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散文】开心果

                       开心果
                    文/任朝鹏

        外地人到了上海，相信很多人都会去网红打卡地“外滩”逛逛。到外滩，必然会经过一段防洪墙，这就是上海外滩上有名的“情人墙”。
        关于情人墙的来历，据说是原先上海人普遍住房条件窘迫，两代人或三代人同住一室习以为常。男女青年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如果上对方家里去，就必须在那些家人的目光关注下呢喃低语、其尴尬可以想象，没奈何只能到户外去。公园除了盛夏，晚上一般都不开门。那时又没有咖啡馆、酒吧、舞厅可泡，故而情侣们大量涉足的活动场所只有马路，于是“荡马路”就成了谈情说爱的代名词。情侣们荡马路自然愿意荡到人迹稀少、灯光昏暗的所在地。于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段，趴在防洪墙上，脸朝着黑黝黝的黄浦江水，局外人，只能看到背影，给熟人认出的概率少了许多，情侣们不约而同相继来到此处，接吻、拥抱、说悄悄话，你做你的他干他的，各自忙碌。当然，现在这里早已失去了当年应有的意义和情趣，成了一段游客们拍照的背景墙。
        开心果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那年她正好23岁。21岁时她顶替母亲进了纺织厂成了一名女工，因为生得乖巧深得工友们喜欢。刚进车间时，她们车间負责生产帽子，生产几乎全自动，帽子一顶一顶重起来，一框满了取下来换第二个框子，再检查每顶帽子织的有没有漏线，挑选出质量差的，整天几乎都是这样从上班一直坐到下班。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聊，很是寂寞无趣，于是几个月后她申请换到了纺纱车间。心灵手巧的她产量很快超过了其他姐妹们，别人一天做三四十斤的料，她能做到五六十斤，有时旁边机车沒人时，她可同时操作两排机子几十个棒子，每年的枝能比赛她都在前三名，因此她的工资、奖金都比别人高，她觉得比在制帽车间自由得多有意义得多，但制帽车间的人却笑她傻。
        23岁那年，在媒人的介绍下她认识了一个高个子大眼睛的同姓小伙子，这是她喜欢的类型，因为她属于小巧玲珑型的，所以她要找个块头高大的。小伙子憨厚老实，但嘴巴甜，很会哄女孩子开心。起初她妈妈并不同意，因为是同姓，她姐姐先前嫁了个同姓的，过得并不开心。母亲嘴上虽说不同意，但并未真正阻止她们交住。小伙子每天坚持护送她上下班，这样过了三年，她妈妈见他们相处较好，又这么长时间了，便允许他们在一起。
        那时候谈恋爱，不象现在的年轻人亲亲我我、搂搂抱抱。那时候拉个手都脸红，生怕被熟人看见。她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了第一次相约到了情人墙。
        两家相隔不远，都在城隍庙片区，可算是乡邻相亲。后因土地征用，被政府安置搬迁到了浦东，俗话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由城里搬迁到郊区，成了乡下人，那是一千个心不甘一万个情不愿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的城里人是瞧不起乡下人的，他们骨子里就有一种优越感。这在余秋雨老先生的“上海人”一文中叙述的很清楚。然而，现在上海城里真正的上海人已不多，大多都是外地的。
       开心果说，第一次跟恋人到情人墙约会，是晩饭后，可谓是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啊！走在马路上，心里却像装了只小鹿，碰碰直乱撞，拉个手见到有人赶紧松开……后来她们去了电影院，看的什么电影现在已不记得了，只知道爱人当时很少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幸好在电影院看电影可以买些小零食吃，之间不会特别拘谨、别扭。
        26岁那年，她们结婚了。虽说是郊区，但浦东开发后，乡下跟城里已沒多大差别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人人都身价百万。老公如之前一样爱她宠她，天天一如继往的接送她上下班，从不让她进厨房，所有的家务都让老公承包了，她插不上手。当然，生活中俩口子也会吵个架啥的，因为老公平时爱打个小麻将，没少惹她生气。她一生气可就苦了老公，挖空心思哄她开心，有时一哄就是两个多小时，一个劲的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已后再也不打了……”“你高血压都是我气的，你腰疼也是我气的，都是我不好……”煮好饭哄她起来吃饭，不起来就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放椅子上，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喂她吃饭……直到她不再生气。她说老公脾气很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宠着她，现在她都退休了还不会做饭。
        退休后的开心果想得很开，老公打麻将也不管了，当然老公也打得次数少了，偶尔娱乐娱乐消遣时间，她自己带带孙子做做家务活，空闲时也会和小区的姐妹们去跳跳舞，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还时不时的和姐妹们组个团出去旅游，由于今年疫情，出去的少而且也不敢跑太远。
       被老公宠爱了几十年的开心果，  前几天孙子上了幼儿园，一下子空闲了下来，感觉很无聊，整天不知所措，无所事实。在邻居的建议下，出去找个清闲一点的工作，不为钱，只为打发那些个无聊的时间。退休了还出来找活干的上海人，抬眼一看还真不少，她们和外地人一起上班，一起劳动，一起下班，说说笑笑的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晚上觉还睡得特别的香。

                           2020.09.10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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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20-9-11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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