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散文】花儿的眼泪

显示全部楼层 · 2020-5-30 22:57:22

               花儿的眼泪
                  文/任朝鹏

      暮春逝去，迎来了夏日江南特有的长长雨季。阴沉的天空似云还似雾，细密的雨丝经常帘子般斜斜的挂在眼前。对立夏后的长江南口岸城市上海，二十几度的气温，这柔柔的细雨正好，不冷不热。
   下雨，对上班的人来说着实不太方便，但上海的雨似乎老是下在上下班的时间。
      上海虽然是中国的金融中心城市，但上班的大多数人并不是都有钱人，他们骑着轻便的电瓶车，披着五颜六色的雨披，在拥挤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上海的雨季很美，烟雨江南的美称很适合于它。云菲菲的一首《烟雨江南》唱出了人们心里那梦幻般的一幅幅美景：“日暮，翠华湿一叶扁舟，不觉荷深处是蜻蜓，翼低飞，水淌琴，木桥佳人同行。一把油纸伞，脉脉含情，执伞入杏林，题诗闲花亭……”，“一曲紫竹调，又听江南谣，乌篷船上吴越女，呖呖莺声婉婉语……”“烟蒙蒙雨霏霏，迷了眼眸醉了青莲”，烟雨的江南，诗画的缠绵。
   一提到烟雨江南，我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戴望舒的《雨巷》，那雨巷里撑着油纸伞出现的丁香姑娘，她的魅力不仅仅是让诗人带着无限的忧愁独自一个人彷徨在悠长的雨巷中，也是许多男人甚至也是女人们一直寻找的偶像。“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以至于许多美女学着“丁香”的模样，撑着油纸伞在那悠长的小巷里拍照。幻觉始终是幻觉，它只不过是诗人心中朦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诗人陷入人生苦闷时，对未来的渺茫憧憬。
      烟雨中的江南在诗人眼里着实很浪漫，诗画缠绵。但《雨巷》不过是诗人写的梅雨季节江南小巷中的一个场景。其实，梅雨季节的江南并不是人们心中想像地那般美好，天空灰蒙蒙，地面阴沉潮湿。由于上海的地下水位与地面基本持平，一到梅雨季节地面返潮，住在地面一层的人可能感受最深，特别地下车库，那地面上明晃晃的一层水，连墙壁上也像泪人的泪珠似的牵着线地簌簌往下掉。地面的水拖是拖不干净的，有时还得用雨水刮去刮，用崩箕去往桶里舀水，条件好的用吸水器吸。整天那地面都湿踏踏的，一踩一个脚印，稍不留心摔一跤引得同事们一阵狂笑。

      我们单位有个阿姨，来自贵州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五十几岁背显得微微有些驼了，看上去至少六十几岁。她不喜欢别人叫她老阿姨，她不服老，你要是那么叫她她会生气的，她认为你是在嫌弃她老，但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老阿姨。一年到头没见她买过几件新衣服，鞋子都是自己纳的布底鞋，长年背着一个斜挎黑色帆布书包，里面装着永不离弃的饭盒和一个摔不坏的塑料水杯。她的水杯都是早上背来下午背回，里面装着她爱喝的“茶叶”金银花茎叶，白天不见她怎么喝水，泡一杯水几乎沒怎么动过，倒是下班时不忘将水加满，挎在屁股上也不觉得沉。她不会骑车，上下班就这么背着斜挎包挤公交，中间还要转车。
      她是一个平凡得再也无法平凡的普通人，走到哪儿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她的心犹如这江南的梅雨天般潮湿。
      她并不是不想吃好的，不想穿好的，而是生活的现实不允许。一个月工资收入不到三千元，房租，哪怕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再烂也要千元左右，电费一块钱一度，水费每个人至少二十五元，加上米、面、油等费用不由得你有许多的“奢侈"想法，每一分钱都需要精打细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四川人管这种舍不得花钱的人叫“捏古”人。
      一个人，像我等这般的人，如果在年轻时候都沒有赚到钱，到年老了还能有什么建塑呢？女人更不容易，沒有了娇好的容颜，沒有特长，工作上又技不如人，再加上脾气又不好，那么你到哪儿都不会受人待见，这是一个強强联合的社会，沒有谁愿意和一个弱者在一起，尽管你有千个心不甘，万个情不愿，这就是现实。
      我一向同情弱者，因为我也是一个弱者，这个社会也只有弱者才同情弱者，我深深体会到一个弱者要在这竞争激烈的大上海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不会得到任何上层社会的人的怜悯。我虽尽力想法去照顾他，但我并没有能力改变谁。
      今天早上，我在一簇花间拍照片的时候，看见不锈钢围栏上有些掉下来的月季花瓣，这是经历风雨之后的凋零，尽管上面还残留着许多的不舍，尽管还能寻得见些先前的芳华，毕竟再美好的事物都有逝去的一天，更何况花无百日红。那些花瓣上还有细雨淋湿凝结成的水珠，多么像花儿的眼泪啊！
      正因为她是一个弱者，又有点小气，你说人家有钱人手机里的信息都是买哪种股票，投资哪个项目，而你的破手机收到的信息永远都是“余额不足”，你哪还有资格耍什么小脾气，因而她并不怎么合群，是一个内心十分寂寞的人，常常像一只翠鸟，耷拉着脑袋一个人孤独的呆在一旁，暗自垂泪。
      写到这我想起了那首歌：
“…谁说梅花没有泪
只因等你
几度寒来望春归…”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如果说你喜欢烟雨江南的美，又种下了“江南情结”，那你就更应该接纳江南潮湿的梅雨天。

                     2020.05.30上海

作者简介：任朝鹏，男。网名：小桥流水，四川绵阳人，中共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中华精短文学》学会会员，签约作家。文字散见于《西部文学》、《精短小说》、《大渡河》、《江山文学》等期刊及其他一些文学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