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系列小小说《荆峪沟》47---瘦猴巧施调虎离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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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578 | 回复3 | 2020-12-6 10: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太阳走到了荆峪沟的村西,离沟沿子有二三竿子高了,漂浮着的几朵白云被阳光染成红色,学校的西墙也着了色,就连走来的一队人的衣服也同样着了色。
    从村中走出的这队人,掮着镢头拿着锨挎着锯背着绳出了学校上了北岭坡。带头的不是别人是村中的红人无事忙,他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就是要和杨正刚这些贫下中农作对,他是奉了疙瘩sa的授意到北岭来掘古墓的。

    这帮人刚上岭,贺爱花就急急火火地跑来找杨正刚:“正刚哥,正刚哥,不好咧,不好咧。”还没进门就听见声音,进屋一看不见正刚,只有爱玲在家:“爱玲姐,不好咧。”
    爱玲放工回来利用麻茬黑有些光亮,坐在织布机上织布,这是母亲帮着从纺线、印布、掏绳到拉布、织布手把手教给她的。刚织了几个来回,就听见爱华喊叫声,迟疑一下就看见爱华急急的样子跑进门,问道:“啥事,看把你急的。”
    爱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无事忙......无事忙......。”
    爱玲美丽的脸上露出惊讶之气,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爱华。“无事忙咋咧?”看着爱华并不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就像是刚刚熟透了的苹果,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
    稍微静了会爱华说“无事忙带着人上了北岭坡,掘...掘...掘古墓去了。”爱玲一听大吃一惊,以前也只是听说,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手了,也顾不得爱华就大步跨出门去。

    原来,是怪灵掮着一笼草从北岭坡下来和这些人打个错差,刚走到学校门就碰见爱华:“姑姑,无事忙带着人上了北岭坡。”
   “他们做啥去了?”怪灵摇着头瞪大着眼睛说:“不知道。”
   “那你看见他们拿着啥?”爱华弯下腰看着怪灵问道。
   “嗯,拿着斧头镢头,嗯还有锯,嗯,对了还有绳。”爱华一想肯定是到墓上去了,听父亲说过,疙瘩sa要向古墓开刀。

    这伙人上了岭来到路西,只见:阴森森古柏参天,惶恐恐鬼哭狼嚎。草茫茫鹤鸣鸟叫,雾腾腾阴气缭绕。来到墓前住了步,谁也不敢轻易向前移步,因为他们不是来上坟的而是破坏的。几百年的古墓从没有人敢在此砍过一棵树割过一回草。
    最让他们惧怕的不是古墓而是这里的种种神奇而古怪的传说,这些传说给古墓罩上了神秘的色彩。方圆人都知道这里有灵芝草,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来挖。有一次,荆山的一个人不听劝告大着胆来了,哈,这里的灵芝真多,刚要举起手镢去挖,只听古墓中发出一种怕人的声音,他的手镢没敢落下来,又听见天崩地裂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就像闪电一般从头顶划过,紧随其后的是几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向他叫着扑了过来。吓得他成了软瘫坐在地上。完了这下完了。狼围住了他,其中一个张口噙住他的衣服在地上甩来摔去,大约有一顿饭功夫才丢下他离去。惊魂未定的他颤颤地离开墓地回到了家,向人们学说了此事,人们没有一个相信的,都以为是他虚构的。从此后这个人就有了一个外号:狼不吃。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下塬去,夜幕徐徐拉开,黑色给整个墓园投上了凄凉阴森的色彩,墓园的阴气上升着,不知是野兽还是阴魂发出的呜呜声更加重了可怕的气氛。
    这座墓园已有三四百年了,占地四五亩,是方圆较大的一座。这里分布着大小墓堆五六个,贺家的老祖宗及以后的族人就埋在此。只是近代族人才不再进祖坟了。墓地的周边分布着大到几搂粗小到碗口壮的几十棵柏树,树上盘着几个老鸦窝,树下长满一人深的野草,有狼尾巴草、蒿子、猫娃草、还有灵芝草,树身缠着藤条、鸡屎蔓。空中飞着的树上落着的白鹤、老鸦、喜鹊、麻雀各种鸟儿。
    墓前是一座祠堂,是供族人祭祀用的,里边摆放着香炉,香炉里满是着过的香灰,香炉两边分别放着瓷马,瓷马的背上插着着了半截的蜡。前边有一条石桌,上边放着放果子食物的空盘子。祠堂两边是两个半人高的石狮,虎视眈眈地守护着墓园。
    人们祭祀也得联帮结派,一个人是绝不敢来的。平时就根本没有人来这里,树密草深,成了野兽们出没藏身的地方,

