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骗 招 文/王文琴 对黄琳来说，内心有件事一直难以释怀，如根芒刺在指间。虽然这件事已过去好多年，但她依然对这件事记忆深刻。 人从孩提开始，按正常成长环境，应是按部就班进入学习轨道。对每一个本科学子来说，沿着幼-3-小-6-初-3-高-3-大-4的学习轨迹（我所说本科指通常多数大学本科学制4年），在长达19年的求学过程中，谁不希望最后进入职场有一个好的就业单位。然而面对职场竞争压力，现实中女生的就业渠道比男生更为狭窄和条件苛刻。有的企业明确表示不招女性，有的虽然招聘条件不限性别，冠冕堂皇，但实际上是隐藏不考虑女性的条款。有的企业明确指出，只招已婚已育的的女性。因为她们入职后没有产假负担和工作频繁换人的麻烦。有的女性就业以后，即使在工作中再优秀，一旦怀孕或休产假，可能面临的将会是失业。这对于一些入职于非事业单位或者国企的职场女性，是屡见不鲜的现象。尽管有《劳动法》规范，但仍有一些企业对其中的条款置若罔闻，不守法办事。 黄琳多年前，曾就职于盛发牧业公司，是公司的一名出纳。后来中途兼职作公司综合办公室的一些内勤工作。在某些私企，一个人顶好几个人用，女员工当男员工使，男员工当骡子唤。盛发公司综合办公室的金主任，前一段时间因与老板在落实一项制度上发生激烈争执，金主任旋即辞职走人。所以办公室当时处于无人负责状态。老板让黄琳暂时兼职负责办公室的一切事务。 一天，老板孙总通知黄琳让立即招聘两名文员，本科，限女性。黄琳猜想：孙总不招聘办公室主任，只招文员，不用出高薪，公司节约成本。黄琳以为老板果真招聘文员，于是她就按招聘文员的条件拟好招聘信息，随即发布在当地人才招聘网上。她并不知晓老板此次招聘的真实用意。 招聘女生，这无疑是女生就业的好消息。很快，黄琳就接到好多通应聘电话。有二十五位女生前来应聘，黄琳从中粗选出十五位条件符合的女生。按公司招聘流程，黄琳查看了她们的毕业证书，从十五人中筛选出八位形象气质佳的女生，并登记了她们的基本信息。然后打印表格报给了孙总。孙总让黄琳通知周一下午面试。黄琳一一电话通知了面试人员。 周一下午2：00，八位参加面试的女生早早赶来，黄琳将面试人员先礼让至与财务办公室一廊之隔的对面综合办公室内。2点10分，孙总到达。黄琳领其她七位女生出来，在财务室候场。按次序轮流面试。孙总与每位应聘人员轮流面试的时间在3-5分钟，面试结束的人员顺次离开，等候通知。半小时后，面试结束。孙总让黄琳通知李娜和刘婷婷两人试用，于是黄琳通知她俩明天来上班。 第二天，李娜和刘婷婷兴高采烈按时来上班。黄琳为她们办理了入职手续，让她们填写了入职申请表、安全承诺书，身份证复印存档。公司规定，劳动合同在一月试用期满合格后补签。黄琳领她俩到对面综合办公室，给她俩分发了办公用品，以及办公室门钥匙及写字楼楼宇门磁扣。接着她从档案柜拿出公司的有关文件和相关规章制度，让她们先熟悉一下企业文化。黄琳因自己手头有其它工作，所以与李娜和刘婷婷也没有过多交流。她安顿好她俩后，赶紧返回自己办公室，忙碌起来。因时至月头，要抓紧汇总员工考勤，造工资表。牧业公司虽不大，但下设三个项目部，在职人员要九十多人。尤其是养殖基地这块，常常有员工夜间加班情况，所以要倍加细心。 上午十点钟，孙总从市上开会回来，打电话问黄琳，那两个女孩是否入职？黄琳回答，已经办妥，她们正在办公室学习公司文件。11点，黄琳听到走廊响起孙总的脚步声。孙总进了对面办公室，十分钟后，老板让李娜过来叫她到综合办公室。孙总对黄琳说：“办公室暂时没有事情可做，让她们从今天下午开始，去养殖基地熟悉锻炼，在基地上班。”黄琳听后内心有点震惊。她以为这两位文员招聘到位，她便能从办公室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原计划下午给她俩交接办公档案之类，这下新人一走，她想解脱办公室的工作则遥遥无期。 