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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连载】(二) 三秋(二) 文/四面八方
那年9月初,在晨钟的召唤下,社员们匆匆来到老集合点,等待队长分派农活。队长赶紧“吧唧”完那袋烟锅,别在腰里,开口了: “我昨天去西坡的棉花地里看了看,头茬棉花该拾拾了,不用多人,会计领上五六个娘们,一天就能拾完。”队长今天嗓子不利落,干咳了几声,点了几个婶子大妈的名。 她们赶紧回家拿来包袱,随着会计去西坡了。大部队,当然跟着队长去南坡管理玉米。 9月初拾的棉花是伏前桃,产量在“三桃(伏前桃、伏桃和秋桃)”中的比例一般为10%左右,棉铃较小,品质差,因生长在棉株基部,易腐烂,所以要及时收获,怪不得队长一出了8月底,就天天来西坡转悠。 入伏以后成玲的叫伏桃。伏期是开花、结铃的盛期,温度高、光照足,因而桃大、绒长、衣分高,种籽质量也好。伏桃是构成产量的主体,占总铃数的六成,总产量的七成。因此,在抓住伏前桃的基础上多座伏桃,是高产优质的关键。 立秋以后结的玲便是秋桃了。由于气温渐低,积温不足,铃重下降,质量渐次,甚至因秋霜会形成无效桃。在秋桃中,早秋桃和中秋桃是主体,晚秋桃是铺助桃。 在队长的心里,力争秋三桃齐结,就是与老天爷极力抢时间,避免伏桃被雨淋。 我记得1969那年,我们队卖给国家的两茬伏桃棉花,在全公社摘到了独一无二的“特优”棉,绒长竟突破30毫米。消息传回来后,社员们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一天后竟然进了公社有线广播的新闻节目。 说到拾棉花,我有好多的故事。那时候拾棉花没有机器什么的,完全靠手工。拾棉花的都是女社员,老的都五十岁开外了,小的才十四五岁(这些是不再上学的孩子)。每到星期天参加拾棉花孩子就多了,有男孩,也有女孩,棉花地里的笑声格外多。下面来首《拾棉花》:
拾棉花
银花连天望无垠,腰扎包袱抽丝锦。 眼尖手疾忙上下,只拾大朵不抽嫩。 蝈蝈默声躲不及,哪料错跳入手心。 摘个棉叶包假粽,回家入笼唱寨村。
拾棉花只去娘们肯定不行,一不小心就会啦出“老婆舌头”,必须来个干部管着,当然是会计。 这个周末,我头一回随妈妈拾棉花。我学着妈妈的样子,取小包袱一条边上的两条带子,拉直,先围在肚子前面,然后紧贴腰从左右两侧向后围拢,身后左右手交换带子,再继续沿着原来的方向前拉,回到肚子前系上活扣。 用两手提起包袱的另外两条带子,将两条带子分开左右,从已经系在腰里的带子里面,从下往上穿出,适当调整一下,使得腰里的包袱出现三个口,腹前中间的口稍大,两侧的口小点,再按照上面的方法系好这两条带子,就能拾棉花了。 所有拾棉花的人站在地头,会计走过来,一个人一个人的说好该拾哪一列。那些手脚麻利的年轻姑娘可以拾四列,老弱残疾只分给两列。会计每次都重复那句磨破耳朵的话:“一定要把棉花抽干净,发现抽不干净的重试一遍,扣工分!” 开始了,你看那些拾棉快手,弯下腰,两只手左右同时开工,左脚向作迈,身体左倾斜,左手刚好够到最左边那列的棉花朵儿,只见她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捏住毛茸茸的四个花瓣,顺手一抽,只剩下四个尖硬的空壳儿。左边抽完了,朝右前挪一小步,身体向右倾斜,伸出右手,还是那么麻利,右边的拾净了。再左挪,……,当拾到地头时,腰里的包袱兜不住了。这时,会计早就把各人带来的大包袱提前摆放好,就等地头卸包袱了。 我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那个小包袱,干瘪瘪的,唉!差得太多了,可是,妈妈还是一个劲地夸我:“儿子会拾棉花了!” 收工时,会计让大家把各自集中起来的大棉花包袱放在赶来的马车上,一路扬鞭。说到这里,允许我先放一曲当年的老歌《长鞭一甩啪啪响》: 女:长鞭哪个一呀甩哎 啪啪的响哎 哎嗨咿呀 杆起那个大车 出了庄哎嗨哟 男:噼开哪个重重雾啊 穿过那道道梁 合:哎嗨咿呀 哎嗨咿呀 哎嗨咿呀 哎嗨呀 女:要问大车哪里去哎 男: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 女:哎哟嘿 男:哎哟喂 合:哎嘿呦喂哎嘿呦 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 哎嘿哟 哎——
等社员们到了大场的仓库,各自卸下来,过好称,再把棉花倒进仓库,一天的拾棉花结束了。 那天我吃过晚饭后,白天还疼的腰突然好了,可妈妈却还是直不起腰,胃又疼开了,奶奶让妈妈平躺下,又是揉肚子,又是按摩腰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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