    赵爱玲在村中寻找正刚,她来到娘家,母亲坐在脚地纺线,看见女儿回来了还不等打招呼就又跑出去了,爱玲一看屋里没有,没有时间招理母亲就又四处寻找,在路上碰见人就打听:“哥,你见正刚去那里。”
    那人回答说:“在贺育才家。”爱玲一听就直接向育才家跑去。

    杨正刚和贺育才两人坐在脚地的小板凳上,商量着咋样保护古墓的事,贺育才沉思着说:“也不知道掘古墓是上边的意思还是疙瘩sa一伙的阴谋。”
    杨正刚说:“是上边的意思也可能有疙瘩sa的阴谋,大队开会传达上边文件时曾透露出一些信息。”
    贺育才有些为难地说:“那就难办了。”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放目看去,只见爱玲风风火火的跑这来:“快,无事忙带着人掘古墓去了。”

    贺育才听了爱玲的话火冒三丈,浓眉倒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反了这伙。”大步垮出门去,杨正刚被贺育才燥唠的一声吓了一跳。紧随其后,召集族人和群众向北岭坡走来。

    太阳已经压西荆峪沟罩上薄薄的夜色,贺育才带领着一帮人上了北岭坡,来到岭头,向古墓看去,好家伙,只听啼哩哗啦一片响声。那些人正在拿着镢头举着斧头、铁锤向祠堂、古柏砸着砍着。
    好个贺育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大喝一声:“住手。”如天崩地裂一般,一把抓住一个人的斧头夺了过来,摔出老远。随后贺家族人也纷纷赶到,夺家具抢铁锤缴斧头,在古墓前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拐包锤个头不高,长着一副尖脸猴腮,是个不务正业的东西,平时最喜好打架斗殴,滋事生非。见育才把他的斧头缴了,跑到祠堂前取了块刚砸下来的砖头,向着育才的头上砸来。育才头一歪,砖头砸在肩上。他上前一把抓住拐包锤拉住就打,拐包锤也不示弱,在育才身上腿上连打带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杨正刚没有参与打斗,他尽力地阻止着。
    贺阳兴和崽娃子打在一起,贺阳兴可不是崽娃子的对手,他虽说跟着刘秃学过几招,平时不坚持练,也不好打斗,就是举起手来也打不下去。他上前阻止,谁知崽娃子根本不听,出手就打,不一时就打的贺阳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有人解救那他可就吃了大亏。
    坟地一片大乱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扭打在一块,有的双方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吓得藏在草丛中的狼虫纷纷逃走,树上的鸟儿也不敢久留飞到别处去了。

    夜幕笼罩了整个天际,村中一片漆黑,贺满堂幺着牛车从四凹沟出来路过二队来到河渠路上向西去了。车上满满地装了一车粮食,他坐在车上,车身在摇晃,在颠簸。

    前天晚上,刚刚关上门,就听见有敲门声,随身又开了门,走进一个人来,厉声说道:“走,到大队部走。”
    他的成分不好,没敢违拗乖乖地跟着来人走进大队部,屋里坐着几个人,有自家的侄子无事忙,旁边站着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无事忙也不叫大,直呼其名:“贺满堂”
    屋里的空气简直都要凝固似的,静的地上掉一苗针都能听得着,无事忙的一声喊,吓得贺满堂唋喽一跳。他端端正正地站在脚地中央静等发落。
    “贺满堂。”无事忙又大喝一声,这次有了防备。他仰起头看了眼这个东西,你大我背霉了,连你也欺负,瞎搞是你个先人。他只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
    “你纵容你儿媳妇偷队上的庄稼,这是挖集体经济,该当何罪。”无事忙威严地看着贺满堂,贺满堂的眼里透出胆怯的光看着无事忙,二人对视着。这时站着的一个彪形大汉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皮胸:“说。”贺满堂小心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偷庄稼。”
    那人像抓小鸡似的把他摔在地上,就要动手打:“还不老实。”
    “不知道,明明是你指使的,说,要是不老实交代就拉到公社路线教育学习班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贺满堂一听:“别别别,”他为了息事宁人还是揽到自己身上吧“就是我指使的,你们说咋办?”
    无事忙这才放缓了语气说:“只要你好好改造,认真学习,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贺满堂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保证。”
    无事忙说:“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给公社送一批粮食,回去把马车收拾好。”
   “啥时候送?”
   “到时候有人通知你。”

