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怀念岁月 于 2015-3-18 17:11 编辑
回故乡是在外乡人的一种奢望,尤其在工作忙碌之余,能回故乡,看望父母家人,拟或亲吻故乡熟悉的面容,轻轻的一声你好的问候,那种亲切、那种幸福,只有外乡人才能体会到,因为只有故乡的味道才是心中的味道,也是种在心里的味道,是记忆的味道。 我是七十年代初从故乡走出去的,是穿上了军装走出去的,十八岁离开家乡,可以说,我的童年是在家乡度过的,也可以说,我的青年也是在家乡度过的。那时由于贫困,入伍对于一个农家子弟来说既是一份光荣,同时也是人生的一条路子,也算是我刚刚走出高中学门心灵的一份慰藉。就这样,我离开了故乡,这一离开就是四十多年,他让我这个外乡人更加惦念的是故乡的味道,而且越来越铭心,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让人留恋。 我的故乡,是黄土高原一个普通的村落,早些时候,哪里缀满了贫穷,因为它的贫穷,我都几乎不敢面对,也让我忧心忡忡,但故乡毕竟是故乡,你是逃避不了的,你是没有选择的,那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张邮票承载的的问候,日常生活中的省吃俭用,为家庭分担一点责任,让父母少一份牵挂,能吃上一顿饱饭。更重要的是记住我还有一个家,一个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爱故乡的山水,尽管黄土高原的沟壑人们饮水要攀爬几里,甚至到十多里的山沟用担挑,但那种欢乐在幼时没有惧怕和怯懦,相反是同龄人的欢声笑语,相互的关爱照顾。那时挑水上到坡顶,谁的水桶不慎把水倒了,那可是倒了大霉,在调笑中,伙伴们都会一人分一点给你。而童年时那满山遍野跋涉的足迹,浇注的是我们的思情,放飞的是我们的畅想。直到今天,故乡的山山水水,每一条沟岔,每一条小道,甚至每一颗小树的成长,都留下清晰的记忆,还有那些记忆中小小的碎片。
我爱故乡的人,他们充满亲情和关爱。记得小时候,和我们家对门有一位瞎子老伯,据说在解放前因为有病,无钱医治,最后双目失明。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我总会到他家去玩,听他讲故事,讲旧社会的故事,讲他对新社会的热爱,讲他生活着的所见所闻,时不时的还拿出存放的糕点给我吃,记得大概十多岁的时候,瞎子大伯讲述,我写的一篇文章被县广播站广播,那时我也高兴,瞎子大伯高兴,全村人都高兴。还有一位辈分上我叫爷的跛子爷,在当时,也可以说是个有文化人,由于行动不便,生活一直艰难,家里破烂不堪。但他总爱叫我去他家拉话,那时我也喜欢听他们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的故事,如解放军路过我们村头,他们晚上爬到沟埝听炮弹声,捡炮弹壳,还有村里过往的故事,既新鲜,又感动。 在农村,婚丧嫁娶是常有的事,那时只要谁家有事,人人都会去帮忙。老人有病,生了小孩,人们都会都会揣一份薄礼去看望、去道喜。记得那时村里谁家生第一个小孩后,总要给每家每户送一块白面烙馍切成的小块,尽管也只有麻将那么大小的方块,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斗”,在今天看来,也许是乡俗,也许是是贫穷,我想小“斗”,无疑承载着的是一份喜庆,一份乡情,一种未来的吉祥和祝福,在今天看来仍旧那么有味。特别是每逢过年,小辈们总要挨家挨户的向老人们拜年,表示对长辈的敬重,老人们也总会欢欢喜喜的拉着每个人的手,热情招呼。那时,尽管人们生活简单,但自得其乐,围在一起的乡间游戏总会集聚好多人,给人们增添了不少欢乐和喜庆。
故乡虽然贫穷,但庄户人有自己的文化生活,每逢冬天,干不成庄稼活,几乎村村队队都排戏,而且演的都是本戏,我记得我们村就演过,《梁秋燕》、《红嫂》好几出本戏,虽然舞台就是赵家爷门房前的台阶搭了几块板,质量没有大剧团高,但也是穿衣打扮,有模有样。每个人的演出都很认真,很投入,台下似乎也是人山人海。甚至因为唱戏,有的尽管家里贫穷,还有人提亲,成全了婚姻大事。 我怀念和感恩我的父母,他们不光给了我生命,还渗透着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和理解,在家庭劳动力缺少的情况下,他们缩衣节食,给了我们兄弟姐妹上学的机会,给了我从小学到高中及生活上的点点滴滴,也给了自主生活的能力,那时二三十里的上学路程,从来都是自己行走,父母也从没有接送和看望过,这也许今天的学生们都感到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真切切的事,不光是我,大多数家长都是这样。那也许就是故乡特殊的味道。我常想,爱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它可以是一桌盛宴,也可以是粗茶淡饭,也许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许是埋在心中的苦楚,爱没有任何衡量的标准和责怪的理由,需要的是弥久的珍惜、深深的感悟和理解。 故乡清澈的河水,嵌着我的影子,伴着春天的暖阳,夏天的绿色,一直到秋天的枯黄,冬天的寒冷。拾草、砍柴是当时农村小学生们上学之外的劳作,山梁和崎岖小路就成为我们驰骋的天地,任由疯涨、癫狂,无拘无束。那种美好,那种恣意,甚至和小伙伴们比谁的柴捆大,谁家的柴垛子高,总是让我们永不满足,回味无穷,也成为今天和儿时伙伴们相会中不老的话题。就像故去的梦,难以释怀。 故乡的味道是纯朴的,是一口井,是一条河,是一棵树,是一株小苗,是一畦田垄 ,是丰收的田园洋溢着欢快的笑脸。哪种浓浓的乡情,蕴含在人们相互的问候和走动中,邻居出门彼此的关照中,也流露在老槐树下无拘无束、随意圪蹴吃饭的老碗中。故乡的味道,也有眼泪,没有什么比故乡的味道更痛彻,我记得,七八十年代,每当离开故乡车行走在崎岖的乡间小道,我都会流泪,至今尽管多少年了,说起故乡我总是情不自禁,他在我的心里,也在我的文字里,让我都不忍心回忆,不忍心去打搅它的善良和宁静。
今天,故乡的山山水水有了新的变迁,我说黄土高原的每一块梁塬都是一首歌,疾风中的劲草是它的琴音,而流过的山风是拨动琴弦的手指,而蛰伏的小虫和欢快的小鸟就是时而起伏的波浪,而一块快绿色掩映的村庄和升起的袅袅炊烟正是构成它的升腾和生命的旋律,从而弹奏出既悲壮又动听的音律。他震颤着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祖祖辈辈的奢望,它改变生活,改变自己,也改变这块土的。用他们的倔强展示生命力的坚强,我不再流泪,看到了他的变化,看到了它的未来。 昨天就是昨天,今天的不再是昨天,如今,你会感动它的变化,看到它的活力,它隐与这里红红的苹果和盛开花朵的芳香之中,隐与在青翠的山峦和清澈的溪流之中,更重要的是它挂在故乡人们的脸庞。还有那千年不变的纯朴的习俗和乡音,那往往震耳欲聋又静谧的欢快的田园牧歌......。 黄土高原不老,我的故乡永远是新的。 心远了,故乡的路途就远,味道就会消失。 作者:赵弓昌,网名《怀念岁月》 二〇一五年三月十八日作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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