喜欢下江南的,因为江南多喜承受,即便是践踏,她也送来温情脉脉。行走在江南的软土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些温馨软玉,这些很多可能就是江南精华,把它们掛在身上,定会蛮气色的。 这就是江南,宋词的意境,十分容易地让人古典地品味江南,在 “杏花小雨”的氛围里,身心尽让些黄鹂婉转,燕子呢喃的软绵绵的江南使劲儿地缠上。于是就想起了马致远的曲:枯滕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怎么是这样呢?当我走过周庄,当我走过乌镇,当我走过绍兴,当我走过湖州,当我面对太湖、西湖,我总想有一匹汗血马,从那些胡同里弄和田垄上奔跑,并发出一种呐喊:“冲啊,杀啊!直取没有尽头,就象吕布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一般。我在这里就只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我看见太阳的形状和我曾经在北京见到的并没有两样,就连热度都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飞檐画阁里,那些榔棚下,那些画舫中,有好些人在用紫砂壶品着茶,还一边软浓浓地吐出些苏州评坛的腔儿,有人下棋,有人抚琴……静静的,默默的,静黙得象画。看来呵,只有用画才能表达江南的,吴浓软语的世界,真好象没有声音一般,却是一首民歌让我的心为之一动: 走下田来把头低, 妹问情哥“可有妻?” 郎的妻子就是妹, 你在人前少要提, 莲藕结子在心里。 连歌都是无声的,或许这便是吴地女子的要眇之美,它似乎与这方水土和这方水土的古今一脉相承,是一种永恒的宁静。 此次下江南收获最大的莫过于对紫砂壶的认识。它让我知道了好多现代人根本不能懂得的紫砂壶,那是在宜兴,一白髯老翁说,紫砂壶不是提在手上的,也不是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紫砂壶首先是“壶”,是煮茶、烹茶的器具。资料介绍,蔡襄《茶经》曰:“兔毫紫瓯新,蟹眼清泉煮。”兔毫、蟹眼都是专门术语,指煮茶过程中茶汤所呈现的水纹状态。就是说茶要煮的。明人文震亨《长物志》说:“壶以砂者为上,盖即不夺香,又无熟汤气。”也说紫砂壶煮茶优势。如此等等。江南研究之细,也细到了无声处,小小一把紫砂壶,融凝着中国的茶艺诗情、画意、书法、金石之味,说紫砂壶又称“曼生壶”,是来自一个名叫陈曼生的书家、金石家、画家的大才子的汇融制作艺术,就有“紫砂壶之美,不在造型,不在色泽,不在工艺,乃在于中国文化之美。” 是的,江南是一片生长静黙文化,淡泊人生的土地。有时候,当我们读圣人时倒不懂圣人的。到了江南我才真正读懂了庄子的那句话,那就是: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辨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江南就这么一方水土,她酿就的是一种修为,她成就的是一种不朽,她胚胎的是一种宽容,她分娩的是一种天地情怀。 我忽然在想,我怎么生出了异议呢?我怎么就不能苟同于那些“小桥流水人家”、“斜风细雨不须归”、“十里一觉扬州梦”、“路长梦短无处寻”呢?我会在春天来的。我要去找那“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象学贯中西的大学士陈寅恪看江南一般,去寻觅那依门之少女,鼓瑟之少妇。 下次来江南,我定不会再背颂“大江东去浪滔尽”的,也不背颂“大风起兮云飞扬”了。 这时,我又想起了偷,我觉得我已经把江南的这种柔性偷上心了。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