    男劳几乎都跑到北岭去了,村里只剩下几个女民兵和一些老年人孩子们。赵爱玲带着几个民兵巡逻并密切监视着疙瘩sa一伙的动静,寻找粮食的下落。尽管雪红做了大量的工作也还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贺满堂利用一下午的功夫修理好了多年不用的马车,给木轱辘膏了油。试着在院子转了一圈,觉得万无一失,才圪蹴下来从口袋取出一盒羊群烟抽出一根,摸出洋火点着抽了起来。从里屋走出银凤来,满脸堆笑娇滴滴地说:“爸吆,你拾掇马车做啥呀?”说着来到贺满堂跟前。
    贺满堂没好气地说:“你做的好事么。”
    银凤一愣变了口气:“我做的啥好事?”
    贺满堂没有说,你害的我好苦呀,把我叫到大队,连哼瞪带蹲嫌,把脸丢够了,还有脸问,那几个麦穗能值几个钱。哎。
    银凤讨了个没趣拧身走了回去。

    天黑了,贺满堂从饲养室拉了条体格健壮的毛驴,套上马车向村南的路上走去,贺爱花碰见了问道:“大,你套车拉啥呀?”
    贺满堂吱吱呜呜半会也没说出个名堂,爱华觉得有问题紧追不舍:“大,你到底做啥呀?”
    不是贺满堂不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咋样说呀,就是知道也不敢说,交代任务的人只是说让他把车吆到去四凹沟的路上。
    贺爱花看着远去的贺满堂拧身来寻爱玲:“爱玲姐,刚才我看见贺满堂幺着马车向四洼沟去了。”
    爱玲一听天黑了幺着马车做啥去了,是不是与粮食有关,正刚和男人们不在家都上了北岭,追踪的任务就只有她们女民兵了。她告诉爱华赶紧去召集民兵向四洼沟走。
    爱玲等人走到二三队交界处看见贺满堂已经幺着马车上了一队河渠路向迁河去了。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下赶去,贺满堂随时观察着后边的动静,到了迁河门看见身后有人撵来,啪地一鞭子,那驴飞起四蹄跑了起来。
    爱玲带着民兵加快了脚步撵去。

    贺满堂的马车截回来了,爱玲赶紧派一个民兵上北岭向杨正刚汇报,这个姑娘领受了任务脚下如飞地向北岭走来,刚上坡塄就听见人们乱吵吵地喊叫,紧走几步就看见互相打斗的场面。她来到人堆寻见正刚,“哥,快别打了,你们上当了。”
    正刚一愣:“啥,上当了?”
    “是的,贺满堂装着粮食拉走了。”
    “啊,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都被我们截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爱玲姐叫你回去,看咋样解决。”
     杨正刚向着正在打斗的人们大声喊叫起来:“别打了,快往回走。”
    打斗的双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这些人有的鼻口是血,有的脸上被抓破了,有的衣裳扯了,简直是一群残兵败将,狼狈不堪的样子。

    杨正刚带着人回到村里来,跟着民兵来到饲养室门,看见爱玲几个人正在盘问贺满堂,就走上前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看了一遍。
    爱玲迎上来说道:“问了几遍,他说他也不知道粮食是从哪里来的,他幺着马车装粮食时是在半路,人家已经放在那里了。”
    正刚说:“先把粮食放下来再说。”
    来了几个男劳,从车上向下取,然后掮进饲养室去。这时,一条口袋口开来了,倒出来的不是粮食而是土,把其他的几条口袋打开一看全是土,贺育才上前抓住贺满堂的皮胸:“你倒的是啥鬼?”
    贺满堂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杨正刚紧忙制止:“我们上当了,走,到四洼沟走。”

    无事忙也带着那些人往回走,一路上兴高采烈地走着唱着,心中不由的升起对瘦猴的敬重。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地调动了村中的精壮劳力,贺满堂又转移了女民兵的视线,为疙瘩sa的下一步行动争取了时间。

    杨正刚带着人打着火把向四洼沟走来,进了沟来到窑洞跟前,只见窑门开着两边堆满了乱砖,地上撒着粮食,窑里已是空空如野。
   原来他们把粮食藏在这里,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呢?粮食那里去了?。


   作于2020年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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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0-12-6 14:14: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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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流水 | 2020-12-6 14:55: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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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的松 | 2020-12-8 18: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老师!谢谢西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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