孙总走后，李娜和刘婷婷茫然无助地在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两个人从这十八层的窗户上往楼下街道张望，街道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显得很无助。再说，她们俩才相处不到3小时，相互尚不熟悉，她们沉默无语。黄琳望着她俩站在窗前的背影，像两只可怜落网的麻雀，眼泪瞬间涌出。黄琳赶紧迅速走出综合办公室，轻轻掩上门，回到自己办公室。 黄琳坐定，她这会才明白孙总招人的真实用意。原来他根本不招聘文员，让她继续兼职。打着文员的幌子，实质是为远在郊区的生态养殖基地招人。公司基地在距离城区西侧40公里以外的地方，屡次招聘年轻大学生，都留不住人。主要是基地工作条件差，而且工作像农民，皮肤晒得黝黑，鸵鸟、鸡粪味浓烈，每天来回奔波。同事中年轻人少，基地多招的是年长退休的，养殖、兽医、农艺、栽培方面的专业人员，零工多雇用的是周边的农民。虽然养殖基地有员工宿舍，但没有娱乐设施。条件艰苦，生活单调。之前，金主任在任期间，曾招聘过三拨累计近二十个大学生，男女大学生都相继离职，最长工作时间干了半年。最后都无奈离职。长期在基地工作，连个对象也不好介绍。基地人才留不住，主要原因在这里，基地员工私下编了一段顺口溜：
你听了这首顺口溜，你就知晓基地留不住人才的症结所在。 原来老板这次并不是招聘文员，而是为养殖基地招聘生产人员。为何当初招聘人员的时候不如实讲明？那么，这次招聘算什么性质？这不是骗招是什么？虽然主要过错不在黄琳，但她的确是参与者。同为职场人，虽然她已入职累计八年，算职场老手，但她的良知未曾泯灭。她同情这两位被骗招来的大学生。黄琳想到这，情绪起伏，内心充满深深的自责，她无形中参与了骗招之事。虽她不是刽子手，但她无形中也成了一名帮凶。她身在职场，却无力改变眼前的事实。因为她不可能去质问孙总，如若那样，那么她的岗位也将不保。黄琳自身就是一根萍草，她也没有能力去营救别人。所以，她没有揭穿孙总骗招的事实，她选择了缄默。 下午刚上班，李娜和刘婷婷一起走进财务办公室，向黄琳来告别，留下早晨她才发给她们的门钥匙和磁扣，李娜说：“姐，我们走了，谢谢你！”。虽然黄琳与新人仅仅是短暂接触，但黄琳感觉这句道别，就像是离别。特别是“谢谢你”，她感觉像是讽刺语。黄琳内心，伤情弥漫。黄琳送她俩到电梯口，挥手告别，安慰她们说：“你们也许只是暂时体验，若以后回城工作，咱们依然是并肩同事。”楼下很快响起小汽车的发动声，两个姑娘坐上公司专职司机强子的小车前往基地。 第二天，对面办公室没有人来。门紧锁。黄琳内心期盼着两位新人能很快回到城里工作。没有想到过了一星期，黄琳幼稚的想法就被击碎。 那天，从基地返城来了一位林主管，到财务部报账。黄琳关心地问起前几天那两位到基地工作的新人情况。林主管说，她俩已经不辞而别，自动离职。黄琳有点伤感地说：“啊？人这么快走了。” 是啊！既然她们已经认识到这是一场骗招，所以早走是最明智的选择。奉劝在职场找工作的新人或者跳槽的人员，擦亮眼睛，不要误入职场骗招的陷阱。毕竟社会上规范守法的企业多，稗子企业少。 两月后，黄琳递上辞职信，宋总满脸疑惑，问她辞职的理由。黄琳说，自己已经报名，想去外地继续深造学习，学习造价师，多一份技能，就业面会宽一些。其实黄琳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她对孙总的人品失望。因为她若不离职，还会面临继续骗招N个李娜和刘婷婷，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一个企业负责人，如果在员工面前玩心眼，无诚信，那么企业也不值得员工继续为之效力。
作者简介：王文琴，女，作品散见于《现代作家文学》、《西部文学网》、《当代文艺》、《现代物业》等。韩城作协会员。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用文字记录生活。已发表散文、诗歌、短篇小说、专业类文章过百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