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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水背后 文/王文琴 我叫杨姗，学历本科，大学学习的是园林专业。目前在宏远园林公司上班。已经工作近一年。是公司设计部的一名景观设计人员，主要负责植物种植设计。 我们公司的办公地点在云景市正泰大街临街一栋五层楼上。楼体坐北朝南。一楼是办公室、工程部，二楼是设计部、采供部和财务部，三楼是预算部、经营部，四楼是老板的带套间的大办公室和会客厅，五楼是会议室。从五楼沿步梯而上，楼面是屋顶花园。在夏季，公司在屋顶花园会举行一些小型活动，如烧烤、唱歌之类。平时有客户到访，在屋顶花园喝茶聊天、业务洽谈。屋顶东北角有一间小小茶秀室。办公室人员负责茶秀室的迎宾接待工作。 屋顶花园西南角是L形二十米长的凌霄花架，花架下有美人椅，东西两侧整齐阵列摆放着低矮长方形防腐木花箱，各有六个。对称间箱种植着红叶石楠、葱兰。屋顶东西边角铺设着佛甲草草坪，边缘点缀着常夏石竹和金鸡菊。在东西向偏南边彩色曲径园路两侧，沿路丛植着刚竹。刚竹四季常绿，枝叶扶疏。屋顶花园约有三百平米的面积。东北角茶秀室西山墙下，墙基种植着几株中国爬墙虎，长得颇为茂盛，叶片密密匝匝遮掩住整面山墙，漂亮的绿叶像是人为般均匀粘上去的。满目碧绿，养眼悦心。员工上下班通道，乘坐楼体北侧的观光小电梯。客户通道从南边临街正门进入办公楼大厅，走室内步梯。 前两天我上班刚走出电梯时，恰好在走廊碰见财务部的刘出纳刘姐从洗手间洗头发出来。刘姐今年三十七岁，高挑身材，长发披肩，单棱弯眼，鹅蛋脸形，肌肤润白，胖瘦适中。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向刘姐问早安。刘姐主动向我微笑着解释洗头的缘由：“我们小区今天停水，头发脏得不行。”我笑笑说：“没事，你洗你的。” 又过了三天，中午时分，因我手头要赶一份图纸，工地催得比较急，所以我中午一吃完饭就到公司加班。那天我较平时早一小时到办公室。我沿走廊必经隔壁办公室，这是采供部的办公室，平时采供部无人，采供部的两位同事在全国各地采购配送苗木。为自己公司的在建工程采购，也为别的公司代办苗木采购，赚取差价，为公司创收。冬季公司苗木采购工作停止，采供部的两位同事才返回，在公司工作一段时间。 但是那天我发现采供部办公室门竟然有个小缝隙，门虚掩着。我内心好奇：难道是采供部有人出差回来了？我顺手推开门，准备向采供部的同事打声招呼。结果推开门，不见采供部的同事，是财务部的刘姐正在洗头。（财务部有公司每间办公室的备用钥匙1把。）洗脸盆在办公室内的长木茶几上摆放，水珠溅得茶桌面上到处都是。刘姐头发洗得湿漉漉的，刘姐很尴尬地慌忙对我解释：“哎呀！杨姗，我们小区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又停水了！” 我说了声：“不好意思，姐。”随手拉上采供部办公室的门，旋即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别人在公司洗头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领导闭眼，同事也不会多管闲事。 自从我见到刘姐在办公室洗过两三回头发之后，再往后，刘姐见了我，她洗头不再给我解释小区停水之说。甚至有时她让我给她帮忙送热水。因为洗头发得用热水，一烧水壶的热水不够用，所以她先烧一壶开水倒进洗脸盆，再续烧一壶。先用盆中的热水掺凉水洗第一遍头发。洗第二遍的时候需掺热水，这个时候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她嫌这时若去办公室端热水壶会将水滴流在走廊瓷砖上，一会儿又得拖地收拾，麻烦。所以刘姐准备洗第二遍头发的时候，便在洗手间大声喊我，让我给她送烧好的第二壶热水过去。 刘姐不在她自己办公室内的卫生间洗头发的原因是洗手盆处没有台面，脸盆没有合适的摆放位置。脸盆若直接放在地面上，她弯腰洗头不舒服。她更不会将脸盆放在自己办公室的茶几上洗头，万一有人进来，她要顾及自己的脸面和形象。 再后来，我发现刘姐经常在办公室洗头，每周两次。她在我面前不再提她小区停水之事。当然，如果别的同事无意间撞见她洗头发，她仍是以小区停水为托词。很显然，她口中所说的小区停水的说辞是谎言。她实际上是节约她家的水。刘姐她这搞财务的人就是精明，精打细算，厉行节约，滴水必省。 平时，很少有其他同事频繁来二楼，除非每周一、三约定的集中报账时间有办公室、工程部等同事来二楼送票结账，平时财务部重地，鲜有同事来串岗闲坐聊天。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刘姐的行动规律。每周五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刘姐从幼儿园接回她的二宝直接带到办公室。刘姐在办公室给她的儿子洗头发、洗衣服。而且每周如此。因为周五下午的时候，财务部的龚会计提前两小时下班，因他是外地人，周五下午驱车回八十公里外的槐花镇，度双休日。（公司除了财务部、经营部是双休外，其余部门都是单休。）每周五下午4点以后，财务部就只剩刘姐一人。财务部人员松散上班的情况，早已是公司内部的公开秘密，没有人盯财务部人的眼。财务部的人都是皇亲国戚，听说刘姐当初入职是经老板亲戚介绍的。 所以每周五下午，是刘姐最惬意放松的时间。财务部办公室是标间，所以她在办公室内大洗特洗，反正只要是家中需要清洗的，她不分大小件，统统拿到公司清洗。诸如：小到一块擦车抹布，大到家里的床单、被罩。她清洗完，手工扭干，装进黑色大塑料袋内，提回去。到家中用洗衣机脱水晾晒，一点也不嫌麻来回兜提麻烦。她有时也将运动鞋之类拿到办公室来洗，就差没把家中的碗碟拿到公司洗了。平时她的洗洁用品在办公柜内锁着，外人进了财务办公室，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如果评选家庭节水冠军，刘姐家肯定夺冠。因为她在家很少用水。而且，每天下班，刘姐都会给她的水杯灌满一杯水，带回家喝。刘姐真是绞尽脑汁，极尽所能，将占公司水的便宜发挥到极致。 我越来越觉得刘姐是当今类似“葛朗台”式的人物。她真得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好“节约”的同事啊!真让人想不到，刘姐口中的停水背后竟暗藏这么耐人寻味的秘密。
王文琴，女，作品散见于《现代作家文学》、《西部文学网》、《当代文艺》、《现代物业》等。韩城作协会员。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用文字记录生活。已发表散文、诗歌、短篇小说、专业类文章过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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