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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满记忆里的桂香
文/罗凤霜
有人说,春天是绿色的,夏天是红色的。那么,我要说秋天应该是金色的吧。最美、最纯粹的金黄色应该是桂蕊。 记忆里,秋天,家门前 那两棵桂树,满树枝丫间托起一蓬蓬的金黄的花骨朵,小巧,精致,香气袭人。 小时候,我喜欢端个小凳坐在桂树下看书,写作业。累了,就起身徘徊,踩着洒落一地的碎金,看云飘,听鸟鸣。只为吸一口那甜润的香气。 母亲习惯用桂花、蜂蜜、糯米等调制好,做成香甜的桂花糕点。每当这时,我们全家人坐在桂树下,享受其乐融融的温馨。 父亲说:“桂蕊泡茶,甜丝丝的,仿佛在茶杯里浸泡过的蜜一样,甜香而不腻,宛如豆蔻少女的酒靥。据说,这才是故乡的纯正味道。桂蕊能制造一个香艳的世界,而且功用很多,慷慨济世。” 母亲每次扫起掉落一地的桂蕊,将它晒干,装到锦囊中,做成香包,端午,缝在女子腰间,走到哪儿香到哪儿。母亲也因此卖一些钱,为我们姐弟们交学费,买本子、笔等,添置些学习用品。每当我读书感到倦 乏之时,嗅一嗅香囊,便感到神清气爽。那时,村里一位上了年纪的李大爷,喜欢用晒干的桂蕊泡茶喝,他说:“这茶可以提神醒脑、止咳化痰,坚持喝 , 效果不错!”李大爷过去 是民办教师,读过很多书。他又说:“宋代诗人杨万里,一次在乡下,喝了一杯桂叶鹿蹄炮制的酒,很感兴趣,还请教当地村民此酒的炮制法。 村民告诉他,桂树花开时,用带有桂花的叶与鹿蹄煮酒,酿制成功后,味道绝美。放久了,味道则不如刚酿的酒好喝。”当我们问李大爷有没有 做过桂叶鹿蹄酒时。他笑着说:“以前试着做过几次,味道真不错!只可 惜,鹿蹄缺贵,近十几年没再做过,每年只采些鲜桂蕊晒干,用来泡茶 解渴,提神,还帮许多人治好了咳嗽。”
记忆中,每到八月,村里的嫂嫂们,一个个笑脸盈盈地端着簸箕去老桂树下收桂蕊。每年如此,住在附近的人们,会搬来梯子站上去,靠 在树干上摘桂蕊,一些年轻的嫂子们分别爬上树,挑最嫩最黄的桂蕊摘。 母亲告诉我,树上摘的桂蕊没沾染泥尘。如果捡拾地上的,还得拿水清洗,便减少了几分的清香与色泽。每朵桂蕊,四个花瓣,刚开的桂蕊金黄金黄的,好似典雅的皇冠,漂亮极了!嫂子们摘完树上的桂蕊,回家坐在自家院子里,拿剪刀除去 残梗断枝,先拣干净渣子,再去古井边提水洗去桂蕊身上的杂质,用剪好的白布包起桂蕊,用双手搓揉,等金黄的汁液渗出包布外,滴到一个大瓶子里,撒进适量的白盐,榨出新鲜橙子的汁液,羼到装有桂蕊液的瓶里,再把橙子皮切成丝,倒进瓶子里,最后密封瓶口保存。 大约半个月后,桂蕊糕就好了。拿筷子挑一点桂蕊糕,泡茶喝或者蘸面包吃,味道柔和,尝一口,香极了!好吃得很呀。 后来,我离开故乡进城工作,但每当秋天,母亲来城里看我总不忘带一罐桂蕊糕。我明白,母亲是让我这个离开家乡孤独冷寂的游子,吃着它便顿感熨帖暖心。 在故乡生活的那些平淡的日子里,家乡庭院的桂树,仿佛是一位见 证岁月的有心人,用年轮一笔一划记载着故乡的历史。所有残枯的秋叶,均在我的珍藏之列,小说散文等书本扉页里。 我拿桂树叶把它做一枚清凉的书签送给我的孩子,我想让他的书里 的每一个字都染上桂蕊的馨香与故乡的颜色,在迷茫时,不再苍凉与彷徨。家乡的桂蕊啊,我知道,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一张刻录了家乡沧桑岁月的历史签条。落在记忆的桂香,我们不可能全部闻到,但我懂得我 生命里的每一道暖阳,每一缕月光,其实均是桂蕊用绝尘飘溢的香气擦亮的。 家乡的桂蕊,我记忆里那满树的金黄!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罗凤霜,中国散文家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先锋作家诗人》外事部主任,陕西省宝鸡市作协会员、宝鸡楹联协会会员、凤县作协会员。擅长于散文、小小说。作品在《中国摄影报》《延河》《骏马》《西安日报》《宝鸡日报》《太原晚报》《黄冈日报》《三峡晚报》《平度日报》《鹤岗日报》《乐陵市报》《春城晚报》《大理时讯》《今日平度》《平度日报》《邳州晚报》《读者报》越南《西贡解放日报》《印尼国际日报》德国《欧华导报》等国内外多家报刊杂志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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